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盗贼佣兵（一）

亚班和琳达只见大厅里明亮，有四颗石柱立在厅的四周。四颗石柱中间，站着七八个黑衫人。二人登时愣在那里。只听一个黑衫人喝道：“什么人！出来。”琳达和亚班只好硬着头皮走了出去。却见七八个黑衫人呼啦一下围了上来，兵刃已然出鞘。琳达低声道：“亚班，盯得住吗？”亚班道：“这个，我剑都没带，估计悬。”

　　只听那领头的黑衫人喝道：“你们是干什么的？”琳达抬头，刚想要说什么。却听对面的人叫道：“莉欧娜法师！”琳达一怔，那人又叫道：“佣兵亚班，哎哟，是你们呐。”琳达抬眼看去，那领头的正是马修。

　　马修哈哈笑了起来，向众人道：“误会，误会，是自己人，是自己人，哈哈。”说罢向二人跑了上来，道：“嘿，你们怎么来啦？”琳达支吾一下，刚要编个瞎话，马修接着道：“对了，一定是来找罗克斯的吧。我们刚才换班，都没看见你们进来，你们怎么跑地下室去了？”

　　琳达心中一紧。却听马修道：“你们一定是迷路了吧，这里头是不好找，哈哈。哎，行了，行了，别看了，散了吧，该干嘛干嘛。”说着将众黑衫人赶散了。

　　琳达道：“对，我们是来找罗克斯，这个，对，要报酬的。”马修一把钩住亚班的肩头，道：“我说嘛，罗克斯出了名的给钱慢。我的报酬他还没给呢。来来，我带你们上去。”说着话带二人往大厅里走去。

　　琳达和亚班都不善作伪，见马修误会，都是硬着头皮装相。马修接着道：“当然今天也不能怪罗克斯，今天阿拉奇会办了个酒会，请了些商人、贵族，还有一些阿拉奇会的高层，据说是索尔加城来的。你知道瘟疫的事，阿拉奇会做了大单的药材生意。罗克斯正在四楼忙活呢。嘿，就让我们加班安保，也没个加班费，这个抠门儿的‘兜虫’。哎，你们可别和罗克斯说呀。”琳达只道：“不会，不会。”

　　马修把二人领到一道楼梯，道：“我就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一楼是我的辖区，我走不开。你们上去，把通行证给守卫看就行了。你们有通行证的吧？”琳达心中又是一紧，正不知要说什么，马修哈哈笑道：“当然有啦，要不怎么进来的。罗克斯在四楼，你们快上快下，我们一会儿再聊聊，哈哈。快去吧。”

　　琳达和亚班走上楼梯，那楼梯是折形的，二人又走上一道，直到看不见马修，二人才微微舒了口气。琳达刚要说话，就觉得有人拍她肩膀，身后有人道：“哎。”琳达人一激灵，几乎要跳起来。身后那人也跟着一吓，道：“干嘛，是我。”琳达回头看去，正是艾佛利，琳达松了口气，道：“你刚才到哪里去了？”

　　艾佛利道：“刚才趁一帮黑衫人看你们，我躲到柱子后头，然后趁他们没注意，我就窜到楼梯这儿了。你们刚才说话，我还在这里听呢。”琳达暗道：这家伙还真机灵。亚班道：“你不是说这楼里灯火昏暗，我们可以悄悄的吗？”艾佛利道：“你刚才开门的姿势不对，应该慢慢的开门。”

　　琳达道：“好了，反正我们糟糕了，上面还有守卫，我们没有通行证。”艾佛利道：“没事，进都进来了，我们往上走走看。”琳达道：“那我们的计划呢？”艾佛利道：“我们随机应变，自由发挥。”琳达嘀咕了一声，同亚班跟在艾佛利身后。三人走上二楼，见上去的楼梯就在一侧，忙要往上。就听一人喊道：“稍等，请问您们是？”就见一个黑衫人走了过来。

　　琳达和亚班都是一紧，艾佛利低声道：“放松，放松。”说着话迎了上去，扬着头道：“我们是来参加酒会的。”那人甚是恭谦，道：“哦，好的，请问您们有通行证吗？”

　　艾佛利见那人衣着普通，毕恭毕敬，颇为谦卑，当下眼睛一瞪，道：“混账，他们两个还要通行证？他们可是阿拉奇会在索尔加城的高层人物，这位是，这个，希瓦廖莎女法师，旁边是她的丈夫，阿莫卡先生，‘兜虫’罗克斯还在楼上等他们呢。我是他们的仆人，不是昨天才带他们来过吗？怎么今天就装不认识？你们分会的人，都不会办事吗？”

　　那人听艾佛利怪罪，脸上一阵难堪，见琳达虽然看着年纪不过十六七，但确是穿着袍子，像个法师，那艾佛利又是声色俱厉，不敢得罪，忙道：“哦，对对，这几天我们都忙晕了，我想起来了，两位高层是昨天才来过，您赶紧上楼吧，酒会已经开始了。”

　　艾佛利“哼”了一声，做了个请的手势，琳达和亚班忙上了楼，艾佛利道：“以后注意啊。”说着也跟着上了楼。

　　三人到了三楼，却见两侧都是走廊，中间有墙壁围起。上楼的楼梯在另一侧。三人见楼梯口倒无人守卫，艾佛利道：“兽角可能放在这层，我先去探探路，你们在这里放风。”说罢沿着走廊去了。

