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突变
查南坐在窗边第一天的下午，他吃过晚饭后连宿舍都没有回去，老早就来到教室里坐着。
他坐着就只是坐着，手里无书，心里也无书，眼里一副晴空。
今天是个极好的天气，有蓝天有白云，查南就寻思今天可以看一次美好的夕阳。
有云的夕阳西下是最美的天空之景，而这景他许久没看了。
这几周回家的时候也没看到，因为家乡那边的夕阳即使有云也不好看，或许是山太近，而他想学校这里的夕阳或许会很好看，因为山很远。
说或许，因为他从来没在这所学校里看过夕阳西下，以前看没看过他忘了，但按他只有学习的记忆印象来看，可能没看过。
他重生后也没看过，因为有夕阳西下他也看不到，那时他还没坐到这个窗边。
今天下午，天时地利人和，万事俱备，只欠夕阳西下。
查南他诗句都准备好了，当然，是现成的，他活了两辈子都不会作诗，菜倒是会做。
……
“你来这么早就是发呆？”
耳熟的声音，不用回头，查南都知道是谁的。
如果可以，他不想回应。
假装没听到。
“喂，我问你话呢！”
又来，奇怪的语句和语气，如果只听语句和语气，查南以为这是一个女孩子在问他话。
可惜，说出口的一句话里还包括声线。
“噢。”
查南忍不住叫了一声，发声的家伙用笔在戳他，且精准地戳到了令他发酸的部位。
但他还是不想理会发声者，也不想回头，因为一回头就会看到一张让他怀疑人生和某个不宜多言之词的脸。
“窗外有这么好看吗？”
查南感觉声音更近了一些，同时感到背上一重。
“也没什么啊？”
这句话是响在查南耳旁的，发声者的热气已经触及他的耳朵，这让查南更不敢回头了，虽然发声者的动作让他觉得十分难受，主要还是心理层面的难受。
忽然查南感觉视线一暗，天空被一直白皙修长的手取代，这只手还上下挥了挥，似在试探他能否看见或者是否睡着。
查南赶忙闭上眼睛。
“嗯？睡着了？”
查南感觉自己背上的重量发生了转移，还感觉到了拥挤。
发声者从他与桌子之间的空隙走过。查南不用看也知道。
“你刚刚都已经叫了一声，还想装睡？骗鬼呢！”
查南装不下去了，不止是因为自己的把戏被揭穿，还因为他感觉刚刚停留在他耳廓的鼻息向着他的鼻子转移。
他睁开眼睛，果然看到一张近在咫尺的小白脸。
呼吸一滞，心跳慢了半拍。
查南赶紧一把把林斜阳推开，瞪眼道：“你靠在我背上干嘛，重得要死。”
同时在心里念自己创作的经……
林斜阳也瞪眼，“还不是你不理我，再说，我可不重，是你力气太小。”
也许是错觉，查南感觉林斜阳像是在撒娇，这个想法让查默念经的速度加快，表面上敷衍道：“不是不理你，而是我在补觉，你们天天让我起那么早，导致我睡眠不足。”
“我们那是为你好好吧。”
“……”查南差点翻了一个白眼，这句话实在让人无力吐槽。
“你既然在补觉，那你说一声我就不打搅你了。”林斜阳呐呐说道。
“好吧，怪我。”查南浮动的心已经平静下来，现在像个贤者，“那你已经知道了，就不要打扰我了，你学你的吧。”
“哦。”林斜阳应了一声，不情不愿地坐会自己的座位上，随便拿起本书，背着查南看起来。
查南瞟到，林斜阳书拿反了。
“……”
如果不是查南看到了林斜阳脖子上有喉结，听到林斜阳说话的声线不娘，知道林斜阳上厕所都是去男厕所，也没从林斜阳身上闻到什么香气，刚才感受到的也是犹如钢板那样的存在，查南真的以为林斜阳是个女装大佬了。
刚重生时还没感觉，等和林斜阳熟了以后，查南从林斜阳身上看到了太多与女生相似的地方，尤其是说话时的语气和动作。
讲真，要不是他前世也算见多识广的话，他差点就变成一根被太阳曝晒的生态木。
不管怎样，查南是有点怕林斜阳的，哪方面都怕，如果可以，他甚至想换个同桌，但考虑到更换同桌有可能会伤到林斜阳的自尊心……也换不了，座位基本上是老师定下来的，而且他们两的个子在这个班里算是比较高的。
反正少理会为妙。
想到这里，查南不再关注林斜阳，回身继续看天空，也发发呆。
时间流逝，太阳终于慢慢靠近山头，将变成斜阳。
在查南瞪大的眼睛中，慢慢变红的太阳染红天边，让天边的云变成火烧云，看起来美极了。
