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议一出,马丁顿时皱起眉头。显然,刚才的失败让他谨慎起来,亦或是资金并没有那么充沛。
杜倪眼睛往旁边的木地板一看,道:“刚刚酒保也跟你说了。我就再补充一下吧——我去过杰拉德庄园,对每个人都有一定的了解,尤其是英格丽。”
至少她的德行是认识了不少。
马丁眼睛突然亮起来,道:“那你能通过感受以太来追踪英格丽咯?”
“啊?”杜倪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瞬间,对方姿态低了下来,“以太资质高的魔法师是能感受到其他魔法师身上的以太气息,进而以此追踪到他人。而我、我——”
杜倪伸手安慰道:“没事我理解的,人总会差点什么。”
这一说,杜倪脑子里顿时有了回响——他就是靠这招找到并救下英格丽的。
他点了点头,接着道:“我对英格丽以太很了解,之前没听错的话,前面你委托的人说是在伦敦,是吧?”
“对。”马丁心中对杜倪大为满意:这家伙观察力强,处事效率高,很懂他的需要。
“看来你很懂嘛,那我们可以谈一下具体的委托。”
杜倪看他逐步舒缓的眉头,心里有一丝想笑:这家伙一看就是被大哥压坏了头,一边想证明自己,一边又因为以太资质差了点反而显得自卑。
还真是矛盾呐。
他头往后一靠,整个身子倒在沙发上,道:“那我就负责跟踪英格丽,并想办法抓住她送到你面前,是吗?”
“没错。”马丁放在大腿的双手握成拳头,难掩内心的激动,“一定要在杰拉德家的人抓到她前给我,这样我就可以在老爹面前……为霍尔家族的利益做出贡献。”
“好好好。”
“还有一点。”马丁正起身子,道,“不止我们盯着英格丽,还有很多等着申请爵位的家族也在等这个萝卜坑,因为爵位就那么多,一家有了就意味着另一家直接中落。所以,务必交给我们,不然我就——”
杜倪内心默默续上:不然你就失去了炫耀的机会了。
在确定好交易需求后,杜倪进一步和马丁商量了报酬和其他条件的问题。钱的话肯定没办法提前支付,马丁终究不是脑抽少爷,还没到随手就把钱付给他的程度,不过杜倪倒也没指望靠他给钱。
最重要的是拿到委托,即霍尔家族间接的信息渠道。一个爵位家族的运转必然是复杂而全面的,在获取信息的渠道上也必然比他两眼一抹黑要好得多。所以,他提出了一个“正当”的条件:时刻给出其他势力的动向。这样他就有了先手的机会。
而另一方面,杜倪也留下了足够的弹性空间——英格丽现在被藏在他屋子里,就这十九世纪的伦敦肯定不会有监控器。只要咬死不说话,谁都猜不到他是积极层面上的“监守自盗”!
谈了半小时后,杜倪和马丁在酒保的见证下签了协议,算是正式开始了委托。
“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马丁先生。”
“你也是,查理先生。拜托你了。”
“嗯,好的。”
嗯,好的,我的未来提款机加消息通。
杜倪面带微笑握了手后,目送对方离开。
酒保把一式三份的协议整理好后,将一份递给了杜倪,道:“怎么样,这钱还是挺好挣的吧?”
杜倪接过签字的协议,道:“那马丁是什么来头?”
“就和他自称的一样,是霍尔家族的二少爷。不过嘛——”酒保看过去的眼神并不友善,“从以太资质来说也只是有,只比普通人强一点。所以,他就算再怎么努力,继承人的位置也不可能落到他的。”
“说难听点,他们家的小姐都比他有机会。”
杜倪点了点头,道:“是啊,挺惨的。”
最后,杜倪结了酒钱(虽然马丁请了威士忌,但他并没有动),顺着原路返回到自己的小屋里。
他看着人行道上一闪一闪的煤气灯,一时想起了英格丽:那女孩应该睡了吧?
这女孩的任性简直和蝴蝶效应一样,怕是这一晚上整个伦敦都不得清净了。希望她能早日认清自己的处境吧。
比如说,至少听话点。
杜倪走到门前,用钥匙开门后,小声推开走了进去——英格丽正抱着他的枕头躺在杜倪自己的床上,在甜蜜的梦乡遨游着。
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他轻叹一口气,锁上门又把上方的门闩拉上,算是聊以慰藉的安全措施吧。
走到英格丽面前,杜倪看着旁边的沙发,手放到床单前,想一拽把她甩到沙发上。但最后,他还是放了手。
不跟你计较。
杜倪半躺在沙发上,借着备用的被单盖一盖跟着睡了过去。
夜风隔着漏缝的窗户缓缓灌进这间不足五十平的屋子,造成沙沙的声响。但这一次,他的睡眠出奇地顺畅。在以往两个世界,他都一直存在着难以入睡的问题。
果然,自己开始适应起来了吗?
杜倪转了下腰,看着英格丽披散的金发,一时想起了顾若薇——她呢?她又经历了什么世界呢?
之前明明有那么多机会可以问,却始终没有下嘴,就和当时室友找他打篮球一样……
他翻了个身,把所有事情甩到脑后,随便想了想之后该怎么办。不到两分钟,另一道沉重的呼吸声响起。
这是他在伦敦的第一夜,但没有任何特殊的梦境,仿佛一切都很正常,正常……
……
来到第二天,杜倪眼睛一眨——落地窗外的阳光透过帘子洒在地毯上,一道又一道洒在屋子的每个角落:衣柜、桌角和被子一角。
他伸了个懒腰,摸了摸发酸的后背的腰椎,扶着床铺的护栏走到窗前,慢慢拉开窗帘一角——外面的人开始多了起来。
“这是,几点了?”
杜倪顺着看到墙上的挂钟——早上九点差一分钟,看来他昨晚熬夜得也算是够久了,只得庆幸酒量还不错,没有宿醉起来头疼的情况。
“叮——”
楼下传来了自行车铃铛的声音:一个送报纸的小青年骑着脚踏车吹着口哨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