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癫狂束缚之人
月上已中天，流光各皎洁。
深秋的晚风吹散了浓重的水雾，让纯白的流光洒下，却映照出一地污秽。
奄奄一息的西瓜山葫芦鬼与鲛肌就这样横躺在夹着血污的一地稀泥上。
仅剩下半边身子的葫芦鬼看着天空中极速飞来的油女未来，铜铃一般的双眼仍旧满是凶恶。
确认敌人已经失去行动力的油女未来身形还有些不稳。四肢百骸的剧痛在刚刚透支了一阵查克拉之后显得更加明显。
尽管如此，还是掩不住他眼中的愤怒。面前这个家伙的所做做为已然让他痛恨到极点！
仅仅只是为了恢复自己的查克拉就活活吃掉了自己的队友？
“你们雾隐，就是这样培养忍者的吗？！”
油女未来大声质问道。
整个下半身消失掉的他不再肥胖，而是瘦骨嶙峋。已经油尽灯枯的西瓜山葫芦鬼听到这句话时就好像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一般。
或许是因为将死的缘故，这位初代大刀•鲛肌的持有者开始狂笑，凶狠的声音里竟带着莫名的悲戚，讲述自己的意志。
“像…像你这种小鬼...怎么可能...明白本大爷...的忍道...”
葫芦鬼此刻就好像一只真正的饿鬼，在挣扎着，爬向世间。
体型看似如同成年人的葫芦鬼实际也不过十七岁。可他早已不再把自己当做人类看待。
无人知晓，靠近海岸的水之国总是大雾弥漫。在一丝丝的水汽里，战国时代最后的余波轻易地击垮了一个小小的忍族。
初代水影白莲还没有一统水之国时，在一座偏远的孤岛上，一个镇子被肆意流窜的忍者屠杀殆尽。
在鲜血浸透的地下室里，一位裹着白衣的母亲双目深深凹陷，警惕地盯着头上的门板。又不时怜爱地看着藏在她瘦弱佝偻躯体后的小男孩。
但那份怜爱中，却带着极度压抑的疯狂与渴望。
“呜呜呜...妈妈...我好饿...唔”
平静到诡异的地下室里，小男孩哽咽哭诉的声音响起。
他干瘪的身体极端瘦弱，明亮的眼睛里满是饥饿。却死死地抓住母亲的衣角。
“葫芦......”
此时，这位同样饥肠辘辘的母亲看着身后儿子的瘦弱的躯体，一个遵从于人类最原始欲望的念头止不住地自她的脑海中浮现。
“来，葫芦...”
似乎有一只什么怪物，在她的耳边引诱着她说出这样的话。
“妈妈给葫芦找东西吃，好不好？”
……
在黑暗中，叫做葫芦的小男孩跟着母亲的脚步一步步走到地下室的另一角。
那里是简陋的厨房。只有一把带血的菜刀，和一块黑黢黢的砧板。
“来，葫芦，坐到这上边来，一会儿妈妈就给你做好饭菜...”
“闭上眼睛，一会儿，就有吃的了哦...”
她的声音带着嘶哑，隐隐透露出一股焦急的味道。嘴角的笑容更是夸张地咧开一个惊人的弧度，压抑着极度饥饿。
瘦弱的小男孩看着自己的母亲不再如同以往的温柔的笑容。也没有抚摸他的额头。
不知怎的，他...
忽然有些害怕。
“算了，妈妈，我不要吃的了，我不要了！”
少年有些惊恐地说着，试图甩开母亲的手。一长一短两条同样干瘦的手臂颤抖着。
妇人陡然开始用力，近乎尖叫着出声：
“葫芦！为什么不听妈妈的话了？！”
“快！快坐到这上面去，闭上眼睛，一会儿，一会儿就有肉吃了！”
这位眼睛血红的妇人歇斯底里地吼着，她已经饿到发疯。
“妈妈，你弄疼我了...”
年幼的葫芦鬼带着哽咽，颤抖着看向自己已然变样的母亲。
“呜呜呜……”
连日的饥饿让他此时的哭声都已经沙哑无比。母亲好似骨架一般的食指几乎嵌入到他的皮肉里。
很疼，很疼。
“啊！——”
砰！
“妈妈......”
撞在案板上的葫芦吃痛地哭吼着。
这位已经被逼到疯狂的母亲被饥饿与幼子的哭泣逼到绝望。她一声大叫，猛地将小小的男孩扔在砧板上。
“哈哈哈哈！葫芦乖，要...听妈妈的话啊！”
她猛地提起那把沾血的尖刀，颤抖的手掌缓缓抚摸上男孩的脸颊。
一丝冰冰凉的感觉从指尖渗透到她的心中。
“怎么...回事？”
霎时，感受到手掌间传来的温度，她恢复了一丝神智，微微一愣。
“啊——”
扑通！
或许是男孩儿在极端恐惧下爆发出了身体的话潜力，或许是这位母亲已经瘦弱到禁不起一个三岁孩童的推搡。
在她倒地的瞬间，手中的刀尖猛地斜插进她的小腹。
殷红的鲜血好似小溪一般流了出来，白色的围裙渐渐变红，这位母亲最后看到的脸，是葫芦的带着恨意的眼睛。
“妈妈...”
“对不起...妈妈...”
.......
数日后，初代水影白莲带着一众忍者来到这个满目疮痍的小镇。微微皱起眉头。
“竟然已经残破至此，看来还是来晚了吗？”
“大人!您...还是过来看一下，”
一位上忍气喘吁吁地来到白莲的身边，神色凝重地说道。
“这里发现了一个活口，但是...”
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让白莲诧异。
在这位忍者的带领下，众人来到了这个发生了这样微不足道的事情的地下室
“这...这是？！”
“呕——”
看到眼前这一幕的众多忍者中不乏经历过残酷大战的人。
可都被震惊到无以复加，甚至一位忍者直接吐了出来。
只见在这片小小阴暗的地下室里，名叫葫芦的小男孩满脸鲜血。
原本应该是最纯洁无瑕的眼神里此刻闪烁的却是与野兽一般无二的欲望。
少年蜷缩在一地尸骸中，畏惧而又带着凶狠的眼睛看着投下来的光。
白莲的神色骤然阴沉下来，但却又转念一想。
“这样的家伙成为忍者，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