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回廊处的阑干很宽，二人默默坐着，竟生出几分岁月静好的意味。

　　岁月静好，于他们而言，太奢侈了。

　　“听说尚食局来了位苏州的糕点师傅，她送过来的糕点你吃了吗？”终是赵縕华先开了口。

　　“吃了啊，她送来的是苏州的方糕，的确是有苏州味道。”

　　沈风眠抬起眸，浅浅地笑着。

　　“那你喜欢吗？”赵縕华转过头，看见沈风眠长长的眼睫上染了月华的清柔。

　　沈风眠怀着孕，未施粉黛，连口脂也未曾染，可就是这般素雅的模样，却偏偏有动人心魄的天然之美。

　　她点点头，她是喜欢的，关于苏州的一切都是喜欢的。

　　“那就好。”赵縕华的眼底有一抹极淡的满足，可惜月色太浓了，沈风眠没有看到。

　　“小时候在苏州，最喜欢的就是各式各样的糕点，外祖父家旁边就是十全斋的糕铺，我每次跟着外祖母去买糕点，十全斋的师傅就会逗我，说我这样喜欢吃糕点，干脆去跟着他做学徒好了。”

　　许是时隔多年，今日又尝到了正宗苏州味道的缘故吧，她也有些想说一说小时候的事了。

　　其实她从前也是聒噪的。

　　“现在想一想，当时就应该去跟着师傅学一段时间的，这样的话，我做糕点的手艺就能更好了。”

　　沈风眠说这话的时候，颇有些小孩子气。

　　“你现在的手艺也不差，做的海棠酥那样好。”赵縕华伸过手臂，将沈风眠揽进怀里。

　　沈风眠顺势环住赵縕华的腰身，脸颊轻轻贴在他肩胛处，鼻间是赵縕华身上好闻的味道，温润隽永。

　　“我也觉得我的海棠酥做的不错。”

　　她今日没有往日的端和谦逊，真实得可爱。

　　是赵縕华最期待的却不常见的模样。

　　“等她出生，我也要教她做海棠酥，”沈风眠垂下头，拉过赵縕华温热修长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忍冬说过了，我这胎，会是个女儿。”

　　忍冬的医术，错不了的。

　　赵縕华有些惊喜，

　　其实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儿，他都喜欢的，只要是他心爱之人生的孩子，他都喜欢。

　　但他和她已经有一个儿子了，所以他也期待这胎再生个女儿，更何况，生个女儿，沈风眠也会很高兴。

　　赵縕华低下头，精致的下巴抵在沈风眠的额头上：“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这段时间，他时常在想沈风眠说过的话。

　　以前他只觉得那不过是沈风眠的托辞，只是她对他毫无情意而不再愿意为他生儿育女的托辞罢了。

　　所以他在知道她喝避子药，喝落胎药的时候，一面是失落，一面是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