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鬼?”我扯了扯嘴角,一脸不爽地反问。
这个站在枯瘦中年男子肩上的小屁孩居高临下,垂着眸子看我,就跟看阿猫阿狗一样,我当然不爽。
“我不是鬼,是游神。”小屁孩面色冷漠地答道。
果然只是有智慧没情感的“死灵”。
“什么时候,煞物也自称神了?”我嗤笑一声,引得“解甲”铮鸣。
显然,它也非常同意我的说法。
小屁孩没有动怒,应该是他还不知道什么叫做“情绪”。
但他漆黑的瞳子里,危险的光芒已经闪烁得愈发剧烈。
我抱着刘忆后退,将她安置在远离这个小屁孩游煞的安全角落里,立刻折返,站回了后者的对面。
“反正都要死,不用浪费功夫。”
小屁孩说着抬手,遥遥指向远处的刘忆。
我自然不会让他得逞,脚踏流星,同时解甲再度出鞘,直接朝他的脑袋砍去。
小屁孩看了过来,我立刻像是被速冻住一般定在了那里。
但他的眼神只看住了我不到两秒钟,就被我另一只手里的黑木牌给化解。
当解甲的刀刃破开他额前半尺的空气时,他的眸子里,终于出现了像是惊讶般的神色。
接着,我便被直接震开,再度撞翻一张病床。
这特么怎么打!
我挣扎起身,惨兮兮地咳掉几口血痰,痛得心里直骂。
摆明了用我的三脚猫功夫是解决不了得啊,现在不逃——额,就算想逃,好像也逃不掉。
怪不得曹知光并不介意我开溜,原来他早就知道,我这点能力,在一头游煞面前,能安然逃走的概率,基本可以忽略。
送我来死,对他难道有什么好处?
答案是否定的。
所以,他让我来守夜,必然有着其他的目的。
他不可能知道我手中拥有黑木牌这个超级外挂才对,那么说来,他找上我的目的,不是为了让我跟这头游煞硬拼。
“你用的什么古怪的术,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操控人类。”我只好开启嘴遁,套路这个没社会经验的小屁孩。
他看了我抓着黑木牌的手一眼,决定对话:“这个人类已经被伏煞夺身,我是游神,自然可以操控。”
“原来你们这种东西也会说谎。”
如果真是伏煞夺身,我的黑木牌怎么会一直没有反应?
虽然我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但是,反应过来之后,我便推翻了这个猜测。
“你有古怪的东西可以感知到我们存在,不过,这个人不一样。”小屁孩面无表情地说,“他的体内,有个东西,可以让我们避开你那个东西的感知。”
连黑木牌都可以规避?
我不太相信。
虽然我仍然不知道黑木牌的来历,但是,就连范谢二将都忌惮之物,这天地间的邪煞,必然更加视如虎狼。
而刚才这个干瘦中年男直到把我打飞,黑木牌都没有反应,这让我又不得不相信。
“听起来像有这么回事,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我生出一丝兴趣。
小屁孩抬起幼嫩却恐怖的小手,放到干瘦中年的脑袋上方。
表情僵硬的中年男面部扭曲了几下,便如同爆开的西瓜一样,溅得到处都是。
我脸色骤黑,疾退三步。
“就是这个。”他手里捏着一颗鹌鹑蛋大小的黑红色块状物。
说着,张嘴就把它给吃了下去。
见到这一幕,我忍不住觉得倒胃。
“人类的死肉,真难吃。”他语气清淡地说。
怎么也看不出他地表情也在陈述这个意思。
“我们还会见面。”他吃完之后,又看了我一眼,接着飞了起来,消失在天花板下方。
无头的中年男随着往后倒去。
我:……
就这么走了?
不说这头游煞来去自如,就是让我守在这里的曹知光,怎么会一点后备都没有,任由他来去自如?
这只老狐狸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冒着一脑袋的问号,我却没有忘记角落里还昏死着一个人。
游煞小屁孩就是藏在刘忆的身上进来的,我不得不怀疑,他没有真正离开。
皱着眉头,我走回了角落,在刘忆面前蹲下。
的确是个漂亮秀气的姑娘,非常符合我们那一带地方人的审美。
扬起黑木牌,朝着她的印堂照去。
黑木牌顿时发热。
但是反应远远不如刚才面对游煞时那么强烈。
刘忆突然睁开杏眼!
漂亮的眸子里,充满了煞气。
原来是被煞气迷了心智。
见她试图起身,我也顾不得失礼,已经收起解甲,空出来的手掌,按住她的小脸。
同时心中沟通黑木牌,让它剥离刘忆身上的煞气。
直接将黑木牌印在她的额头上,我担心会影响到她的魂魄。
要是把她打傻了,那可就罪过了。
刘忆低声咆哮着挣扎了几下,再度昏迷过去。
这一回,黑木牌彻底安静了下来。
我松了口气,正向凑近一点检查她有没有受伤,她的双眼,突然再次睁开。
啪!
一巴掌就甩了过来。
我没有躲……开。
懵逼了好一会,被她的斥骂声震醒:“流氓!”
我抬起手,又见到她被一座五指山笼罩的小脸,只好挠头。
见到我这幅模样,她的双眼顿时变得狡黠起来。
“你是故意的。”我脸顿时一绿。
“是的。”刘忆扶着墙站起身,语气莫名地说,“又抱又摸,不打你打谁!”
我何其无辜,闷闷地憋了一会,了然道:“你没有完全昏迷?”
“幸好没有。”她意有所指,同时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喂,你是不是太自我感觉良好了?
这可不是我们那里温柔贤惠的女主人形象。
懒得跟她计较,我问道:“你知道那头游煞就在身上?”
“对。”刘忆没有隐瞒,“我一进医院,他就附在了我的身上。”
“那你为何……”
“我应该是最早知道着头游煞今晚会出现在这里的人,所以,与其说是他找上的我,不如说,是我主动让他上身的。”
她的回答,只有一半在我的意料之中,另一半,已经超出了我对她这个人的预料。
我深深地看着她,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