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贺南意被刺杀的消息传出去后,加上皇帝的一系列行为,她再次迎来了一大波拜帖,不过都被贺南意以需要静养为由通通回绝了,于是拜帖纷纷变成了送礼,一时之间,贺南意院中的库房,都有些置放不过来了,看得负责收纳登记礼品的清沉时不时就同清心清鱼几个感慨贺南意这伤受得真值得,不明情况的严心无意间听到这话的时候,还呵斥了一番清沉,弄得清沉几人尴尬不已。
直到几天相处下来,严心看着贺南意与清心几个丫鬟的相处模式后,才尴尬地发现是自己误会清沉了。不知不觉中,既羡慕清心她们一开始就可以遇到贺南意这么随和的主子,又庆幸自己被蔺祁修派来保护贺南意。现在虽不似清心几个丫鬟般随意,但也没有了刚来时的拘谨和严肃劲了。
贺南意虽然拒了所有的拜帖,但是蔺祁修这样的,别说拦了,说都不敢多说一句好么。
于是近日,尚书府的下人们天天都可以看到蔺祁修每日准时提着食归楼的点心来报道,一呆就是一天。
而在与贺南意相处的时间里,还包揽了给贺南意喂药喂饭的工作。刚开始贺南意听说蔺祁修堂堂一个王爷要照顾自己吃药吃饭的,都做好了视死如归的准备,结果蔺祁修倒照顾得像模像样,好似很有经验似的。忍了几天后,今日贺南意还是在蔺祁修喂完最后一口药后望着他不解地问道:
“王爷以前照顾过谁吗?”
“在你这些丫鬟面前你也直接唤我温温吧,别王爷王爷地唤我了,听着怪生疏的。”
“好,所以温温你以前照顾过谁吗,你这喂药喂饭的动作甚是熟练啊。”
贺南意的话让蔺祁修的脸一下子红了许多,眼神也有些飘忽起来,看得贺南意更是不解了。
贺南意:这个问题很难以启齿吗?
“咳咳,那个,我,这是我第一次照顾人。”
贺南意:传说中的天赋???
看着贺南意略带疑惑的表情,蔺祁修担心她误会他照顾过别的女子,于是顾不得不好意思赶紧开口道:
“那什么,第一天见完你回去后,我,我,我找嬷嬷教的我。”
说完,蔺祁修的脸更红了,轻咳了一声,将视线转看向别处。听了解释的贺南心情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第一次后悔自己这该死的好奇心。
就在两人之前气氛微微有些尴尬的时候,清鱼一脸兴奋地跑进房间,两眼发光地对贺南意激动道:
“小姐,南神医来了!”
闻言,蔺祁修一下子从凳子上弹了起来,一脸激动地问道:
“当真?快快请过来给南意看看。”
见蔺祁修这第一反应想到的竟然是自己,贺南意觉得,帮蔺祁修恢复心智这件事刻不容缓了,不然这蔺祁修要是对她有了较深的男女之情,那她的计划可能要面临不可抗力的情感阻力了!
“王爷你别激动,赶紧坐下。清鱼,赶紧把南师姐请进来。”
“不用请了,我自己进来了。”
随着话音望去,只见一位身着白色内衫外搭青绿色金丝刺绣纱衣、面带银色镂空花纹半面面具的女子从门口信步而来,一到床边,还不等贺南意说什么,就一把抓过贺南意的手把起脉来,众人见状,瞬间安静下来,连呼吸仿佛都放慢了许多,生怕自己会打扰到这位传说中的鬼医看诊。尤其原本在床边凳子上坐着的蔺祁修,在鬼医走来的时候,赶紧将自己的位置让了出来,此刻正屏住呼吸,一脸紧张地望着给贺南意把脉的鬼医,生怕错过鬼医脸上的表情,以至不能第一时间通过表情知道贺南意的情况。
“伤口恢复的还不错,只是这毒……”
一听只是这个转折词,蔺祁修的心一下子吊了起来,马上着急地开口问道:
“这毒怎么了?不能解吗?”
