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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把药给我吧,你们都下去。”江辰暮对着端着药的琴漱说道。

  琴漱犹豫了会儿,见紫苏在王爷身后对她点了点头,方把药转交给了江辰暮。

  他接过药,便径直向内室走去,留下紫苏和琴漱二人在门口守着。

  晏慈听见他的声音时,便将玉佩收了起来,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靠着床架坐着等他。

  “阿慈,你醒了。”江辰暮把药盘放在桌子上,便见上面放着杯喝过的茶,心下猜测应该是江辰宇对她说过什么了。

  “嗯,让王爷受惊了。”晏慈低下头,带着歉意道。

  “不,是我的错,是我先吓着你了,你现在好点了吗?”他拿起药碗走到床边坐下,将药放在晏慈方才喝了水的杯子旁,然后看着晏慈道。

  “多谢王爷关心,我好多了。”晏慈点点头,对他笑着道。

  “阿慈会好好的,对吗?”他微微皱着眉,一副紧张又担忧的样子,就像是受了伤的小鹿,不知是不是过来得急,额角的几缕发丝被风吹得有些乱了。

  晏慈见着他这般模样,一时升起一阵怜爱之情。还未反应过来,手已经抬起来放在了他的鬓发处。待抚平了那几缕头发,晏慈方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江辰暮见她抬手伸向自己时愣了愣,却没有躲开,就这般乖乖地任她整理自己乱了的头发。

  晏慈一时觉得有些尴尬,正想收回手,便被他一把握住了手腕。

  江辰暮轻轻地握着她的手腕,向下移了移,放在了自己的脸上,然后轻轻地蹭了蹭,眼神中带着一点点不好意思,温柔而又带着试探地看着晏慈。

  晏慈有点想收回手,但看他这么乖巧的样子,又怕伤了他的心。看着他的眼睛,不知不觉又有些脸红。

  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江辰暮待她会这么小心翼翼这么温柔。

  大婚那天也是,明明这些天下来,是个那么安静又不愿意同陌生人交流的孩子,为什么对她,却那么不一样,难道他以前就认识何烟鱼吗?也不可能啊,若是如此,何烟鱼当日必然会告诉她,显然两个人从前应当是毫无交集的。

  还是说,是自己比较招孩子喜欢吗?但当初在草原上同那些小孩子相处时,也不见得他们多喜欢自己。

  晏慈感受着他脸上的温度和柔软,突然觉得,其实自己也是这样啊,明明是不喜欢照顾孩子的人,怎么对着他,却总是生不起气来,只觉得他怎么样都是对的,总想待他好一些,再好一些。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投缘?若是真的,这世间的缘分可真是奇妙,竟然可以让两个原本毫无联系的人,相互亲近对方。

  过了会儿,他似乎是想起了一旁的药,这才不舍地放下了晏慈的手。

  晏慈收回手,有些局促地两手交缠在一起,掩饰着自己的小心思。

  江辰暮便端起一旁的药,想晏慈平日所做那样,慢慢舀起一勺药吹了吹,然后举到阿慈嘴边,说道:“阿慈先把药吃了吧,你说过,药冷了就没效果了。吃了药,身体才能好起来。”

  晏慈看着他有些笨拙的动作,想来这人从小一直被照顾着,这般照顾别人应当是第一次。晏慈知道自己身上的蛊毒不是这么一碗两碗药就可以解的,眼前这碗药无非是什么补药,却还是点点头道:“嗯,吃了药就好了,阿慈乖乖喝了,晚上王爷吃药时也要和阿慈一样。”说罢,面色不改地喝下了药。

  不得不说,良药果然苦口。晏慈一时有些心疼江辰暮,爱吃甜的人想来多半都怕这苦味吧。这样想来,私心决定下次试着给他做一些润口的小甜食。

  待晏慈喝完了药,见她没什么不适的样子,江辰暮方让人进来收走了药,又等晏慈躺下继续休息了,才喊来琴漱陪着她。

  出了门,他对紫苏招了招手,让她跟着自己去了书房。

  展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侯在了书房前,见江辰暮来了,行了个礼后便开门同二人一起进了书房。

  江辰暮径自走到底坐在了书案前,便对着紫苏问道:“皇兄方才是不是同王妃谈话了。”

  紫苏点点头:“方才王妃醒了后,四王爷的确同王妃谈了谈。”

  “皇兄现在在哪?”

  “方才宫玖来了,说是大理寺的人去了四王爷府,四王爷便同他回去了。”紫苏回道。

  江辰暮闻言,听到大理寺三字时,便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转头看向展斯,问:“你方才出去,有打探到什么吗?”

  展斯上前一步,回禀道:“应该是三王爷的事。”

  “江辰汰?怎么,他这个时候不忙着撇清干系,还想生些什么别的是非吗?”紫苏听着“三王爷”三个字,眉眼间流露出几分厌恶。

  江辰暮摇摇头:“想撇清干系可不容易,毕竟是他母妃和亲舅舅。展斯,继续说。”

  展斯点点头,便又补充道:“倒不全是静妃的事情,还有之前王爷遇刺之事。先前那件事交给了四王爷处理,前几日听说交接给了大理寺,这会好像同静妃之事一同查了。”

  “那件事压到现在,不就是为了做那最后一根稻草吗?”江辰暮摇摇头,对此早已有所预料,“董良那边什么情况。”

  “说是自己上交了兵符,还领命要去边关守关抵罪。”

  “真是一只老狐狸。”紫苏低声道。

  江辰暮倒是没什么反应,一只手轻轻敲击着桌面,“他没为静妃求情吗?”

  展斯摇摇头,又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不过,听说今早朝上有人上谏请皇上免了静妃的死罪,好像说是死不足以抵罪,让皇上罚静妃去太玄宫守陵赎罪。”

  “想来应该是江辰汰一支的人,只是这样明目张胆地表明立场,他们不怕皇上不满吗?况且,为什么是去太玄宫守陵不是别的惩罚呢?”紫苏问道。

  江辰暮看了紫苏一眼,道:“你能想到的问题,他们未必想不到,既然做了,就说明他们有把握皇上会同意。”

  “可是为什么啊,我实在想不通。”展斯也摸摸脑袋问道。

  江辰暮嘴角上扬,笑道:“很简单啊,因为,皇上他原本就不想让静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