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帮忙

杨凡还是没有打听到谪仙谷的消息，他问过石磐，也问过武不通，可是他们都不知道谪仙谷在什么地方，甚至连听都没听过。就好像，世界上根本没有这个地方。

　　若愚峰一如既往的平静，平静得有些压抑。这几天段半卦时不时站在竹屋前掐手指，边掐还边摇头，神色凝重。

　　杨凡不知道段半卦在掐什么，直到有一天傍晚。杨凡刚从仙武峰回来没多久，余不寿便找上门来。

　　“小师弟，我有个事想请你帮忙。”

　　余不寿精通兽语，平时也会帮忙驯养灵兽。前几天有人找到他，丹鼎峰的药田有灵兽闯入，想请他出手帮忙。

　　丹鼎峰负责整个大衍道宗的丹药资源，药田更是丹鼎峰的重中之重。一旦被灵兽破坏，后果不言而喻。如果只是平常的驱赶灵兽，丹鼎峰任意一位长老都能轻松做到。坏就坏在，灵兽躲在药田，一旦动手，势必对药田造成极大破坏。

　　想来想去，也只有余不寿这个精通兽语之人，可以和灵兽交流沟通。

　　“小师弟，不瞒你说，前两天段师兄给我算过半卦，说我这次出门是下下大凶之兆。不过在卦象中加上你之后，便成了小凶。所以这次厚着脸皮过来，便是想请你和我走一趟。”

　　大凶之兆必死无疑，小凶之兆虽然凶险，但尚有一线生机。

　　“余师兄，既然明知凶险，不去不行么？”

　　余不寿愣了一下，随即微笑着摇头：“倒是我唐突了，小师弟既然不愿意去，那我就不强求了。不过有些事情，明知凶险，却依旧有不得不去的理由。灵兽虽然愚昧，却不一定低人一等。同样是命，能救，还是要救一下的。”

　　若是真的惹到丹鼎峰长老出手，那么灵兽的下场只会有一个。

　　余不寿的身影渐渐走远，似乎带着一丝义无反顾。小黑好几次想跟着去，看了看身边的杨凡，犹豫了半天，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杨凡不知道为什么明知凶险，余不寿还要过去，直到小黑无意间提了一句。

　　“余不寿是个弃儿，小时候是被灵兽抚养长大的……”

　　大衍道宗坐落于青冥山外围，而丹鼎峰的药田，便是一整座小山峰。仅仅一个药田，就比整个若愚峰还要大，由此看来，若愚峰的面积和其他几个峰相比，确实是太小了。

　　药田已经遥遥在望，余不寿整理了一下行囊，朝着看守药田的丹鼎峰弟子走过去。

　　此行，可能真的是有去无回了。段半卦的半卦，向来没出过错。他说是大凶之兆，无论余不寿如何防备，都躲不过那一劫。可惜，如果小师弟能跟过来就好了。

　　不过余不寿并没有怨恨杨凡，自己的事情，何必将别人拖下水？陪他过来是情分，不陪他是本分，想来想去，他和杨凡的情分还没到同生共死的地步。毕竟命只有一条，谁不爱惜？

　　其实如果余不寿愿意，他完全可以将杨凡骗过来。之所以告诉杨凡实情，便是让杨凡自己选择。

　　看守药田的弟子显然认识余不寿，他们收到了消息，只要余不寿前来，放他进去便是。按照惯例搜查了一下，看守的弟子并未阻拦。

　　眼前矗立的高大门檐，仿佛一张血盆大口，择人而噬。余不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只要穿过这道门，便是药田的范围了。明知有死无生，余不寿依旧义无反顾。

　　“余师兄，莫急，带我一个如何？”

　　微微一愣，转头看向身后，少年笑得风轻云淡。脚底下，一只黑色的大狗正对着他挤眉弄眼。

　　杨凡师弟，他怎么来了？

　　虽然疑惑，但是余不寿什么也没问，只是重重的拍了拍杨凡的肩膀。

　　“好兄弟！”

　　一切尽在不言中。

　　穿过门檐，便是一条幽深的小径，直通山顶。身后传来石门关闭的摩擦声，整个药田都被结界笼罩，石门是唯一的出口。

　　“余师兄，还有这位小兄弟，为了防止破坏药田的灵兽逃出来，我们就先将门关上了。若是你们成功的收服了灵兽，只需招呼一声，我们立刻打开石门。”

　　石门一旦关闭，除非从外面打开，否则里面的人无论如何也出不去。

　　沿着小路上山，沿途种满了各种各样的灵草。这些灵草都是丹鼎峰炼丹的原材料，当然，用不完的灵草也会被拿出去贩卖。

　　“小师弟，别看了，这些只不过是一些低级灵草，没什么大用处。灵兽所在的地方，应该是药田最深处。”

　　招呼杨凡，余不寿拿着一张地图，仔细的比对周围的环境。这张地图是进入药田之前，丹鼎峰的弟子给的。余不寿之前从未进入过药田，没有地图，很容易迷路。

　　地图之上，用朱砂圈出了几个显著的地点。这几个地点，都是灵兽经常出没的地方。

　　余不寿眉头微皱，地图上标注了种植药材的种类。通过灵兽经常出没的地点，余不寿大概也能猜出是什么灵兽了。

　　“师兄，有头绪了？”

