第三十三章：兄妹
清明时节雨纷纷，这一天是纪念故人的日子，无处不显示着庄严肃穆。
扫完墓后已经是下午了，苏婷怀着无限的怨念，去等开往旬县的客车。
老哥这几天为了防苏婷强行感冒可是费尽了心思。
不准苏婷去洗澡，防止她用凉水，吃饭也不准吃凉的食物，说是对身体不好。
晚上的时候，等苏婷睡熟后，让老妈进去给苏婷把被子裹紧，为了防止感冒还多加了一层被子，苏婷每天早上起床都感觉自己热的要死。
在等车期间，苏婷爆发了。
“苏凌，你这几天太过分了我跟你讲！”苏婷一脸的怨念，指着苏凌一顿数落：“我在家三天你不让我洗澡，这还是人干的事儿吗？
吃饭不准吃凉的，咱们家这几天的面是凉面，菜是凉菜，你就是不想让我吃饭对吧？今天中午我就只喝了几口汤！现在都饿的没力气了，一会儿指定晕车！
最过分的是，那两床大被子把我都捂得快起痱子了。真的，你以后别叫我妹妹了，我没你这样的哥。”
“哥这不是关心你吗？而且还亲自来送你，你看外人有谁能得到这么好的待遇？”
“才不是！你这就是虐待未成年。你来送我就是盯着我，怕我不去旬县上学，我告诉你，反正假我已经请好了，我就算去了旬县也不会去上课。”
苏凌很了解苏婷，这小妮子根本就不是真生气，逃课这种事以她那种完全不叛逆的性格是很难做出来的，只是嘴上不饶人罢了。
“哥当初想考清北的，就算再不济也想考个985的，但是实力不济啊！我希望你能替哥去看看名校的风景。”
苏凌说着拿出自己早已准备好的五株智慧草，其实苏婷的智商已经很高了，吃智慧草的作用不大，但高智商人群之间的差别兴许就只差那么一点点，苏凌希望智慧草能帮她补齐那么一点点跟真正的天才之间的差距。
就算没有效果，也无所谓了，反正智慧草确实很好吃，再加上这是苏凌用觉醒液浇灌过的，兴许还能让小妮子觉醒呢。
苏凌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觉醒，人夏钰雪都二次觉醒了，他连觉醒的门都摸不到，总有种直觉自己可能觉醒不了了。
“这个是给你吃的，很顶饱，吃了就绝对不会晕车了。”苏凌郑重道。
苏婷看着苏凌递过来的几株草，而且怎么看都是生的，怎么看都觉得哥哥是在恶作剧捉弄她。
苏婷狠狠的一跺脚，小脸一吊，眼睛微微一眯，嘴角向下弯了几个弧度，吹胡子瞪眼的，看着还有几分可爱。
指着苏凌发怒道：“瓜娃子，你竟然给我吃草，我要回去给爸妈说你把我当牲口喂，不去学校了，你太...”
苏婷正要继续发飙，却发现苏凌掰下来一株草的叶片吃了起来，然后说道：“可以吃的，相信我！”
苏婷知道自己的便宜哥哥时常不正经，但从小到大每次对自己说‘相信我’三个字的时候，都从来没让她失望过。
苏婷还记得自己上初二，哥哥上高二的时候，她去镇上接哥哥回家，镇上有几个从牢里刚出来的混混，将她堵在了镇子外没人的小路上，那伙痞里痞气的混混，一上来就对自己动手动脚，嘴里尽是污言脏语。
她那时候已经很大了，知道那些人想要干什么，也听说过初中有的姑娘不幸被侵犯，那时候社会很乱，事情到了最后也是不了了之，被侵犯的姑娘一生被毁。
当时是自己这一生最绝望的时刻，她大声的喊，拼命的哭，其余的似乎什么也做不了。
在最危急的关头，哥哥来了。
他很瘦弱，也很弱小，体型上跟混混完全不成正比，数量上更是一对多。
但苏婷清晰的记得那一刻哥哥的怒发冲冠，那张森然可怖的脸庞就像是地狱中走出来的一样，他的武器是一块板砖，苏婷记得那块板砖是红色的。
“婷儿快跑，别回头，相信我！”
混混们看到有人打扰了他们的好事，便森然的笑着将矛头对准了哥哥。
苏婷被吓坏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脑子完全空白。
哥哥在被打，拳脚落在了他的身上，苏凌手中的板砖在胡乱的挥舞着，他依然在强忍痛苦大喊：“快跑啊！你个傻子！”
苏婷只能拼命的跑，她跑到镇上，见人就喊：“我哥哥在那条巷子里被一群人围着打，求求你们救救我哥哥，求求你们了。”
没有人理她，所有人都唯恐避之不及。
苏婷向人群跑去，人群便一句话不说的散开了，就好像是像躲瘟疫一般的躲着自己。
苏婷拼命的哭，拼命的喊：“能不能有好心人救救我哥，你们要什么我都可以给，只求你们救救我哥。”
甚至自己跪在地上，也换不回那些人的一丝同情。
镇上的人冷漠的看着，躲着，装作没听见，装作不知道。
好像装作没听见，就能心安理得。
苏婷的心很冷，冷的像是死了一般。
“我该怎么办？谁能救救我哥！”
那天的黄昏，云像是被太阳烤化了一般，白云成了血色，染红了半边天。
苏婷拼命嘶吼，哭的眼泪都要干了，也没人看她一眼。
她去了小卖部，她想买把刀，将自己仅有的两块钱压在柜台。
“我要刀，给我一把刀，大刀，越大越好。”
小卖部的老板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自己，冷漠道：“两块钱不够，小刀都买不了。”
