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姜式祠堂4
冠冕堂皇……
姜茶不愿意参与到家族事务中，就是因为早已看穿本开分家人际关系的虚伪。
本家想借助分家的财力维持发展，而分家则费尽心思想抢夺当家人位置。
刚迈入祠堂，浓烈妖气几乎侵盖住她的整个呼吸道。
自幼开始，姜茶的感知能力就要强于许多普通人类。她也描述不上妖气到底为何味，腥咸又掺杂着冷冽，说不上的让人脊背发凉。
“气味改变了。”她轻言，眉头挤成川字形。
姜二白点头，貌似很同意姜茶的说法。准确说，不是气味变化，而是隐藏在黑暗中的怪物可能过不了多久便要破壳而出。
如果不进行镇压，现世便会陷入腥风血雨中。
“是旱魃吗？”九笙悄声问道，心情难免有些沮丧。
他没有遗传到祖先的伏妖能力，针对妖魔一事所知甚少。
“现在还不知道，”姜茶微顿，迈快步子率先走到灵位前，回首补充道：“不出意外，是个我完全镇压不住的惊天妖怪。”
姜云升眸子一闪，神色里仿似添了分紧张，但是怎么看都像是刻意装出来表演给大家的。
“那老二，你看这下面镇压的是凶兽还是瑞兽呢？我们姜家祖先可能留下什么手御之类的吧。”
分家非亲家传人，是没有资格知晓祖先掩埋的秘密，哪怕姜云升可是族长。
姜茶并不想参与问题讨论，她的目的只是解决问题。自手机保护屏后取出一双乳白色橡胶手套，那是她的个人习惯。
侦探总能在不经意间碰到案件，久而久之她定会带一次性手套在身，避免污染现场环境。
“阿茶，要小心点。”
姜二白相信她的能力，只是低声嘱咐一句。双膝便虔诚跪在软毯上，双手合十置于光洁额头处。
炯而坚定的眼神隐藏在平光镜后，视线直勾勾落在前方。
一众人见当家人跪拜在前，自然也匆忙下跪。只是后排老人家运气不佳，软毯数量有限，他们只能佝偻着腰端跪在微凉青石阶上。
本足够的宽敞四合院落亦被分家女眷子嗣占满，一时间人潮挤挤动弹不得。
“姜式四百三十二代传人姜二百拜见各位列祖列宗。”姜二百声色浑沉，有份沉甸甸的正式感。
纤手捧起着火漆的最顶端牌位，楷书刻写“姜式堰之伏妖天师之牌位”，形体方正，笔画平直，定是某位大家作品。
再端详，三四道沟壑横穿牌位，裂痕深度达一两厘米。稍不小心，就有横断的风险。
“这应该是金丝楠木吧。”姜茶回眸询问祭拜完毕的姜二白。她虽为侦探，但长时间留学在外，在史物方面确实知识薄弱。
“阿茶眼光很毒嘛！”九笙关不住话闸，先一步回答问题。
“金丝楠木，中国特有的珍贵木材。质地温润柔和，细腻似脂，光滑似绸，有如婴儿之肌肤，”管家芝麻奉命上前悄声补充道，“这种木头素有千年不腐，万年不朽奇称。”
姜茶听得眉头紧皱，若真有千年不腐奇称，为何眼前这小块木头会裂开？
真的是妖孽作祟？
“今天大家祭祀也累着了，我和夫人二楼准备了寝房。”姜云升长臂一挥，他的第二任夫人秦琪便遣仆人接过芝麻身前众人行李。
看得出来，秦琪是个优雅妇人。她身着一袭素色旗袍，手执淡雅折扇，风姿绰约。
高竖衣领尽显纤细脖颈，似露非露；盘旋扭结成的花扣两两相合，欲说还休；两摆高高叉开的缝隙里，白皙双腿，若隐若现。
又是姣好面容，一颦一笑，风情中透着恬静。
“各位侄儿，先去寝房休息下。”声音细柔，语调缓慢，身体周遭处处弥漫着慵懒。
姜茶被九笙强制拖在身后，视线有意无意的往女人身上飘。
她也喜好旗袍。
曾经无所事事时看过部电影《花样年华》，里面的女人穿着各式旗袍。那些旗袍，招摇成一朵花，在岁月里绽放，任人感受流年的暗香。
“小妞很有品味啊。”九笙循着她视线去望，低声调侃道。
他与众人想法相悖。
秦琪绝对不简单，否则也不会半年内挤走叔父姜云升的结发妻子，顶着家族压力娶了位小他四十岁的少妻。
众所周知，大夫人当年可是远近闻名的悍妇。他们小辈见到都要绕道远行。
姜茶瞥了他满脸考究的男人，嘴唇轻抿，兀自答道：“我同意你的看法。”
一语双关。
在姜式，越是柔情似水的女子，越是要防。
“阿茶还真是跟我心有灵犀一点通呢。”
九笙喜笑颜开，宽掌轻抚她后脑勺，却被姜茶重力拂开，“小叔，克制一下四处泛滥的叔侄情。”
身在列尾的芝麻目睹了自家九爷被实力嫌弃的整个过程，不禁嗤笑出声。
“老九，不许胡闹。”姜二白转身，冷眼望了眼吵闹的几人，压低声音责备道。
人在祠堂，也没个正形。
“家主，寝卧到了哦。”秦琪掩唇浅笑，一副温婉动人样。
他们本家人的休息地点都被安排在四合院落西厢房，是整个祠堂较典雅安静的地方。
若站在二楼展台，便能将整个綦江山和如画江风光一览无遗。
厢房内梅兰竹菊四雅间各占去一角，中间拥棵参天榕树。
灰褐色气根从两丈多高的树干上垂下来，扎到地下，三五十根粗细不等，兴许四五人都合抱不起来。
家主姜二百自然居住的是最为宽敞的兰间，芝麻为了方便照顾主子选择了最近的菊间。
姜茶和九笙则各住梅竹雅间。
“有事的话可以找偏院管家，她什么都知晓。”秦琪细声嘱咐道。
姜茶微微颔首，她原本以为今日能回去，只跟事务所请了一天事假。未曾想，还没反抗就已经被妥当安排过夜。
这个月劳动人民的全勤奖可是打水漂了……
思于此，越想越气，幽怨茶眸紧盯在正百无聊赖刷抖音的九笙身上，张口嘟囔道：“坏蛋！全勤路上的绊脚石。”
可九笙是谁？段位千百级的抖机灵怪，抓人把柄一抓一个准。
手机搁置红木茶几，极为悠闲的轻酌手边雀舌，昂首冲着二楼开台大声嚷道：“二哥，阿茶说你是坏蛋，是她全勤路上的绊脚石。”
“啊嘞……二叔我说的是九叔，不是您……”
“姜九笙，你皮厚是吧！我敬你是长辈，你当我猴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