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莫桑榆
熙攘嘈杂的人群，楚梦唯一个人隐秘的穿梭其中，莫桑榆在拂衣司看见楚梦唯将小米小艾支到别处一个人出来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之后一直跟在她身后。
集市旁的茶摊上，一群手中执剑的蓝色衫袍青年围在一起，探讨着近日发生的大事。
忽然其中一青年对着人群喊道:“桑榆兄！”莫桑榆回头看了一眼，当他再转回头却再也看不见楚梦唯的身影，这已经是一路以来第十次了。莫桑榆看向身后已经向他这边而来的人，迈出去的脚只好作罢收了回来。
“桑榆兄，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来人一巴掌拍在莫桑榆的肩膀上。
莫桑榆吃痛的咧嘴问道:“呵呵……真……真巧，子格兄怎么在这里？”
宋子格是个眉清目秀的男子，可是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富贵公子哥的做派，平时在书院也是最看不起那些江湖门派的子弟，今日主动打招呼实属稀奇。
“替书长办一点小事，书长不敢将此事交给那些从江湖上来的三教九流子弟，我这也只是临危受命。”
很显然，宋子格说这番话时完全没考虑眼前同样是他口中三教九流子弟的莫桑榆。
“哦，那真是辛苦子格兄了。”
莫桑榆不露痕迹的将肩膀上故作熟稔的手移开。
宋子格笑容僵在了脸上尴尬的收回自己的手，但却丝毫不觉得刚才的话哪里不妥。
“能者多劳嘛，毕竟书院是教书育人的地方，怎么能将大任交给那些鲁莽的五大三粗的手里。”
“切！”
前几日莫暮秋派来跟在莫桑榆身后的小厮泠月抱着近几日来莫桑榆要潜心抄袭……不对潜心阅读的书卷，毫不避讳的表示了自己满脸的不屑。
当初在书院暗中保护莫桑榆的时候就看他最不顺眼，多年不见依旧是这么一副欠揍的嘴脸。
莫桑榆并没有制止泠月的行为，一来泠月的脾气就是这样，二来他并没有觉得泠月做的有什么不对，而且他自己也觉得的这样很解气。
宋子格怒视一眼不知天高地厚的泠月，不是以前跟在他身后的小厮。
“没想到，桑榆兄手底下的人这么不知礼数。也对……江湖人自由散漫惯了，我怎么能以我们的评判标准来评判呢。你说是吧，桑榆兄。”
“宋兄此言差矣，野间的马匹和出生便身披金马鞍的马匹尚不可以出身来判定它是不是一匹尚好的千里马驹，更何况是生在锦衣玉食的宋兄和我家泠月的区别呢。”
莫桑榆的这句话简单易懂，毕竟泠月是从小和自己长大的人，别看她男装打扮瘦瘦弱弱其实暗藏的身手对付一个宋子格绰绰有余。至于宋子格是什么样的人，莫桑榆也不傻。
那一群跟风的蓝衫弟子作势就要上前来替宋子格教训一番，可还是忌惮着莫言山庄的势力。
所以只好把要表现给宋子格看的忠诚放在了泠月身上。
“一个小小的奴仆凭什么和宋大哥相提并论！”
“就是就是，宋大哥天资聪颖，俊朗谦和，穷酸小子怎配！”
“就是”
……
一个眼带刻薄，得理不饶人的姑娘不平道，旁边的书生也连忙附和道。
泠月淡定的放下手中的东西，活动了一下许久没有松动的筋骨，抬头询问道。
“少爷……”
莫桑榆心里其实是想尽快打发了这群人，然后去追心中所想之人，可眼下，按泠月往日的性格必定有一战。
看了看楚梦唯消失的方向，莫桑榆终是叹了一口气，清理了一张离自己最近的木桌坐下:“速战速决。”
“嗯。”
泠月的尾音还在莫桑榆的耳边，人却早就移到刚才说自己是穷酸小子的蓝衫弟子眼前。
手中持着两柄弯刃，左手细长的弯刃将其余的人拦在一边，右手的弯刃毫不犹豫的抵在高自己一个脑袋的男子喉结处，