查南准备好的诗句也要吟出来……
“嗯？”
查南感觉到自己T恤的下摆有一股拉力，他知道是林斜阳在拉他，但现在没空理林斜阳。
“夕……”查南刚轻声念一个字，又感觉到拉力，这次更重了，如果他不回应，他怀疑自己将犹如美人出浴，露半个肩头。
“有……”
查南脸上挂着无奈扭过头，欲说出口的‘有什么事’没有完全说出口，因为他看到林斜阳面朝他，五官挤在一起，脸上留着汗珠，像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你怎么了？”查南转身扶着林斜阳，担心的问道。
“快……”
查南听到林斜阳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想再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的样子。
“快什么？”查南急切的问道：“你肚子痛吗？要送你去医院吗？”
“……把……”林斜阳艰难的说出又一个字，还靠近查南，伸出另一手抓向虚空。
查南完全没有看懂，只能干着急，但想着干看着没用，于是起身伸手到林斜阳的背后要把林斜阳抱起去医院，但明显感到林斜阳推了他一下，似是拒绝他这样做。
由于查南起身太快弄得身后的椅子一阵响，吸引了全本人的注意力，他们回头也看到了林斜阳的异样，目露担忧。
“班长怎么了？”
“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
他么中有几个人准备起身过来询问，但查南的室友们起身更快。
距离查南最近的李羡鱼起身后立马跑过来，云门泽随后也来到。
查南刚想问问李羡鱼知不知道林斜阳是什么情况，就见李羡鱼二话不说就将查南这扇窗的窗帘拉下来，然后从兜里掏出一个盒子，倒出几颗白色颗粒喂入林斜阳嘴里，同事对班上的同学们解释道：“班长只是老毛病犯了，现在吃过药后就没事了，你们继续学习吧。”
班上的同学一看，林斜阳脸上的痛苦身上渐渐消散，就相信了李羡鱼的话，不再看向林斜阳，但还在窃窃私语，因为他们中初一与林斜阳在同一班的人也不知道林斜阳什么时候有的老毛病……还有，拉窗帘干什么？
“呃，他没事吧？”看到林斜阳不再那么痛苦，查南松了一口气，但还是不放心的问道：“他这个病需要去医院吗？”
“不用。”李羡鱼与林斜阳异口同声的说道，林斜阳又说道：“你去看一下我……妹妹有没有事。”
这是对李羡鱼说的，李羡鱼‘嗯’了一声后，转身走出教室。
“真的不用去医院吗？”查南问道。
“不用，已经没事了。”林斜阳对着查南一笑，说道。
他的笑有些苍白，因为他的脸色因为刚才的疼痛变得苍白。
“还是去看医生吧？”查南劝道，他觉得林斜阳还没有好。
自己身上的T恤还在变形。
“我这病去医院也医不好，而且……”林斜阳说道这里便停顿。
但查南似乎懂了，他看见林斜阳身上冒出一圈薄弱的黑光，仔细看才勉强看得见，幸亏他还没成为近视眼，不然再怎么仔细看也看不出分毫。
原来是超能力暴走啊……查南回想起李羡鱼说的他那段被遗忘的记忆，也彻底放下心来。
尽管他想不起那天的细节，但林斜阳的超能力暴走似乎并不致命，那天后林斜阳不是还活蹦乱跳的嘛。
正如查南猜测的那样，林斜阳身上的黑光也没停留太久，一分钟不到就消失了，而林斜阳也完全恢复健康，拉着查南衣角的手上的力道也减小了，但还没有放开。
虽然觉得别扭，查南也不好强硬地挣脱林斜阳的手，只得转移话题道：“你刚才想说的话是‘快把窗帘拉上’是吧？”
“嗯。”林斜阳点点头，还白了查南一眼。
查南不明所以，却还是继续转移话题，“你伸手是为了拉窗帘咯？”
查南特意在说“手”的时候加重语气。
“嗯。”
林斜阳依然只‘嗯’了一声，没有要放开手的意思，或许是没有听懂查南的暗示。
“……”查南看着自己的T恤，一阵无语，内心十分想吐槽。
斜阳你现在还拉着我的衣角干什么啊斜阳！
一旁，默默做了大半天电灯泡的云梦泽看着林斜阳的手与查南T恤接触的地方，眼珠乱转，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