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毒心
连续三个晚上了，汪哲成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虽然号称酒吧小王子，千杯不醉，时刻保持风度，但是跟眼前的这个人相比，甘拜下风。三天前，付司百年难得一见的约酒，本想借此机会好好“修理修理”他的，约酒也不挑对象！可是！就是！连续三个晚上了，喝得胃酸直冒，某人愣是不醉。
汪哲成哀求道：“老大，咱别喝了，说说话呗？”
付司依旧不言，默默的一杯接着一杯猛灌。
汪哲成见状道：“因为尹沐？”
付司乍听名字，举起酒杯的手顿在了空中，半响，一饮而尽。
汪哲成陪酒一杯，叹道：“你们这些人啊，就是太重感情，人生那么美好，游戏而已，干嘛那么认真。”
付司听罢，漠然道：“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让你纠心过吗？”
汪哲成道：“没有。爱情很美好，但它是毒药。”
付司道：“对，毒心的药。”
汪哲成道：“其实我挺不明白你的，既然当年拒绝了现在你又是为什么？”
付司幽幽道：“是啊，当年为什么要拒绝呢。”
汪哲成道：“有时候我在想，当年替你们戳破那层纸到底是对是错。”
付司不答。
终于醉了！汪哲成愤愤的搀着付司拖地走，喘着粗气嘴里碎碎念：“谢韵你这个三八，给我记住了。”满怀祈求打电话召唤谢韵一同来扛走某人，结果一听醉得一塌糊涂谢韵甩他一句“自行解决”果断挂掉电话。
把付司甩进车里，汪哲成越想越愤愤不平，掏出电话拨通号码，命令道：“徐颖，把尹沐家的地址发过来。”
徐颖莫名其妙道：“干嘛？”
汪哲成咬牙切齿道：“送她一个礼物。”
徐颖更加疑惑：“神经吧。”
地址如愿收到，汪哲成发动车子霸气的飞奔而去。
“咚咚咚…”如雷声大的拍门声催促着尹沐赶紧放门外的人进来。尹沐吃惊的看着门外的两人，一人气呼呼，一人醉醺醺，气呼呼的来人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挤进屋把身上不省人事的某人丢在沙发上转身就走。
“哎哎哎，什么意思啊？”尹沐拦住汪哲成。
“送给你，不客气。”汪哲成假模假样的堆起笑脸道。
“他醉成这样，你不送他回他家，送我这里来干嘛？”尹沐极力搞清楚状况。
“因为你他才喝醉的呀。”汪哲成实话实说。
尹沐瞬间语塞。
“我走了。”汪哲成一副你的责任你承担与我无关的样子。
看着光速逃走的汪哲成，尹沐有苦难言，头疼不已。
付司因为醉酒难受的原因，不停在沙发上蠕动，沙发的长度承载不了他180的身躯，只能蜷缩在上面，尹沐于心不忍，使出吃奶的劲把他拖进卧室，帮他清理完毕才退出房间。
和煦的阳光叫醒了清晨，付司在醉梦中醒来睁开眼，一片粉红映入眼帘。墙面、衣柜、桌子、窗帘、甚至床上用品，粉色和白色交织在一起，如梦如幻。付司疑惑的挣扎起床，轻拍快要炸裂的头，环顾四周，猜不到自己究竟身在何处。带着满满的问号小心翼翼的走出房间，这是一套两居室的房子，温馨有爱，阳台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绿植，格外清新怡人，付司踱步到阳台深深呼吸一口新鲜空气，顿觉神清气爽，很久没有享受过这样舒适的早晨了，阳光洒在身上是幸福的，付司被深深吸引。
昨晚帮付司整理好已经后半夜了。尹沐懒懒的起床，意识还没恢复到正常状态，迷迷糊糊的从小宝房间走出来，头顶鸡窝，身上睡衣松松垮垮，扣子都没扣全，脚上的拖鞋左右穿反，一副狼狈相出现在客厅里，垂着头站定几秒钟，一头又栽在沙发上呼呼大睡。付司懵懵的看着她这副模样，不敢擅自妄动，左右为难。
“叩叩叩…”门外传来徐颖的敲门声，“小沐，开门。”
沙发上的人儿动了动，没起。付司犹豫片刻，蹑手蹑脚去往门的方向。突然，沙发上的人一个鲤鱼跳跃蹦了起来，想要冲向卧室，瞟眼却看到正欲开门的他，连忙拉住他往卧室拽，一把丢进卧室将门关上。尹沐站在门外慌忙调整自己，低头看见自己衣衫不整的样子，羞愧难当，冲进房间拣起一件衣裳披上赶紧去开门。
徐颖一屁股坐沙发上抱怨道：“怎么这么晚？”
尹沐支支吾吾道：“睡着了，没听见。”
徐颖打量着她，脸上充满了疑惑。
尹沐赶紧转移话题：“这么早跑来干嘛？”
徐颖道：“哦、哦，不放心，来看看你。”
尹沐反问道：“不放心？不放心什么？”
徐颖八卦道：“昨晚汪哲成神经兮兮要送你礼物，我越想越不对劲，所以来看看。嗳，他大晚上的送什么给你？”