　　琳达与亚班等在楼梯口，等了片刻，艾佛利还没回来。琳达不禁有些焦躁，忽听前面脚步声响，走来一人。二人看去，见是一个黑衫人，个子高高，年纪四十来岁，黑衫的左袖上有三条银灰色的横杠。

　　那人见了二人，喝道：“哎，干什么的啊？”琳达与亚班都是一愣，登时不知所措。那人又问道：“你们是什么人？”琳达反应较快，一拍亚班，低声道：“佣兵，上。唬住他。”亚班勉勉强强走上去，学着艾佛利的样，道：“我，我们是索尔加城，来的阿拉奇会的高层，她叫，这个，希瓦廖莎，我叫莫、莫卡。我们是来参加酒会的。”

　　那人抬了抬左袖，道：“你们看到这三条灰杠了吗？这代表分会长级别。我就是你们说的索尔加城来的高层！你们是什么人！”琳达和亚班都是一惊，琳达叫道：“亚班，动手！”亚班就要扑上，已然不及，那人张嘴就要叫喊。

　　却没喊出来，就见那人白眼一翻，倒在地上。他身后，站着艾佛利。亚班舒了口气，道：“你可回来了。”艾佛利道：“好险，快，我们把他挪到旁边去。”那人身子却沉，三人一块儿将那人抬到了墙角。艾佛利道：“这层我搜了，里面是个大厅，只有两个柜子，我都查过了，没有。兽角应该在五楼。上四楼的楼梯在另一边，我们过去吧。”

　　三人蹑手蹑脚向楼梯走去。走廊的另一头有守卫巡逻。那守卫走到拐角处，三人便躲在阴影里，大气不敢出，待守卫走了，三人又轻轻向前。片刻间，三人来到楼梯口，几步上了四楼。

　　三人只觉一阵喧哗，四楼灯火辉煌，人头攒动，却没有守卫盘查了。亚班与琳达怔怔看着大厅里的众人，大厅里有几十号人，有男有女，衣着华丽，都是交谈饮酒，谈天说笑。二人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艾佛利低声道：“你们还是帮我放风，旁边有个楼梯，我上去看看。”

　　琳达与亚班只得点点头，却有侍应生过来，询问二人，那侍应道：“小姐、先生，您们手里空着哟，请问喝点什么？”琳达道：“我，嗯，我就白水吧。”亚班道：“我……我来杯剑叶草汁。”侍应笑道：“这在牛角城可不好找，不过我们刚好有。”说罢走了。琳达一拽亚班，道：“你还喝的挺讲究，以为在四关城呐？”亚班支吾道：“他问我喝什么的呀。”

　　二人正在发愣，艾佛利却下来了，道：“这道楼梯不是，上面是衣帽间。应该是那边那道楼梯。”说罢指了指二人左侧远端，果然有一道楼梯向上。艾佛利道：“你们再帮我看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二人看着大厅里的喧闹正不知所措，忽的音乐响起，一人道：“先生们，女士们，让我们再跳支舞吧。”厅中的男女，两两配对，跳了起来。却见走来一中年男子，来到琳达身边，道：“啊，小姐，能请您跳支舞吗？”琳达心中一紧，忙牵起亚班的手，道：“抱歉，我有舞伴了。”那人微微失望，道：“好吧，那跳的愉快，下一支舞再请您。”

　　琳达暗道：还下一支，先把这支对付过去吧。抓着亚班的手，蹭到了诸宾客的边缘。亚班道：“你会跳舞吗？”琳达道：“我在学校学过一点。你会吗？”亚班摇摇头。琳达道：“不许踩我脚啊。踩了扣你佣金。”

　　琳达牵着亚班的手，亚班轻轻搂着琳达的腰，二人装模作样跳了起来。二人身子贴着身子，初时还有些尴尬，慢慢的琳达的眼神温柔起来。亚班却是害羞，不敢看她的眼睛。

　　忽的亚班低声道：“小心。”琳达轻声道：“怎么了？”亚班道：“‘兜虫’。”琳达只见罗克斯正在大厅的另一侧。琳达忙把脸藏在亚班的肩里，亚班也低着头，把脸靠在琳达肩上。

　　一曲舞罢，二人分了开来，还站在舞池边缘。就听一旁声音道：“哎，别跳了，得手了！”二人看去，正是艾佛利，怀里耸出一物，正是独角兽角。

　　二人欣喜，忙向楼梯退去，一旁服务生过了来，向亚班道：“先生，您的剑叶草汁。”亚班尴尬道：“这个，谢谢，不，不用了。”艾佛利笑道：“哎哎，别浪费，给我正合适。”说着话，端过杯子一饮而尽，笑道：“喏，还给你。”将杯子放回餐盘，领着二人下了楼。

　　三人急急下了楼，到了三楼，见巡逻的守卫还未过来，忙钻入走廊，找到楼梯下到二楼。三人正要往一楼下，忽听楼上一声喊：“有情况！”接着听见脚步声。

　　三人忙躲在楼梯后头，只听有人喊道：“波布大人被打晕了，有入侵者！”就听有人从楼梯下来，急急往一楼跑去。接着就见从一楼上来七八个黑衫人，领头的是马修。马修喊道：“大家分散搜查！把入侵者找出来。”说着七八人四散开来。

　　艾佛利低声道：“嘿，你们两个走楼梯下去，从地下室逃跑，我去引开他们。”琳达道：“那你不是很危险。”艾佛利道：“嘿嘿，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所谓盗亦有道。别说了，快去吧。”艾佛利将兽角递给琳达，道：“这个给你。”说罢冲了出去。就听有人喊：“好像那里有人，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