男子喉间微颤，眼神惊恐。
刚才，自己甚至于还没看清她的动作，就被轻而易举的……
眼前的人虽然身形瘦小但却眼神坚定，此时眼中更有一种迫人的冷血。
“泠月，给我个面子，这些毕竟都是有过几年同窗的好友。”莫桑榆在一旁不慌不忙的说道。
来福听言只好用刀柄重重的击在了男子的胸口处，低沉道:“算你走运。”
其余的书院弟子却见她并没有胆量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人，便一拥而上。
莫桑榆见状只觉得这些会点三脚猫功夫便耀武扬威的读书人真可怕！
周围的百姓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见人群中马上就要刀剑无眼，居然都有秩序并且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坐着，或者站着看戏，更有胜者围在青楼瓦肆的凭栏处呐喊助威。
转头之际，莫桑榆发现自己身旁居然有百姓自主搭起了赌局。
“穷酸秀才对铜臭书生？？”
“对对对，这位公子要投左边这位穷酸秀才，还是右边这群铜臭书生，只要你压中十倍银子奉还！”
“赌这么大？”
“那是，只要你压对了而且压的银子多，这可就是赢大钱的机会，赌赢了你就吃喝不愁。”
“这可是要发生打斗，稍有不注意就会误伤而丢了性命，你们还不逃命？”
莫桑榆看向正在如火如荼进行赌博的众人。
一个手握着五枚平钱的小乞丐回头友善的看着他:“这位公子外地人吧，溯朝当街打斗很正常习惯就好。”
也是，在这种环境下，鱼龙混杂的集市一天不来一两场江湖官场打斗，百姓都会觉得今日过的不完美，充足。
“那我看看，都是压谁比较多。”莫桑榆凑近看了看，左边写着穷字的圆圈里只有寥寥的几个铜板，反观另一边就不一样了。
“怎么压我家泠月的这么少？”
设赌局的人笑道:“公子孤陋寡闻了吧，右边这群人这一看就知是文竹书院的人，全是达官贵人，名门世家出身。单拿一个出来都是文武全才，今后不是入了朝廷，就是做了令人信服的谋士，左边这家伙一看就不行。”
莫桑榆笑着从袖子里拿出四张印有大明通行字样的宝钞，放在了左边。
“黄金四两，压我家泠月，跟着我压的之后自己去莫言山庄报我的名字百倍奉还银子。”
这才是大钱啊！刚才真是眼拙，原来眼前这位公子才是真正的财大气粗！
莫桑榆的话一出，瞬间就将赌盘上的钱全都引到了左边。
泠月不知道这面发生的事，但是和文竹书院的那群人已经打的毫无兴趣，双手弯刃的刀柄合在一起，变成了两边都可以杀人的双头弯刃长刀。
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躲越过众人的剑，擒住了宋子格的脖子。
众人这才不敢动弹，但是互相看看，打斗中除了泠月，文竹书院的人都带着伤。泠月听莫桑榆的话，并没有要他们的性命，但是对于刚才他们的话，泠月总要让他们付出一点代价。
泠月将宋子格推回对面，手中分别手持着弯刃。
“是你们自己走，还是我送你们？”
被泠月打的鼻青脸肿的众人接过宋子格，愤恨的落荒而逃。
胜负已定，投了泠月的人一阵欢呼，围着莫桑榆要刚才承诺了百倍奉还的银子。
莫桑榆站站在高处，招呼着众人去莫言山庄直接报他的名字，众人这才散开。
泠月将弯刃包裹上布系在背上，将刚才被打翻的书卷抱在怀里，面无表情路过莫桑榆的身边。
“照你这么嚯嚯，莫言山庄迟早被你败完！”
“没事，败完了我又去挣不就行了”
集市又恢复到原来的嘈杂热闹，可是莫桑榆一直跟随的姑娘却选择了孤单一人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