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八岐大蛇来袭

我一听，这不还是在说爱理吗？我连忙否认。“不是。我们都是来自出羽的游人，并没有人族公主，也没有海神之后。”

　　几人听完翻译，都显出颇为失望的眼神。于是我忍不住又多问了一句：“长老，大祭司想让您问我们什么？而我们又能帮您什么忙呢？”

　　刚才问我的那位长老踌躇片刻，开口言道：“大祭司昨日占卜，预言将发生大事，只有山间来自远方的客人方可化解。所以我们特来求问化解之法。”

　　听了翻译，我们几个面面相觑。另外几位长老见我们半天未语，便叽里咕噜向方才那位长老说了一堆话。

　　我问充当翻译的岛民：“几位长老说的什么？”

　　岛民脸上颇有难色，看了看几位长老后吞吞吐吐地说：“大祭司本无此议，是方才那位长老私自决定前来求问。因此遭到其他几位长老责难，说神意不可测。”

　　这时爱理说道：“告诉他们，我等皆为凡人，并没有预测能力，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大事，因此也提不出什么破解之法。还请长老们研究岛上千年以来，都发生过那些大事。如是风暴、浪涌、海潮一类，可让居住低洼之处居民暂时撤往高处。或可暂避一时。”

　　几位长老闻听此言，纷纷称谢而去。

　　公主到底还是公主，关键时刻还是能说些话的。这让爱理在我心目中的评分略有上升。

　　走进城堡，我脱掉大衣，穿过中厅，来到那处巨大的窗口之前，眼望远处平静的海面。

　　大家慢慢聚拢在我身后。“哪吒君。”真一喊道。

　　“你们都知道须佐之男斩杀八岐大蛇的故事是么？”我问。

　　“每一个出云人都知道这个故事。”龙之介答道。

　　“两千年后的每一个东瀛人也都知道。”真一回答。

　　“那么好！”我转回身，“讲给我听！”

　　我们于是在中厅中间席地而坐。龙之介开讲，莲和心樱补充。之后真一又讲了一个版本。不过主要内容都大同小异。说的都是须佐之男让他未来的老丈人酿制了八坛烈酒，将八岐大蛇灌醉后趁机斩杀。

　　总之是智取而不是凭借实力对吗？即使有天羽羽斩之剑在手，须佐之男也并无单挑远吕智的实力。

　　然而在千年之后，面对八岐大蛇的后人，我们哪里还会有这种机会？

　　傍晚，我们再次走出城堡，却发现附近的山坡之上，多了许多新支的帐篷。一些帐篷之间，正在生起篝火。

　　半夜，风雨骤起。伴随巨浪冲击崖壁的响声，从城堡窗口飘进的雨滴甚至穿过中厅直飞进我的屋里。

　　我惊厥起身，披上大衣摸索着走出房间，透过一片漆黑的中厅，我却看到昏暗的窗口之外不时扬起破碎的浪花。

　　我散开灵识，千丈以内的山坡、沙滩及海面只有纷杂的水流，除了城堡中的同伴，并无其他特别的光影。

　　我突然有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顿时感到无边的恐惧，赶紧摸索着回到屋中，重新钻进被窝。虽然里面并不温暖，但一想到今日之后，我就有可能再无机会享受这些，不由得开始瑟瑟发抖。

　　哪吒！我暗暗叫着自己的名字。怎么可以这样？如果命里注定我将命丧于此，为什么不安然享用这仅有的时光呢？

　　我再次沉沉入睡，直到再次惊醒。却发觉灵识之中少了三个同伴的光影。

　　我懵懂中起身穿上外衣，冲出房间。一下看到外面的中厅之中多了许多岛民。而且还在不断地从城堡外涌入。其中多数是老弱妇孺。

　　我挤进人群，迎面碰到正在维持秩序的真一。“七公主，还有龙之介他们去了哪里？”

　　“哪吒君，凌晨海水暴涨。七公主一早去了龙族会馆。龙之介和莲他们接到村民求援，去了下面村里。他们临走时嘱咐，让哪吒君留下来守护公主。”