“草拟吗的混蛋，能不能先给我！”这是苏婷第一次爆粗口。
小卖部的老板看到这姑娘似乎神经病病发了，那小小的身体里似乎蕴藏着无尽的怒意，没人敢跟一个神经病讲道理。
老板给苏婷拿了一个铅笔刀，小的甚至看不见刀柄。
苏婷转身就走，她不想在这儿浪费时间了，刀虽然很小，但勇气是无穷无尽的。
她拼命的跑回了小巷子，混混们却已经走了，只剩下哥哥抱着双腿侧躺在墙边，他的头上在流血，身体在不停的发抖，脸上毫无血色。
苏婷忍住眼泪，这时候廉价的眼泪毫无作用。
“哥哥，我送你去医院行吗？我没有钱教不了车，我背着你去。”
“你...你背不动，哥...哥好着呢，歇...歇歇就好了。”
苏婷看着哥哥断断续续的说着，话嘴边的血沫一直往出流。
心很痛。
眼泪决堤。
但她不敢出声。
“我背着哥哥去医院。”
这是苏婷的执念。
“要是医生不肯治...我有刀，他们不敢不治。”
黄昏的天边尽是血色，光辉洒在那一大一小两个人血色的身影上，小小的身体用尽了力气撑起了背上的哥哥，走的很慢，走的跌跌撞撞。
孤独，落寞，绝望。
但因为执念，因为亲情，因为一大一小两个孩子的求生本能，因为苏凌和苏婷都想要让对方好好的活着，哥哥妹妹本该是同呼吸共患难的啊！
那血色的夕阳又如同旭日东升，充满希望。
“哥，你能说话吗？”
苏婷害怕哥哥睡过去了，前所未有的害怕。
“咳...咳咳。”
哥哥嘴里的血液从自己的发间，脖颈流了下去，她却不知不觉。
镇上的医院到了，哥哥被拉进了急救室，没有生命危险，住了整整一个月的院。
......
后来，哥哥总吹嘘说自己板砖在手，天下我有，当时将那些混混都打跑了，打的屁滚尿流的。
还说他能保护好妹妹。
“一定能保护好的！”苏婷坚信，但她害怕哥哥付出让自己接受不了的代价。
“哥，我是不是长得太好看了？”
“对啊！小婷子是好看啊，咱们村除了哥没人比你更好看了。”
“所以我才被小混混盯上的对吧？我不想长得好看，我不想被人盯上，更不想让我哥被打，我那天买了一个小刀，我很想在自己脸上划一道。”
“你敢!你要是真划了，我从此跟你恩断义绝。”
苏婷没有划伤自己的脸，她当时是绝对敢的，但她不敢违逆哥哥。
但她养成了一个习惯，她不再喜欢漂漂亮亮的衣服了，她喜欢穿的很土，穿的完全让人注意不到。
总有人跟苏婷说她没品位，审美观有问题，虽然长得好看但毫无气质，苏婷不管这些，她很开心自己毫无气质，这样再也不会被坏人盯上，哥哥也不会为了保护自己身陷险地。
......
“嗯嗯！”苏婷乖巧的点了点头，智慧草便毫不停歇的往自己嘴里塞。
“哎呀哥，这确实很好吃啊，吃着有种淡淡的清香，还有甜甜的味道！一到嘴里就融化了，就像是在喝最好喝的饮料似的，这哪儿来的？我还想要，多给我一些啊！”苏婷兴奋道。
“真香？现在我也没多的了，后面有多的了我给你。”
“呀！现在好饱啊！怪不得今天中午你不让我吃饭，我还以为哥你虐待妹妹呢！”
苏凌看着苏婷这穿着花裤子花衣裳，还宽宽大大的，怎么看怎么不对劲。“行了，哥最近赚了些钱，给你一千块啊，想买什么就买，但不准乱花钱，可以买好看的衣服，买好吃的东西，或者买些玩偶啊啥的，反正不要拿着钱干不好的事情就行。
然后，最重要的是，别告诉爸妈！”
“这...”苏婷接过钱，眼珠子瞪得贼圆：“这也太多了吧，哥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钱，不会是干了偷偷摸摸的事吧！”
“让你拿就拿着，哪儿那么多废话。”苏凌没好气道。
苏婷又给苏凌退回去八百块，兴奋的说道：“爸这个月多给了我一百的生活费，爷爷也偷偷给我塞了一百块，再加上哥你给我的这两百，我这个月都有一千块了，都成小富婆了，都能包养一个小白脸了呢！”
苏凌看着苏婷这没个正形的样子，冷着脸道：“你还想包养小白脸？说是不是谈恋爱了？不准啊！”
苏婷呵呵笑道：“哥你真的跟爸妈一样唠叨了，就算包养小白脸我也只能包养你了呀！放心吧，我不会谈恋爱的，那些同学没一个看着顺眼的，都没有哥你帅，你说你都这么难看了，他们竟然比你还难看，渍渍...对了，刘素的事情别忘啊哥，我就想看看大明星真人长什么样，反正你答应我了。”
“行了，我知道！车来了，赶紧去吧，路上小心一点，到学校晚上尽量别出去，出去也跟同学一起啊！”
“额...哥，我能不能坐下一趟？反正也不急！”
“不行！”苏凌冷脸拒绝。
苏婷背着大书包慢慢悠悠的跑到了车门口，又转身朝着苏凌拜了拜手，大声道：“哥，我五一放假就回来，你来镇上接我啊！还有我一定会努力考上清北的，到时候我带你去我们学校，也带着你去吃饭，带着你去上课，看看你想去的高出的风景。”
苏婷说完之后，才看到周围的人像傻子一样看着自己，瞬间羞红了连，低着头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