鬼医瞥了一眼一脸忐忑望着自己的蔺祁修,见对方也带了个半边面具,但是与她不同的是,她是上半边脸带着面具露出嘴巴,而蔺祁修的是右边脸带着面具。见蔺祁修的装扮,鬼医心下对蔺祁修的身份也有了大概猜想,于是收了收有些不耐烦的情绪,开口道:
“这毒虽说不好解,但也不是不能解,我得好好研究一番先。”
一听可以解,蔺祁修一下来乐开了花,激动地望向贺南意。贺南意见状,也回以一个灿然的笑,然后对着他介绍道:
“王爷,这是我南师姐,名唤南零榆,您可以同我一道唤她师姐。师姐,这是楚王。”
贺南意的话音刚落,就见蔺祁修冲着南零榆开心地唤了一声:
“南师姐你好。”
看着蔺祁修这孩童般天真的笑容,南零榆不着痕迹地瞥了眼贺南意,与之交换了个眼神,然后扬起一个标准的笑,朝蔺祁修行了个礼道:
“民女参见楚王。”
见南零榆行礼,蔺祁修赶紧虚扶了一下忙道:
“师姐无需多礼。”
看着两人这客气的劲,贺南意其实更着急让南零榆帮蔺祁修赶紧检查下他的伤情,早些让他恢复心智。
“清心,你们都先下去。”
待丫鬟们都出去后,贺南意对南零榆道:
“师姐,你现在就给王爷检查一下吧,看看他这情况能不能恢复。”
听贺南意提到自己的问题,蔺祁修的脸上一下子溢满了期待,然后睁着双与年龄完全不符的小鹿般无辜的眼睛,就这么直勾勾地望着南零榆,看得南零榆瞬间涌起一股面对孩子时无可奈何的无力感,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南零榆客气的做了个请的动作故作清冷道:
“还请楚王移步前面桌子,民女先给您把下脉。”
“好。”
应完,蔺祁修立马快步到桌前坐好,然后回头望向缓步走着的南零榆,盯得南零榆本来徐徐慢走的步伐下意识地加快了些,等她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不由在心里暗暗懊恼了一下。
南零榆有一个在她自己看来是缺点,但是被贺南意归为心软的一个情况,就是她对于孩童纯真的眼神毫无抵抗能力,只要见到,就只剩好脾气。
这里说的妥协倒不是指其他什么方面,主要是指南零榆的一个脾气。因为她的脾气吧,若说药王谷里她的脾气臭排第二,那便没人有资格排第一了。贺南意为了挽回点她的形象,跟药王谷的众弟子解释说,因为南师姐总是不分昼夜地研究医术,所以,有些内分泌失调,这才使其脾气容易暴躁。整个药王谷,除了谷主南天阔、贺南意、华颂以及几位长老,就没人见过南零榆和蔼可亲的一面,唯一可以见到的机会,大概就是她给孩童看诊的时候。
如今蔺祁修可以得到南零榆还算平和的态度,刚开始是看在贺南意的面子上,后来就完全是蔺祁修自己的功劳了。虽然他外形是个十七岁的成人模样,但是他那与孩童无异的湿漉漉的眼神,还是让南零榆只有举手投降的份,乖乖以好态度待之。
给蔺祁修检查一番后,南零榆温和地缓然道:
“楚王的情况与师妹给我写的信里说的情况差不多,是血块压迫了负责记忆的区域,致使您停留在七岁的心智,只要将那血块去除了便好。”
“之前给我医治的太医们也是这么说的,但是他们都说着血块难以消除,所以师姐是有办法可以将这血块消除是吗?”
望着蔺祁修那牲畜无害的纯真眼神,就这么透着满满的期待望着自己,南零榆不由愣了一下,然后语气里带了几分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道:
“嗯,虽然有些难度,但是去除这个血块还是没问题的。”
听到这肯定的答案,蔺祁修大步跨到贺南意床边望着贺南意道:
“意姐你听到了吗!师姐说我可以恢复!如此,以后你也不会被人说嫁给我这个傻子王爷了。”
贺南意闻言,表情一滞,但很快调整好心情,对蔺祁修笑道:
“嗯,恭喜温温,如此,以后你也不用担心十一皇子他们说你了。”
“嗯!”
不同于蔺祁修那一脸的兴奋劲,贺南意的心情此时微微有些复杂。转移视线望向在桌前喝茶的南零榆问道:
“师姐,王爷的情况,彻底治好要多久?”
“要看血块的大小情况,最迟一个月应该就可以了。”
“这事我们需要暗中治疗,若有人问起王爷的情况,还望师姐帮忙隐瞒,对外宣称不可治愈。”
虽然别人看不见,但是南零榆还是挑了挑眉,微微点了点头。
“好,没问题。”
蔺祁修虽然不明白为何如此,但秉承着贺南意做什么都是对的原则,只乖乖地接受贺南意的安排,并没有询问缘由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