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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时光不老,少年永存

“我叫夏鹿鸣!”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的鹿鸣。这个名字读出口,像不像个花花公子。

  你品,你细细的品。却又有一种曹操做《短歌行》的连绵忧愁。

  是,也不是。

  我是个安静胆小的女孩子,其实,准确的来说我是个自卑的少女,随母亲姓“夏”。

  我在二零零零年初,出生。是二十一世纪的新人。

  自我懂事起,母亲就总和我说我一出生时的场景。

  “我滴小乖孙啊!”

  “不是,是女孩。”当抱我出来探视的护士说了一声,他们不敢相信。

  “怎么可能!绝对搞错了!”直到扒开裹着我的被褥,看到我是女孩,脸色瞬间就变了。

  我父氏一族思想封建,三代单传,极为重男轻女,他们在得知我是女儿的那一刻,奶奶就挤眉弄眼,嘟嘟囔囔的和我父亲说,“是个女娃娃。”

  父亲就听信耳边风的吹嘘,和还躺在轮床上虚弱的母亲开始吵架。

  “你吃我家喝我家那么久,现在就生这么一个赔钱货。要是当时B超做出是个女孩,说什么我也不会让你生出来的。”

  “呵呵,赔钱货!这可是你的骨肉啊。”母亲听的这里伤心欲绝就像有数刀插入心脏,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骨肉就因为性别被亲人嫌弃。

  给了母亲两个选择,逼迫她要不就再生一个,要不就立刻离婚。

  总之就是这个孩子和他们家没有一点关系。

  “好。关健,这可是你说的。还真是,人如其名,一样的‘贱’。”

  母亲烦了,累了,想停止和这种人渣无必要的争吵,就同意了协议离婚。

  都说“男人三十一枝花,女人三十豆腐渣。”男人婚期靠后,三十岁了照样可以找小媳妇,这句话一点都不假。

  父亲也在他的黄金年纪维续寻找下一任妻子,他们家也还是那样的重男轻女。

  不过,他也算得上功夫不负有心人,那个女人有个争气的肚子,同年末,就有了一个儿子。

  养个儿子,精细得像个女孩,怕磕着,怕碰着,全家像块金砖捧在手心,他们的日子从此也过得风生水起,做起了公司,当上董事长,这一带混的还算是小有名气。

  他们的这个孩子,从三岁就开始叛逆,一叛逆就是十四年,他做的那些劣迹斑斑的事也都听人提起过,好在关健有钱,有足够的资金去摆平那些事。

  “那些能用钱摆平的事,就都不是事。”关健就这样教出一个纨绔子弟。

  母亲就是这样和我说,关于我出生的场景,有的时候会很同情母亲独自带我的长大的心酸。

  可转念又一想到其他家,爱情的结晶诞生出的那一刻,都是欢欢喜喜,亲亲抱抱,一堆感谢激动的话。

  而我家却是这样,走到了婚姻的尽头,我就更加厌恶他,甚至有点从心底恨这个没有责任感的人。

  丢掉我这个包袱,抚养权交给了母这边。

  随着年龄的增长,需要花费的地方逐渐增多,母亲挣的小钱,开始满足不了我的生活所需,在学校被同学嘲笑。

  他答应担负我们娘俩每月的生活费。还会不定期的会来看看我,带点小零食,来更新他在我心中的形象,他的面目印象。

  他在一点一点的变老,我在一天一天成长。

  每次他既然带东西来了,我也会去见他,就像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和他说说笑笑那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从未叫过他一声“爹”。

  因为在我这里,就没有学过这个字。

  他不在,他也不配。

  连法律都规定了,人人平等。都是第一次生而为人,为什么我从一出生就低人好几等,世界会有这样的不公。

  这账我都一笔笔先存在心里。

  其实,每当看到其他孩子,能和他们的父母一起去游乐场,去逛商场,我眼里都是无尽的羡慕。

  听着他们的欢笑声,看着他们骑在父亲的脖子上“驾驾”,脸上洋溢的笑容“哈哈”,吃着比脸还大的棉花糖“真好吃”。

  我心里莫名产生有一种嫉妒,恨得我咬牙切齿,却又有一种羡慕,是那种伸手,想得到又得不到,最后只能空空而归的落寞。

  都会被阳光照耀到的快乐瞬间,在我这里存档,又是一笔待结的账。

  因为我家的这种情况,很少有同龄人会主动来和我玩。“快快,咱别和她玩,她是个野种。”

  小时候还不懂“野种”是什么意思,甚至觉得像个玩笑话。

  后来懂得了,是没有爹的孩子。这话是在说我,更是在说我妈。

  我从出生就没感受过真正父爱的温暖,没有在父亲臂膀里成长起来的孩子就是那么敏感,那么脆弱。

  我畅享着,转眼却又破灭。

  热闹永远是属于他们的,而我却什么都没有。

  父亲不是一个职业,而是一个孩子的“未来”,是孩子心目中什么都会,顶天立地的盖世英雄,父亲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下一代模仿。

  他不该只是个提款机,更应该是孩子的陪伴者和塑造者,是参与孩子成长中最重要的人。

  也是因为这样,我会比同龄孩子成熟的早。不再喜欢把什么事都表露出来,生怕别人会知道我没背景。

  后来,十岁就自我认为我已经长大了,也便不再畅想这些不切和实际的事了。

  而母亲这边,在花一样的年纪,被不在计划之内的我到来,而打乱。

  工作和照顾孩子很难两全。

  在我小的时候没有找工作,一直靠早年积赞下来的小钱,抚养我。

  这样在家一待就是三年,我开始上幼儿园,造价开始高了,家里的资产已经跟不上。

  三年没工作,早已被这个快速发展的二十一世纪,可怕社会给抛弃。

  就这样到现在,一直没有稳定的工作,四处打点零工,勉强可以解决温饱,支撑水电费。

  尽管再过不上来,也会把每月应得的抚养费存起来,一分也没有动。“咱家不富裕,这是你的嫁妆,妈妈给不了你好的生活,但一定要你风风光光的出嫁。”