　　他们安排我留下守护爱理？哪有这个道理？

　　我看向人群之中的爱理、心樱和葵。他们想的也许没错，她们确实需要有人守护。

　　我从城堡上层的窗口向外眺望。阴云密布之下，两山之间已是一片泽国。原来的海岸线及港口早已消失不见。原来的佐渡岛现在已被分割成大洋中两排孤立的山峰。

　　我从窗口飞身越出。峭壁外面原本千丈的滩涂已缩减到不足百丈。水中不时掠过大大小小的水族灵力光影。半山坡上直到水边到处是拥挤的人群。暴涨的海水呈现着诡异的深色，弥漫着一种腐尸的气息。

　　可是，敖贞在哪？她不会抛下我们不管吧？

　　胡思乱想之间，突见远处海中飞出一个轻灵的身影，迅速向城堡飞来。

　　敖贞？我赶紧转身飞回。

　　中厅之内，敖贞站立之处，已是一大片水迹。

　　“敖贞，情况怎么样？”我问。

　　“会馆已被摧毁。总管被掳走，水族多已失散。”她看向人群，“龙之介和莲呢？”

　　“七公主，”心樱答道，“公主走后，下面村里前来求援。龙之介他们去那里了！”

　　“他们去那里干什么？我不是让他们不要离开爱理公主？”敖贞嚷道。她转身进屋，待出来时已更换了一身粉衣紧身护甲。

　　“哪吒，”敖贞对我说，“去把他们俩找回来。再也别让他们出去！”

　　“敖贞，你去哪？”我抓住她的手。

　　她轻轻把我的手移开，“我得找到总管，并向鲸海龙宫求援。放心，我会回来的！”说完，她起身飞出窗口。

　　我也随后飞出。

　　“哪吒！”爱理和真一在后面喊道。

　　“我得去找你的龙之介和莲！”

　　我和敖贞飞向两个不同的方向。她飞向海中，我则飞向山后。

　　在我的灵识之中，只有混乱的水流之中各色水族的凌乱光影。却丝毫没有龙之介和莲的影子。在汹涌的海潮泛滥之前，我的灵识所能覆盖的千丈区域，真的只是一个极小的范围。

　　且慢，一团盘踞在水中的光影进入我的灵识。头尾分叉，各有八处。八岐大蛇？

　　但这处八岐大蛇体长仅十余丈，与敖贞的龙身放开相当，并不是很大，甚至比起来时海中所见的那条幼蛇还要小些。既然当时那条并不敢向敖贞挑战，那么这条的战力也不会很强。

　　我并没有去关注他，因为我有更为紧急的事要做。我继续沿山脚飞行，终于在一处山坳中，探到了两人的光影。等我飞到上空，看到龙之介和莲都躺在担架上，由一队岛民抬着艰难前行。

　　我落到他们身边。“你们碰到了什么？”

　　莲艰难作答：“我们碰到了两条大蛇……”

　　我探查他们的伤势。两人身体四肢均多处骨折，已完全丧失战力，也无法行走。

　　“哪吒君，别管我们。快回去保护公主！”龙之介说。

　　“别说话！”我小声呵斥。随后放开混天绫，将他们连同担架缠在一处。一手拎起红绫，重新腾空而起。

　　这还是我第一次带着超过我自身三倍半的重量飞行超过十里的距离，感到十分吃力。待我回到城堡，法力已消耗殆尽。途中，再次有两条大蛇光影进入我的灵识，我早已无暇顾及。

　　当我带着两人从窗口飞入，立刻引起中厅中的一阵骚动。我放开混天绫，将两人放在地上。爱理、心樱、葵和真一立刻都奔过来。

　　心樱和葵当时就哭出声来。爱理则扭过脸去，不愿让我看到她流泪。

　　我无暇顾及她们，独自返回房间去找原久美留给我的灵药，以尽快恢复法力。

　　待我转身刚欲出门，就见三名岛民站在门外。均为昨日所见的村中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