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些被自家兄长呛死的余知葳终于喝完了药,虚弱无比地躺在榻上,气若游丝。
她扪心自问了一下,自己大概没有做过甚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可这十几年来怎么没一天是顺当的。
余靖宁向来是数落别人,还没人敢数落他,唯一一个敢斗胆这么做的余知葳又现下几乎要出气多进气少了。于是,把自家妹妹差点呛回阎王殿的余靖宁只好兀自坐在一旁内疚。
账内气氛凝重如两军对垒,好半天没人说话,余知葳尴尬地几乎要闭过气去。
“对了,我昨日捅死那一位是个甚么品级?还有,锦州城攻下来了吗?”余知葳有心缓和气氛,却不敢再起什么旁的乱七八糟的心思,只好专心致志跟总兵大人聊起战事。
“你所杀之人是福余卫的特勤胡和鲁,只是城门还不曾破。”余靖宁如蒙大赦,从方才的尴尬之中解脱了出来,“弹药不够用了。但倘若不出意外,今晚大概能进城。”
“哦。”余知葳脑子不太够用,抓了个次重点,“那现在不在锦州城里——咱们这是在哪儿扎营?”
余靖宁没料到她脑子这么拐了个弯,但还是一五一十答道:“小凌河阴。”
小凌河阴……余知葳想了好一会儿,忽然就笑了:“你这……都快压在别人脸上扎营了,还好意思说我胆子比本事大,世子爷,您这可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呐。”
余靖宁面对余知葳的挤兑,非但没恼,寡淡的神色莫名地透出一种高深莫测的味道:“纵然兵者诡道,但也讲不战而屈啊。”
余知葳眨眨眼。她倒是很想看看总兵大人究竟要怎么不战而屈人之兵。
……
被余靖宁压在脸上扎营兀良哈虽说没让攻开城门,但现在的感觉一点都不美妙。
城中主帅阵亡,援军却一点消息都没有。城里本是俘虏的汉人也绝对不会体谅他们的难处,他们昨夜见王师来了,登时一刻也不愿消停,这才过去几个时辰,就一拨儿接着一拨儿地造反。兀良哈众将按下葫芦浮起瓢,很是应接不暇。
就着还不够。衡军依照余靖宁的吩咐,半个时辰往里射一封劝降信,第一第二封还好,等到第三封的时候,城内终于像红衣大炮炸膛似的炸开了。
城内按照“降”和“不降”分作了两派,互相撕咬内讧起来。
朵颜卫向来是主战派,叽里呱啦叫唤着“援军不日就会来,再撑撑就是了。”
死了特勤的福余卫有兵士出来,一拳将那人打倒在地:“援军援军,援军在哪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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