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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人有相似)

正巧莲舟此时诗已提完,他放下笔,把扇子朝那太守递了过去:“小姐拿好。”

  声音是少年特有的清亮,带着微微的怒意,却因极力隐忍,反而像猫儿不悦时发出的娇憨叫声,让人心痒。

  婉华借机去瞧此人容貌,一眼看过去后整个人愣在了当地。

  只见他发如墨,肌赛雪,五官如最好的画师所作,半点也寻不出瑕疵,一双看谁都是一往情深的桃花眼和当今凤君殿下竟然足足像了七分……

  此时莲舟薄唇微抿,面染红霞,五官细看更是艳若桃李。

  婉华之前见过的男子众多,论风华与气质,自觉无人能与赵拓匹敌,就连江淮瑾都差的远些。如今见了这人……乍一看,他竟然与赵拓像孪生兄弟。

  莲舟显然已经十分生气,但碍于身份不好发作,只能强忍着,可这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又给他多了几分动人的可爱气质,让人更想撩拨。

  婉华见那四人一时之间也再想不出什么诗句来,上前道:“郎君好字,本……姑娘恰好也有纸扇一副,不如公子给我讲讲规则?”

  莲舟闻声便已知道来者是谁,闻言面色更是黑了几分,哼了一声没有搭理,连看她一眼都不曾。

  婉华眨眨眼,看向红书:“本姑娘这是不受待见?”

  红书大方一笑:“莲舟公子大概是见到小姐太过激动,不好意思与小姐对话。”

  莲舟拿眼睛去瞪红书,睁眼说瞎话,哪只眼睛看见他激动了?

  一旁的太守此时也认出了婉华的身份,虽然不大看得上这个有名无权的纨绔公主,但还是不想惹麻烦地给她解释道:“莲舟今日曾放下话来,无论是谁,只要做出的诗句里能做到有人有物,有动有静,他便题字送纸扇一把。”

  婉华略一琢磨,扬眉道:“这有什么难的?”

  想当初她做女帝时,也曾饱览群书,痴迷过一段日子的诗词歌赋。

  只不过后来太傅说她是玩物丧志,她才改读了史册。现在想想那段时光,竟然已是隔世。

  今日莲舟这一题,正巧激发了她已经淡了许久的玩乐之心,她回忆了下这一路走来的所见所闻,出声道:“白马驹,孩童嬉,青鸟檐上走,池鱼莲下栖。”

  莲舟总算是正眼看了婉华一眼,觉得她跟往日不同,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最后他把这种不对归结于婉华换了妆面,所以人也显得可爱了许多。

  婉华挑眉,和他对视。好歹她曾经也是一个女帝,怕他看不成?

  莲舟心里仿佛有一只小小的毛笔轻轻划过,让他整颗心都瑟缩了一下。他慌张地挪开眼,默不作声拿起笔来,红书作势要递折扇,婉华拦了她一下,又冲着太守几人道:“慢着……我这诗虽然满足了莲舟的要求,但也是做的简单,不过是有人有物有动有静……”

  说到一半,她话音一转,故意加重了语气:“又有颜色罢了……不知太守可能对的出下句来?”

  长安太守此时已是十分尴尬,世人皆知婉华公主爱好诗词并且精于此道,她那点小计俩又怎能相提并论?她明白,婉华此时发难,无非是为了莲舟找她不痛快罢了,她早听坊间传言莲舟是婉华公主的人,所以直到婉华成亲才敢过来骚扰,如今见婉华又来维护,她只当对方是舍不下莲舟,因此面如土色地对着莲舟行了一礼道:“是下官今日冒犯了,多有得罪之处还望莲舟公子见谅。”

  婉华轻轻哼了一声。

  一礼赔完,长安太守给身后四人使了眼色,撤……

  众人早就被婉华突然的护短吓得直冒冷汗,又不敢自己跑了得罪太守,此时终于得了命令,一个个地走的比跑的还快。

  几人快步离去的当儿,婉华的声音带着笑意从她们身后响起。

  “既然如此,那本姑娘便自己续了下文吧。”

  她持扇,挑着莲舟下颚让其抬起脸来,仔细端详着这张和赵拓相像的美人面缓缓道:“青丝髻,着红衣,白马带君来,翠柳绕河堤。”

  红书闻言愣了下,随即面色一红,莲舟也恼怒地移开了脸去。

  按照大鑋国的婚姻制度,寻常男子与女子若要缔结婚约,需送书信以表心意,女子若对男子有意,则回自己亲手制作的女工一份,男子再递定情之物,女子去男子家与男子母亲详谈婚事以示对男子的重视,男子的母亲则要送男子进入匠人坊劳动,直到婚期前日方可回家。在此期间男子的劳动所得皆为可带入女家的礼金,男子带的钱越多,在女家的地位越高,因此很多男子母家还会出钱填补礼金。

  新婚当日,男子需身着婚衣绕城中河堤驾马行走一圈,给众人观礼,以示自己与人缔结了婚约。而女子则在成婚第七日与男子各骑一匹马返回男子母家,用饭后再留下一匹马,算做还了对方家里的劳动力,然后与男子二人共骑一匹马返家,视为礼成。

  婉华的下阕,和太守的那句词实际意义上差不了多少,可若论字面和内涵,可就是千差万别,一个天一个地。一个只图一时之快,一个却是朝夕相守,高雅了不知多少。

莲舟:小鹿乱撞。婉华:你咋和我前夫那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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