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恍然

甘棠看着站在她面前的人，愣了一秒。

　　她本觉得，他应该听不到来着。也没想到，他竟这么快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随即想到自己的正经事，便收了思绪。“你和李询瑾到底怎么回事？”

　　祝修泽微笑，“想听全部？”

　　“嗯。”她简直不要再想了，好吗？

　　祝修泽温柔地抚上她的头，“本来觉得这些你不知道才好，可若你真想知道，我倒也不妨告诉你。”

　　接着，甘棠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得瞠目结舌。

　　祝修泽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枝甘棠花，像十二年的记忆中的那个少年一样，花朵在他手里灵活地打了个转，就变到了她的发间。他温柔地低语，“阿念，你明白了吗？”

　　阿念，阿念……

　　十一年了，自邵甘棠死后，再没有人叫过她这个名字。陪真正邵甘棠死去的，还有一个叫何念的女孩，现在活在世上的，是假的邵甘棠。

　　他的指尖还在甘棠的发丝上流连，她一把攥住他的手腕，生怕他顿时消失不见，“你是？”

　　祝修泽双眸像清澈的星，冲她微笑，“对啊，是我，阿念。”

　　他没忘，那个千金小姐喊她“阿念”。

　　一时，记忆中，拈花赠子的少年郎与簪花一笑的小姑娘完全重合。

　　屋外，雪又大了起来。

　　甘棠还抓着他的手腕不肯松手，“那你现在怎么会这样？”

　　祝修泽反握住她的手，“十一年前，与何念共死的还有李询玦。”他似是不愿这么严肃，不愿看到她眉头紧锁，轻轻笑了一声，“话说回来，早在那么些年前，你我就一起死过了，倒也不失为一种缘分。”

　　甘棠着急，不想听他说这些，只想听到后续，催促着他，“后来到底发生什么了？”

　　那年春天，她回到相府后，三千金甘棠就病重了，全相府上上下下都忙着她。再后来，三姑娘甘棠过世。

　　但当时，皇帝已经下旨，将邵远的三女儿定为未来的云琅皇后。邵远为了不失去这个与皇室结亲的机会，曾想过让自己其他女儿顶上。但又转念一想，皇帝是偏爱甘棠，才会定下如此婚约，怕如果不是甘棠，另择他人，皇帝可能会选择顺势将这纸约定作废。那他岂不是一场空。

　　于是，他便对外谎称是三千金的丫鬟“何念”去世，厚葬了真正的甘棠，做足了丞相家的门面。让她顶了甘棠的名，仔细培养她长大，送去宫里当棋子。为这个，府里的兄弟姐妹没少排挤她。

　　后来先皇帝去世，李询瑾登基。李询瑾虽顾及邵家的面子，但邵家已经确不如往时繁荣，所以只遵守约定，娶了邵甘棠，封为皇贵妃，并不是皇后。

　　邵家对此颇有微词，但也不好说什么，只好作罢。而且邵远的野心自先皇帝去世时起，早有忤逆之心，贵妃、皇后，也只不过是一个虚名，他邵远看不上眼。只是这谎前几年便已说下，不好再更改。于是，她何念，倒也算捡了个便宜。

　　至于她后来为什么想和李询瑾联手，这其中又另有一番曲折，暂且不论。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记忆，也只剩一个模糊的概象，隐约记得有个少年曾出现过，其他一律都想不起来了。

　　如今再见，几分恍然之下，也有几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