尹沐心里已经把她千刀万剐，没好气的回答她：“没什么。”
徐颖不相信道：“是么？”
尹沐反问道：“不然呢，你以为是什么。”
徐颖悻悻然，适才注意到：“你一个人在家？小宝呢？”
尹沐道：“没接回来，这几天有点累，让他在姥姥家多呆几天。”
徐颖道：“哦哦哦。”
徐颖继续道：“你快去换衣服洗漱吧，我们一起走。”
尹沐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略显慌张道：“啊..啊..不用了吧，你先走，我还不着急。”
徐颖道：“不着急？为什么不着急啊？你有事？你今天没请假啊？”
尹沐心想不能跟她继续纠缠，赶紧拉她起来往外推道：“走吧走吧，再不走你要迟到了，我一会儿就来。”
“啪”关门声让徐颖回过神来，“为什么呀？”她不解地跺脚咆哮道。
送走了徐颖，尹沐在客厅挠头抓腮思虑良久，该怎么面对呢？看看卧室，门依旧关着，里面一点反应也没有。
“算了，死就死吧。”尹沐决绝道。
鼓足勇气走向卧室，手刚放在门把上，门忽然打开了，尹沐惊吓到瞪大眼睛一动不动，付司淡定的看着她，心里憋笑。
“呵呵呵…你醒啦。”尹沐皮笑肉不笑道。
付司依旧淡淡的：“嗯。”
意识到自己仍然衣衫不整，霎时红了脸，快速的让开一条道，僵硬的说道：“你先去客厅坐，我换件衣服。”
付司抿笑到，出了卧室。
付司仔仔细细重新打量整个屋子，脸上充满了向往和不舍，这是她生活的地方，果然处处透露着温暖。片刻功夫，尹沐换好衣服轻轻走出卧室，见他正入神，不忍打扰，站在角落静静的看着他，有些许恍惚，曾经多少次也像这样，只是能看着他就好。
感觉到注视的目光，付司转过头看到角落里的尹沐，有点期盼但终不知道说什么。
尹沐率先开口道：“坐吧。”
两人坐定，付司试探的问道：“我怎么在这儿?”
尹沐答道：“呃，那个…昨晚你喝醉了，汪哲成把你送我这儿了。”“呵呵呵”说完干笑两声。
付司难为情道：“不好意思，我昨晚…麻烦你了。”
尹沐急忙摆手道：“没有没有。”
付司猛地望着她，尹沐赶紧辩解道：“不，我是说没有麻烦，都是老同学嘛，太见外了。”
一时间，两人又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中。
付司忽然开口道：“那晚…对不起。”
尹沐听他说“对不起”三个字顿时心里一沉，觉得他真是后悔了，难堪的慌忙自我解释道：“那晚…什么…没有什么啊，呃…你想太多啦，什么都没有发生说什么对不起啊。”
付司见她这般不在乎，郁结多天的情绪涌上心头，抓住她的手腕有些愠怒道：“什么都没有发生？你是这样认为的？”
尹沐被他的突然恼火吓到，探测性的小声道：“不是吗？”
付司愤然道：“尹沐！”
“额”尹沐更加困惑。
付司感觉自己此刻已经七窍生烟，控制不住的愤怒，她怎么可以这样不在意？难道那晚她的回应是做戏的？于是使劲一拽，把尹沐生扯过来压在身下俯身吻了上去，尹沐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呆，僵硬的躺在沙发上任其摆布。付司的吻霸道又粗鲁，可是久违的唇齿碰撞渐渐削弱了他内心的怒火，取而代之的爱抚，他慢慢变得温柔，极其温柔，身下的人儿早已沉陷，开始回应，两条舌头你追我赶的缠绕，迷离中相互索取，仿佛要将这么多年积攒的情意一次性讨要回来。情欲渐渐让付司丧失了最后的理智，他开始想要去剥离尹沐隔着肌肤的那层障碍……
“你喜欢过我吗？”尹沐在他放慢动作的时间清醒过来，问出了多年来一直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
付司一时定住，愣愣的看着身下的可人儿，浑身的欲望却正在慢慢消退。多么熟悉的问题！二十年前，她问过他，可是他没有给她答案。
“我喜欢你”简单的四个字，付司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说不出口，二十年前没说，如今也说不出口，不觉心痛不已，有些沮丧的放开了她。
尹沐眼底尽是失望。果然，他从来没有喜欢过自己，无关乎时间长短。
“你走吧。”尹沐努力憋着眼泪，声音藏着倔强。
付司心疼的看着她，突然憎恨起自己来，道：“对不起。”
付司不懂，尹沐最不愿听到他说这三个字，仿若二十年前，他的一句“对不起”结束了他们之间所有的情谊。
尹沐难过的抚上他的脸庞，摩挲片刻，给了他一个个深深的拥抱。
安抚、不舍、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