  每每听到这,我就会热泪在眼中翻滚,这就是母亲。

  我的母亲。

  这样破破烂烂的生活,全因我而起。我早就给自己标注了‘扫把星’的称号。

  虽然人人现在素质提高了,不再把重男轻女常放在嘴边,威胁自己的妻子,威胁儿媳妇。

  我们家的那些事从十七年前就烙印在成街邻的心里,成为饭后闲谈的一大话题。

  十七年了,传出不同版本,当面不敢说,背后指指点点。

  “你看看,夏凌她们家……”

  “要是我,我就把孩子扔了,再生一个大儿子,换夫妻幸福……”

  以前我听到这些,都会过去反驳几句“不对”,来满足心理上的缺失。

  后来,我和母亲也觉得没意思了,堵不上悠悠众口,就这样任他们说去吧,我们坚信公道自在人心。

  母亲总是在嘴上笑着说‘没关系’,谁都知道这样天天被人梁骨说坏话,心里怎么也不是滋味。

  我一直心怀愧疚,了解她的辛酸,想着一定要报答母亲,感谢当年的不弃之恩。其实当年就算她把我送到孤儿院,我也不会恨她,哪个家长会平白无故的扔掉自己的骨肉。

  无论自己多难过,在母亲面前,都以一位阳光孝顺女儿的形象守在身边。

  甚至,就连自己有时都会恨,为什么要有个女儿身,这个名字和性别,给我带来了无尽的黑暗和痛苦。

  我一直在等成年那天的到来,利用一位成年人的权利,去改一个小说中自带主角光环,温婉尔雅的女主名字,改变悲惨命运的一切,这样的心理催使着我长大。

  高二这个暑假,学校第一次签订前十名学生,免费去市一中,体验高级教学,念完高中最重要的一年,高三。

  我以‘擦边球’的第十名,争到名额,可以有机会融入市一中的学习生活里。

  “202,夏鹿鸣。快递。”

  夏凌:“你又在网上买什么了?你一放假,天天快递就不断。”

  我带着疑惑的拆开快递,“这几天没买什么啊!”

  “这是……这是……啊!是……去市一中读高三……的通知书。”我不敢相信这是什么样的运气。

  看着红色的邀请通知书封面,摸着这样的纸制,心里激动的话都说不清楚了,这感觉爽极了。

  “这是真的嘛?”母亲也不敢相信都看着,眼前这个令她引以为傲的孩子。

  母亲惊喜的表情,以我为荣的骄傲。

  现如今我也可以告诉母亲“我可以。”

  拿到通知书的那一夜,不知是收获努力的兴奋,还是感谢老天终于开眼的激动,距考上更好大学又产生一步质的飞跃。

  像我这样的家庭,只能通过知识,改变在他人口中的地位,可以有机会,让和学霸何运晨哥哥骑车载我一起上下学,可以……

  我想了很多,对未来美好生活充满无尽的期待。

  总之,那一夜没有睡意。

  弥漫起的晨雾,把渐渐亮起来,灯光笼罩出一团一团的黄昏来。

  没亮透的清晨,从蓝色的天空上面依稀可以看见没有退却的星光。

  太阳刚刚跨出地平线,还没有那么的明亮。

  一年前,何运晨高二刚开学,他们一家三口搬来,住在我家楼上。

  虽然房间没多大,但地处学区片,离市一中近,减少路程浪费的时间,有更多的休息时间。

  刚搬来时,偶尔缺东西,看我和他家孩子差不多大,还找我家借点油盐酱醋。后来,也不知何时再也没踏进来过,这样的结局我一点也不意外。

  我家这种情况,何家多多少少都会无意间听到邻里说一两句。

  他们就更不会再让何运晨和我过度亲近交流,怕我会把霉运传给何运晨。

  即使他们越是这样百般阻挠,我俩的感情也是越陷越深,背着他们,并建立起一条秘密联络方式。

  因为何运晨知道我没有手机,不能电子通讯,

  他就用一个小小的菜篮子,一根粗绳子,一个用心就可听到的小铃铛,就这样秘密的相互交流,快一年了。

  绳子是交流的纽带,被上下往来的短信,磨出飞絮。

  谁都不知道,这是专属于他们的小树洞。

  从东升的太阳,睡到夕阳西下,再到皓月当空。

  这些话,好几次到嘴边的话又憋回去,排山倒海的在心里上蹿下跳。

  他们之间的交流不存在过多的心机,明明不知道说什么,却总是能顺从天意的写下几字。看着着几个字,“那便如此吧!”

  把何运晨来信的这张纸,叠几折,塞到盒子里。

  边放边小声说,“不知道运晨哥,会不会也和我一样,把我的小纸条留起来。”

  对于何运晨的每一次来信、回信,夏鹿鸣都会视为珍宝,平平整整的留存,不知不觉这个盒子已经装不进去了。

  不同的大小,不同种类的纸张,都是相同的字体,最早的一段话“你好,我叫何运晨。”,已经泛黄。

  夏鹿鸣不懂这是青春对爱情的懵懂无知,还是对异性朋友的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