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掌门人的安排,顾屿需要留守山门,不管怎样,都要给钟山剑派留下传承。
也就是他要竭尽全力地在这乱世当中活下去,然后揽过‘灾后重建’的重任。
其实在过去的很多年里,林妙不是没有杀掉顾屿的机会的。
她没有真正的下手也不是因为她原谅了或者是忘记了,仅仅是因为门派而已。
她已经将钟山剑派当作了家一样的地方,任何人损坏伤害它都不行,包括她自己。
可是现在……
在林妙还努力的回想着什么的时候,她的身体倒是极为诚实,已经是踏上了朝着南海的路。
不管怎样,她至少要去看一眼。
为了钟山剑派也为了她自己。
…………
随后的一段时间了,大陆得到了片刻的喘息。
前一刻还在到处肆虐寻觅着生灵的魔灵,很快的就销声匿迹。
偶尔有人瞧见,一片乌压压的黑色身影急匆匆地奔行在路上。
有人躲闪不及,已经有些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死亡,却发现这些魔灵在发现他之后,仍然是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走。
血肉对于它们似乎都失去了吸引力。
这种违背本能的行动,不仅没让诸多修士松了一口气,反而让他们更加紧张了起来。
那对于魔灵们来说更重要的事情,会是什么呢……
一些修士面色凝重的跟了上去。
他们的修为往往算不上出挑,在过往的战斗当中也已经算是精疲力尽,仍然选择悄悄跟在前行的魔灵后面,看看能不能尽到自己的一份力。
整片大陆上的所有魔灵,都在朝着南海那边奔行。
域外虚空也不全是平和的,‘魔’想要吞噬这个世界,也得抓紧时间,先前有着诸多法则堵着裂痕,现在又有风司站在那立了道风墙,已经大大延缓了它们吞噬世界的速度。
虽然被法则控制的生灵没有神智,但是法则本身是有思维并且可以统一地操控指挥四散地‘法则’的。
现在它的意志就要将散落在这片大陆之上的法则召回,全力的对付风司。
风司身上强悍的法则,也是让它心动的很,吞噬了风司想必它的实力又会得到极大的提升。
风司就那样一个人直直地站在天地间,真的是无比的强大而诱人。
而强大诱人的风司并不像她的外表表现得一般平静。
每在这阻拦一刻钟,自身的消耗都是极为庞大地,换算成沉眠指不定要睡上个千万年才能恢复。
而每一刻她整个人的思维都如同割裂一般,一半在无所谓的问她,坚持的意义是什么,息壤已经出世了,只需要稍微盯着点,这个世界不会彻底崩溃的,只不过就是多死几个凡人,反正他们活着也总是会死的,明明那么弱小怎么配拥有灵魂,怎么配入轮回。
只有自己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啊,曾经为了活着……
另一半更加沉默却更加有力,漫长的生命当中,总要有些事情比活着本身更加具有意义。
可以是需要努力拼搏的志远,也可能是那些复杂的情感。
风司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她一面觉得自己应当是已经活了很久了,除了探寻记忆已经没什么真正想要去做的事情了,探寻了记忆之后,一切估计也不会变的更好。
另一面,似乎是不断地有声音在她的身体她的血脉当中重复,要活下去。
一定要活下去。
随着时间的流逝,风司似乎也察觉了‘魔’的意图,越来越多的魔灵奔赴南海,最开始是各式的生灵接连不断的撞击着风墙。
它们还没能接受高浓度的魔气的洗礼,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能力,只能凭着强悍的肉身一下一下的撞击着。
风墙横跨的地方很长,越来越多的魔灵涌过来,不断加大的力度,使得风司的面色逐渐的苍白了起来。
当然她的面色本来就苍白得很。
这样的撞击,她还是挺了过来。
似乎是发现了这个现状,又似乎‘魔’极为着急,风墙那边来自大陆之上的一个个魔灵一下子都僵在原地,黑气一点点的从它们的身体当中析出来。
然后在半空之中快速的凝聚。
一时间无数黑色的‘水滴’劈里啪啦的砸在风墙上,这次它们的努力没有白费,每一个黄豆大小的水滴都将风墙灼烧出了一个圆点。
凝聚在一起的魔气,竟然想要强行的吞噬她的法则。
风司从来没有任何一刻,如同现在这般疼痛,如同现在这般愤怒。
她纤长的手指伸到脖子后面,指甲缓缓地划开了她的皮肤。
在先前她陷入沉睡的时候,风神剑作为她身体的一部分也是回到了她的身体。
她很轻易的将自己的皮肤划开,并没有任何的鲜血流出。
随着她不断地向上抽动,一把长剑缓缓地被从她身体里抽出来。
似乎是感知到了主人的愤怒,风神剑剑柄之上的灰银色宝石散发着盈盈的光芒,剑刃周身包裹着白色的雾气。
下一刻,横亘在天际的风墙瞬间消失。
还在猛冲的‘魔’,陆地内的同海面上的,不少直接装载了一起,黑雾被冲散又凝聚。
而风司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原地。
天地之间处处充斥着气流,哪都是她,哪也都不是她。
风司一闪身,就出现在了先前那些撞破风墙的水滴附近。
它们现在一个个都是颇为庞大的黑雾团,正一点点的想要蚕食被它们包裹在中心的白色雾气。
风司单手举起风神剑,对着面前的黑雾们拦腰一斩。
一瞬间,无数的气流朝着它们席卷而去。
庞大的冲击力,直接将不少黑雾团冲散,在气流周围是层层叠叠高速旋转着的风刃,沿着黑雾的边缘不断地向上切割着。
风司没有停下,继续挥舞着长剑,不过这次她地剑锋却是对准了地面上那一层‘尸体’。
魔气从那些生灵体内中钻出来之后,他们渐渐的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无一例外的,都是早已身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