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错了?朕如何错了?”
李晔指着裴贽,仰天大怒,他是真的怒了,这些日子,憋屈、压抑、愤懑全堵在胸口,现在听到裴贽如此说,在这一刻,所有的负面情绪一下子全爆发了出来。
裴贽反应很奇怪,依然面色平静如水,丝毫不在意李晔口水喷在他身上一般,静静说道:“陛下,我关中数个节度使、刺史、防御使......甚至朝廷禁军将领,为何现在还能留住朝廷?”
李晔和贵妃何氏,以及李璇,全都大惊失色,李晔指着裴贽,手指抖动,还未等李晔大怒开口,只见裴贽继续说道:“臣说这些大逆不道话语,理当万死,但臣忧心大唐、忧心陛下之心,天昭可见!”
“陛下,朝廷虚弱,陛下无可用之财,无可用之兵,虽然河东李克用、河南朱温时刻威胁着关中,威胁着朝廷,但同时也是潜在保护朝廷,河东、河南势大,凤翔节度使李茂贞、静难节度使王行瑜、镇国节度使韩建等群狼,若是没了河东河南两头猛虎存在,这些群狼又该如何?”
李晔听到这话,一下子冷静了下来。关中节度使实力稍弱,单独一人谁都无法挡住河东李克用、河南朱全忠,纵然数人合力,也只能堪堪阻住河东河南之军,一旦没了李克用和朱全忠对关中的压力,那些关中诸侯当如何?
裴贽这些话语让李晔有种头皮发麻、毛骨悚然般的恐惧,不但是他,就是不懂这些的李璇也开始焦急了起来,急忙问道:“尚书大人可有良策?”
裴贽低头叩头说道:“陛下,现在李悍虎已经派遣了使者,无非要么不战,要么和晋军讲和,共战河南朱温。”
“一旦李悍虎与晋军讲和,无论李悍虎是不是真的想要罢战不战,但他在晋军身侧,晋军是不可能与朱温交战的。”
“可若是李悍虎一旦与晋军联手战河南,朱温必败,河南必为李克用所夺,那时,李克用当据有河东河南之地,将无人制,我李唐江山又如何自处?”
李晔听到这里,已经从内心认可他这话语。
裴贽继续说道:“三方现今尚未交战,正相持不下,一者河北交战,百姓离散,朝廷当为百姓计;二者,此时若朝廷遣皇室重臣前往,说和三人,天下节度使必然心生畏惧,皇室声威自当高涨。”
“此乃有利于天下社稷之事,还请陛下慎重!”
皇帝李晔现在已经沉静了下来,仔细考虑这种关乎他们李家身死之事,之前恼怒之下,并未深入考虑这些事情,现在越想越心惊,越想越认可裴贽话语。
李晔坐了下来,静静思考,良久这才沉声说道:“以尚书所言,当遣何人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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