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往新平府的路上,柳毓珄一直在认真反思自己,反思自己过往的一切,反思自己是不是不注意修德行。
她向左看看一脸开心的郗徽,又侧过脸看看骆执秋入冷峻的面庞。
虽然这俩人表情一阴一阳,但两人有一个共同点:在坑她这个事情上,俩人默契出奇的一致。
她无语望着苍天:我造了什么孽呀!
忽然她感到从脚下升起一阵阵黑气,仔细听似乎战鼓擂擂,又似乎杀声震天。她下意识的紧握长剑,冷静道:“下面是什么?”
“古战场,这里曾经进行过惨绝人寰的战斗。”骆执秋道。
她伸出右手食指,微闭双眼,在眉心点了一下,复又睁开双眼,面容冷沉,道:“怪不得这里阴气冲天。”
“新平公主就是镇守这片古战场的。”郗徽弱弱道。
柳毓珄用剑拨开层云,看到下面方圆数百里黑气笼罩,她忽然觉得五内在燃烧,忽然一个不慎,从半空中掉下来。
就在快要落地之际,她瞬即用剑支在地上,她看到那些黑气朝着她而来,不对,是朝着她的剑而来。
她觉得视线越来越模糊,她看到骆执秋一袭白衣翩跹而过,然后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阿毓。”郗徽失声叫道。
骆执秋把柳毓珄头发上的血珀犀角钗拔下,甩手扔在半空,顿时那些黑气朝着犀角钗而去。
“你回去告诉陆必安,少自作主张。”骆执秋眼神冷冽。
郗徽报之同样冷冽眼神,道:“陆堂主让你好好看看这片古战场。”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骆执秋最后败下阵来,“我只知道一个。”
“何必呢?二皇子。”郗徽一脸的不相信,“多少人因为二皇子一时激愤,生生世世活在煎熬之中。”
“陆堂主还说,没有人对不住二皇子,可二皇子对不住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就算是把二皇子碾成齑粉都无法惩罚二皇子的罪恶。”
骆执秋扶着柳毓珄,让她依偎在自己怀里,表情有些不自在:“她远比我想象中强大,很多事情后续也超出我的预料。”
“若是我真的什么都知道,他苦苦寻觅数百年的那个人,我早就帮他找到了。”他顿了顿又道。
郗徽回头看着那个悬在半空中的血珀犀角钗,看到它吸引着无数黑气,道:“我相信二皇子一次。”
“把手伸出来。”骆执秋道。
郗徽听说的摊开手掌,骆执秋犹豫了一下,而后长长叹了一口气,在她手掌上划着。
说完之后,郗徽消失在茫茫阴气之上,他背起柳毓珄,朝向新平府方向飞去。
……
等到柳毓珄再次醒来,她发觉自己躺在一个木板床上,她转了转脖子,看到窗户外面阴云密布,似乎要下雨。
郗徽端着一碗药推门进来,看到她四处看,跟她打招呼道:“你醒了。”
“嗯。”柳毓珄只觉得五内俱闷,一口气上不来,难受的不行。
郗徽把药碗递给她,“先把药喝了吧。”
柳毓珄接过来,‘咕咚咕咚’一饮而尽,“好苦呀。”
另外一个身穿蓝衣女子从外面进来,手端着一碟蜜饯果脯,笑吟吟道:“这是我让人间买的蜜饯。”
“这位是?”
“新平公主。”郗徽答道。
刚伸出手接蜜饯的柳毓珄赶紧把手缩回,她这次来新平府是要带走此人弟弟。
“陆堂主知会我了。”新平笑笑,“阿凤确实无法无天,若是你能解开他的执念,要杀要刮随你。”
柳毓珄这才一脸疑神疑鬼地接过蜜饯,拿颗塞进嘴里,果然比药好吃多了。
“诶,对了,骆执秋呢?”她忽然发现居然没看到骆执秋。
新平道:“骆长老在你床前守了三天三夜了,我见他累的不行,就让他先在隔壁房间休息。”
“我为什么会晕倒呀?”
“你来的时候也看到了,这里是古战场,阴气冲天。方圆百里,寸草不生,山石嶙峋。”郗徽道。
柳毓珄心想:怪不得新平公主是封疆大吏呢,这里阴气这么中,方圆百里没有生机,哪是常人所呆之地。
她觉得自己坐在床上被两双眼睛看着,有些不自在。想要站起来,但一点劲都使不出来。
她把手放在小腹上,继而缓缓上移到胸前,此刻的她只有一个感觉:腹中空空。
“你是不是饿了?”新平关心问道。
柳毓珄点点头,继而摇了摇头,她不知道这是不是饿的感觉,但就是觉得空落落的,而这种感觉让她发慌。
“我弟弟的厨艺很好的,来人。”新平公主冲门外喊道。
这是一个小厮站在门口,“是。”
“吩咐阿凤起灶。”
“是。”
这下柳毓珄有些不好意思,她尴尬笑道:“阿凤对我们来有什么看法?”
“阿凤说,幽都终于肯派人来了。”新平温和道。
居然还有人盼着死……柳毓珄心中默默吐槽。
郗徽随意地坐在床上,咧开嘴笑道:“阿毓,新平,告诉你俩一个,大消息。”
她在说‘大’时特地拉长了尾音。
看着她一脸热闹的表情,两人赶紧往她这边凑了凑。
郗徽两只胳膊一左一右拦住两人脖子,小声道:“嘘,许师璧怀孕了,说是元宗的孩子。”
说完之后她一脸玩味的表情左看看右看看,但旁边两人反应是截然相反。
新平公主用手死死捂着嘴,两眼弯弯,生怕自己笑的太大声以至于毁坏自己维持多年的高贵公主形象。
而柳毓珄一脸错愕的看着郗徽,她嘴唇发白,伸出手在郗徽额间试了试温度。
然后又在自己额间探探,疑惑道:“你也没发热呀。”
这个郗徽曾经对元宗念念不忘,后来还对跟他双修的许师璧恶语相向,现在许师璧怀了元宗的孩子,她为啥这么开心。
估计过不久她们就要喝元宗和许师璧的喜酒,郗徽再也没有机会嫁给元宗,她难道不该暗自神伤吗?
莫非阳和不同意这桩婚事,要拉着许师璧打胎,棒打一对鸳鸯?
若是封离月庇护徒弟,那这些幽都可有热闹看了。
想到此,她按捺不住看热闹心情,婉转问道:“莫非阳和不同意他们二人婚事?”
这下换新平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她。
她心里直犯嘀咕:我又说错话了?
“那个,阿毓还不知道此事?”郗徽赶紧出来给她打圆场。
“不会吧,元宗真要对阿璧始乱终弃?”柳毓珄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