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离儿在龙城待了大半年,日子过得太平的很,平日里便在段仪的军营里面同将士们比比箭练练武,再者便是去慕容德府上找阿季玩,沅离儿觉得在龙城的这些日子,她有种回到了过去的感觉,虽然说阿季不同她住在一起了,但是好像一家人还在一起的感觉,没事便能一起聚一聚,没有那么多烦恼伤心事。
段仪的军队和慕容德的军队没有一日停歇过操练,谁都不知道,这样的太平日子还能过多久,而且,他们心中仍然有仇未报,有恨未解。
沅离儿很是清楚,这些平静日子,或许只是表面上的平静,说不定哪一天,就全都上了战场,毕竟,他们其实都在等一个时机,将那些过往的冤仇都报了。
听说苻坚封后的消息时,沅离儿正同阿季在布店里挑着布料,阿季刚怀了孕,着急着给未出生的孩子做衣裳。街上有人奔走相告,说是“天王封后,大赦天下。”沅离儿挑着布料的手,就这么僵在那里,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季木云一把抓住沅离儿的手,担忧的说道:“沅离儿,我们今日先回去吧。”
沅离儿回过神来,佯装无所谓的笑道:“今日说是来给我这小外甥挑布料的,都还没买好,怎么能回去。”沅离儿将手抽了出来,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继续在挑选着布料,询问着季木云是否喜欢。
季木云见沅离儿这般,也不好多说什么,沅离儿刚回龙城时,她便听沅离儿说了那些过往的经历,如今她着实是担心的很,生怕沅离儿经不住这第二次情伤。
季木云同沅离儿一起回了府上,段仪已经到了家中。
“阿爹,你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段仪往常都要到傍晚时候才会回来,今日却是回来的早了一个时辰。
段仪笑道:“今日军中无事,便早些回来了。”
段仪看向季木云,见季木云朝他使了颜色,心知沅离儿他们已经知道了苻坚封后之事,他也正是因此事而匆匆赶了回来,他其实早就知道苻坚要封后,却是一直瞒着沅离儿,生怕沅离儿知道了再添伤心,可是今日却是再也瞒不下去了。
“阿爹,我都知道了,你们不用这么担心我。”沅离儿笑着说道。季木云同段仪使眼色的举动,她全都看在了眼里,她自然也是知道段仪为什么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定是因为不放心她。
段仪见沅离儿坦然说了出来,便也是松了口气,“既然知道了,那也就知道了,都是早晚的事,苻坚封了他的表妹苟氏为后,慕容珏也被纳入了后宫为妃。”
沅离儿苦笑道:“是么,他这么做,倒真是两全其美。”沅离儿不曾听说苻坚还有什么表妹苟氏,但想来苻坚这般举动,真是内抚氐族,外抚慕容,着实是权衡的很好了,但她听了,心中只觉苦涩不堪,终究还是他的天下重要。那些过往的深情,如今想来,便当真如梦一般。
那个曾经温柔的说着要娶他,要用燕国做聘的人,如今却为了他的天下,娶了他的表妹,娶了她的仇人。她等来等去,盼来盼去,到头来,当真是等了一个笑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