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前世在音音死了之后，他确实思念她，却也从来没想过以往她在安王府的日子究竟有多艰难。

　　直到今生才恍惚觉得，自己错到离谱。

　　他不顾她的身子，欺负她，她有多痛，眼神都是绝望而麻木，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永远盈盈水光，动人却死静。

　　她该有多疼，甚至抱着孩子生不下来也没有办法的想法，只想让自己好过一点，活下去。

　　被其他侍妾欺负，到后来再也不在他面前说任何一句为自己辩解的话，眼神都不敢直视他。

　　只是抱着那绿儿瑟瑟发抖。

　　有时候褚元洲承认自己心软，可有些伤痛对他来说也许没什么，却对柳卿音来讲，是一辈子无法磨灭的伤害。

　　疼一疼，跪一跪，被扇巴掌，被人欺负，被冬天淋水，推到池塘里冻了半宿。

　　她身子很弱，活到二十多岁都很难，可后来逃出去，她的生命得以延长，她救了无数人，心态放平，无悲无喜，无恨无恼。

　　软萌柔弱，安静温柔，似乎跟一开始的模样没变化。

　　可她的心，终究还是变了，从未爱上谁，却也不会爱上谁。

　　更别提他。

　　也许终于有一天她会接受一个人，却不会是褚元洲，至少不会是真心接受。

　　她跟他之间的缘分，是他强求而来，也曾想过放过她，让她安然一生，可那样的念头是出现不到一秒，就被他掐灭，他不会看着她嫁给其他人，倦淡安静，温柔软糯。

　　也许她死掉的心会被慢慢救活，她寂静的眼底终于出现光亮跟暖意，还有真正的开心。

　　可他，就是做不到。

　　始终做不到。

　　柳卿音没有回答褚元洲这个问题，她感觉冷到骨子里，在褚元洲威胁她的时候。

　　她抬手撩开脸颊侧边略微散乱的发丝，别到耳后，眉睫轻轻低垂，“褚元洲，让开。”

　　她声音很轻，一如既往，可这一瞬间，褚元洲有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明明知道为什么，他却还多此一举一问。

　　他放开之后，柳卿音出去，到了外面也有瞬间的茫然，出去随便走走逛逛，一直默不作声，身后的小丫鬟轻声的问，“夫人，您要买这个吗？”

　　她站在一个摊位旁，拿起一个小孩子的小玩具看着，微微抿唇，“嗯，包起来。”

　　递给身后的小丫鬟，她付钱，到处买了些东西，柳卿音心里总算平复那么一些，回家去看朝朝。

　　“娘，爹爹晕倒了！”

　　一进门，仁泽却出来瞧见柳卿音，连忙走过来说着。

　　柳卿音微微愣然之后，语气轻柔，“可请了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