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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开石(下)

一刀石破,璀璨的金光刺入了眼中,酒鬼看着刮破一层薄薄的石皮所显露出来的黄金,顿时忍不住狂笑了起来,黄金的密度很高,虽然只是不足拳头大小,可也有着几十两重,他打死工赚一辈子钱,也赚不了今天晚上一刀给他带来的荣华富贵。

  “买,我再买一……”

  酒鬼颤抖着双手,翻着口袋,一文钱两文钱……嗒的一声,豆大的碎银滚了出来,眼睛有一些小的中年人捡过了这一枚琐碎的银石,又从酒鬼手中拿了十七文钱,便不再声言,而是退出了光照处,融入到了黑暗中。

  遗留在摊位上的,只有九块大小不一的石头。

  “不,我只买第二块,只买第二块……”酒鬼大喊了几声,可随后却不由自主的拿起了刀,砍向那一块块石头。

  一件比一件值钱的东西出现在了酒鬼眼前,无暇的羊脂玉壁,嗅一口就能洗髓炼筋的仙丹,吐露神光的狭窄短刀……

  直到切开第九块石头的时候,他就已经从下水道中最卑贱的老鼠虫子,变成了怀揣宝库的超凡存在。

  他握住了最后一块,如同尾指大小的石头,一双眼睛非常红,想着要不要将这一块石头切开,可立即打了一个激灵,喃喃道:“十刀己成宝,十刀己成宝,我没有那么蠢,我没有那么蠢……”

  酒鬼将石头收进怀中,一路狂奔着,跑进了以往自己工作的万宝石庄,找了一片泥地,便将石头埋了进去。

  “哈哈哈哈哈哈……”

  不多时,极度噪耳的笑声就响彻云空。

  ——

  “夏副司,你终于来了,咳咳咳……”

  伴随着一阵呛人的火油味道,从远方掠来的如同刀锋一般的黑色轮骑伴随着一阵轰鸣声急停在一名兼爱司执行员身前。

  “又是自杀?”

  夏长安从轮骑上迈下,拔下了车头握持的把手,断口处直然吐出三尺长的湛蓝锐芒。

  他爹是墨庭的巨子,可他妈又不是,在私下经常给他一些昂贵的玩具,比如这一辆轮骑,在以前因为要照顾父亲的名声的缘故,倒是只能一直藏着,可既然已经知道出了什么问题,那就照母亲所说的……喜欢玩那就来拿到外面去玩给别人看。

  “是的,没有疑罪之人,现场也没有什么和人激烈打斗造成的痕迹,刀也是握在他的手里,也只有他的指纹……”执行员走在前方带路,一身深沉的黑色麻布在浓浓的夜色中飘荡。

  不多时,两人就越过了几名卫兵守着的警戒线,走进了一间老旧的破房里面,便见到了那自杀的死者。

  他的表面上并没有什么伤口,只是头颅以下的皮毛都被完完整整的脱下,连一丝血迹都没有染上,平铺在身前的地板上,仿佛魔鬼的浮雕画。

  “你是说你的同事亲手割开了自己的胸腹……”

  “对!”

  “然后取下自己的心肝脾肺肾……”

  “对……”

  “再然后生火将自己的五脏六腑加上油盐酱醋炒成一盘小菜……”

  “对。”

  “最后将这碟小菜和着烧酒吃进肚子里,在半途,你敲开门,他打开门,邀你一起吃菜喝酒……”

  “在这之前,他还洗了一次澡,喷上番洋香水,换上的那一身衣服料子很好,全是上等的丝绸……他一向很邋遢,我感觉不妥,就向后退了两三步,他拿出了一把刀砍向我,我因为练过几年武,还随身带着一把防身的剑,将他制服了,然后他就不动了,再然后你们就来了……”

  夏长安见着这一幕,一下子就想起了和任务关键人物所有过的一番谈话,虽然看样子过程大相径庭,感觉却给人一样。

  死者的一只手拿着一把刀,而另一只手好像紧紧握着什么东西,戴上胶质手套的夏长安拆开了掐的很死的五指,稍微一抹,便摸到了一颗精巧的小石子出来,也就指甲盖大小。

  “里面有什么嘛?”

  夏长安拿出了一根针,戳了进去,又从袖袋摸出了一只铭刻着透明纹络的水晶长筒,将针拔出来之后,就将其置放在水晶长筒下,眼睛也凑近另一头。

  “都是石屑啊,没有什么古怪,他为什么握着……”夏长安直接拿出了一个黑色简朴的木盒,将石头和刺破石头的针都一起放了进去。

  这么古怪的一幕,却有着一个东西看起来最不古怪,那么很显然它就是最古怪的存在。

  随后,他丢出了两张铁纸,飘落到死者头上和其身前平铺的皮毛中心,在接触后,立刻如太阳天下的寒冰一般,飞快的融化,变成一团黑灰色的雾,将两者都丝毫不漏的吞噬。

  “先将这些东西丢到秘窟内,暂时不需要急着定案,查一下上一个我处理的活屍旁有没有像刚才那样的石头,这很有可能不是最后一次,也很有可能不是第一次……”

  ——

  日上三竿。

  张道星支起了木窗,让阳光大片的泼洒进来,一身白色打底衣的汤青思站在镜子前,打开了衣柜,将单独存放的“云海飞仙袍”拿了出来,最深刻也是唯一的一个印象就是白,层次错落的白,蚕丝的白、银丝的白,珍珠的白、白玉的白……将各不同点点滴滴的白细细绘写成一片看似朴素实则磅礴浩大的云海。

  少年转身回来到她身旁,接过了衣袍,而她则只是慵懒张开了双臂,待少年将一层层衣饰披在自己的身上,再挽起长发插入一根配套的黄木簪,礼服不一定需要配上什么华冠花顶,头发本身就是十分之好的美饰,只要将发型搭配好衣服就可以,点到为止,再加上太多的发饰反而会流于艳俗,破了白色的清雅。

  最后,张道星如一个土农般蹲了下来,握住了汤青思肉肉的白嫩小脚,穿上了一层白棉长袜,又套上了银白色的长靴

  然后,还不等他起身,汤青思就很俗套的轻然转了一个身,三百六十度之后也没有停下惯性,顺势倒在了张道星的怀里,憨声问道:“漂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