　　“有一点，但是不敢确认，再看看吧。”

　　越往上，灵气越浓郁，药材的品质也越高。浓郁的灵气甚至已经聚集为雾气，笼罩了整个峰顶。余不寿的鼻翼不断开合，似乎是在雾气中捕捉灵兽的气味。

　　杨凡突然发现，除了干看着，他竟一点忙都帮不上。小黑就更不用说了，狗子虽然嗅觉灵敏，但是各种灵草气味混杂，也闻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大雾极其浓郁，伸手不见五指，嘱咐杨凡跟好自己，余不寿摸索着往前走。

　　“停！”

　　突然一声轻呼，余不寿的身影缓缓蹲下，地面上，某种野兽的脚印清晰可见。

　　脚印很大，梅花四爪，看起来似乎是某种虎类灵兽。脚印周围，胡乱的散落着几根细长卷曲的白色毛发，想来也是灵兽身上掉落的。

　　“不对呀，不应该呀，怎么会这么大？”

　　余不寿喃喃自语，似乎有些不太理解。从灵兽喜欢的药材，空气中飘散的气味，以及脚印和毛发，基本上可以确定是哪种灵兽了。可在余不寿的记忆当中，踏雪云猫不过是一种只有手臂长短的娇小灵兽，而眼前这个脚印，竟然比余不寿整个人都要大上整整一圈。

　　诚然，有些强大的灵兽确实可以随意改变身体的大小。但是到达那种地步，灵智已开，甚至可以化为人形，绝不可能做出破坏灵草这种行为。毕竟这里是大衍道宗的地盘，在这里搞破坏纯粹的找刺激。

　　这些行为，更像是一只灵智未开的踏雪云猫做得。可是这样又很矛盾，连灵智都没开，怎么会有如此大的体积？

　　不管怎么说，还是小心一点为好。余不寿掏出一个小瓷瓶，将里面的液体倒出一点，抹在了自己身上。同样的，杨凡身上也被抹了一点。

　　“这是啥？”

　　杨凡好奇，液体呈现淡黄色，似乎还有一股刺鼻的气味不停的往鼻腔钻。杨凡嗅了两下，总感觉这股气味有些熟悉。

　　“这是踏雪云猫的尿液，如果破坏药田的真的是踏雪云猫，闻到这个气味，便会将我们当成同类。那样的话，应该不会突然攻击我们。”

　　杨凡强忍着一拳塞到余不寿脸上的冲动，嫌弃的看着余不寿将尿液涂抹他全身。甚至，余不寿害怕杨凡遇到危险，特意照顾他还多抹了一点。

　　余不寿平时喜欢和百兽交流，身上装满了各种各样奇怪的东西。这踏雪云猫的尿液，刚还就有。

　　同其他猫科动物一样，踏雪云猫是暗杀高手。刻在骨子里的狩猎本能，能够让它们悄无声息接近猎物，然后一击必杀。在这种大雾弥漫的环境中，踏雪云猫更是如鱼得水。

　　若是正常情况还好，一只手臂长短的小猫，大概也不会将人类当成捕猎对象。可是现在，以这只踏雪云猫的体型，完全有可能这么做。

　　继续向前没多久，杨凡突然嗅到了一丝危机感。野兽有本能，人类也有，有些人在危险来临时会忍不住心慌，便是这个原因。而相对于普通人来说，修仙者的本能更为强烈。

　　四周突然有微风划过，云从龙风从虎，踏雪云猫虽然不是老虎，但身为老虎的近亲，同样也沾染了一丝威势。况且，以踏雪云猫的现在的体型，可比一般都猛虎要大多了。

　　一只通体洁白，浑身卷毛的白色身影，突然撕开雾气，对着杨凡狠狠的扑了过去。那张硕大的猫脸，竟然和猛虎有着九分相似。

　　杨凡自然不会坐以待毙，真元运转，对着踏雪云猫狠狠地砸了过去。刚一接触，杨凡便暗道不妙，脚下，更是连续后退了好几步。

　　若不是杨凡真元雄厚，换成一般的一气境，恐怕直接就在这一击之下化为一滩肉泥了。

　　灵兽的肉搏能力天生就比人类修士要强，即便是仙武峰的弟子，也不敢保证同境界的情况下稳赢灵兽。况且，踏雪云猫，从来就没有硬碰硬的打算。

　　洁白的身躯悄无声息的消失，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动静。踏雪云猫是个暗杀高手，一击不成，立刻藏身于雾气，随时酝酿着下一次致命一击。

　　小黑狗眼一翻，四肢僵硬躺倒在地。狗子很有自知之明，一般遇到打不过的敌人，大都选择倒地装死。狗子的实力媲美一气境，这段时间在大衍道宗吃好喝好，实力更是稳步上升。连他都觉得打不过的对手，实力可想而知。

　　踏雪云猫的实力，起码和二气境的修仙者相当。

　　“糟了，杨凡，先离开这里，别恋战！”

　　余不寿暗道不妙，他只想着抹上踏雪云猫的尿液，踏雪云猫便不会攻击自己。但是他千算万算，却是算漏了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