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学校声誉（二）

马芮斯道：“普里克同学，你先别激动。校医他们还说，他说过如果是剧烈发病，应该送城里的魔医师，说是你处理的不及时、不妥当，雪莉才会遭遇不幸。”

　　普里克听他们竟是指责自己，竟是急地说不出话，结结巴巴道：“他们，他们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想校医院离的近，才，才去找他们。他们，他们怎么可以这么说！”

　　琳达怒道：“他们明明就是推卸责任！”一旁珀西校长道：“这个，人命关天，我们要慎重。不能光凭你们一面之词呀，况且你这边也没有证人。勒夫有同学证明他当时不在场呀。”

　　普里克又急又怒，吼道：“你，你让勒夫来和我对峙，我不信他能当面抵赖！”

　　马芮斯道：“普里克同学，冷静一点。学校一定会把事情查清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普里克稍稍缓了缓怒气。马芮斯道：“情况我大致知道了，我和校长商量一下。你们先回去吧，有消息了，我们自然会通知你们的。”

　　三人听她这么说，便也出了办公室。琳达向普里克详细询问了当时的情况，普里克说了，琳达听得火冒三丈，恨不得直接冲到校医院找校医算账。三人正走着，却迎面看见勒夫和几名学生走了过来。普里克哪里忍得住，就要冲上去，口中喊道：“勒夫，你别走！我们说说清楚！”罗博忙将他拦住，道：“冷静，学校会处理他们的。”

　　勒夫见了他，忙低着头，往旁边去了。琳达在一边，也是怒气上涌，便要上去施法教训勒夫，却心道：我毕竟是老师，老师欺负学生，总是不好。终于将火气压了下去。

　　三人回了教室，本来还有课，众学生们都是无心学，琳达也是无心教。勉强捱到了下课，众学生陆陆续续走了，普里克也要走，却见斯图尔来了，让他去马芮斯的办公室。罗博道：“我要去吗？”斯图尔道：“不用，主任说了，让他一个人去。”

　　琳达心中一动，道：“我也去。他是我学生，要和他说什么，我也得知道。”斯图尔无法，只得让她跟着。普里克和琳达来到马芮斯办公室，马芮斯见琳达也跟来了，微微笑了笑，道：“好，琳达老师也应该一起知道下。”说罢打发斯图尔走了，将办公室门关了起来。

　　琳达和普里克都坐了，马芮斯坐在他们对面，缓缓开言道：“开门见山吧。学校打算低调处理这件事情。当然，雪莉父母那边也需要一个解释。这件事从学校看来，说不清楚。普里克，你说的事情经过，只有你一个人知道，没有证人。校医和勒夫，那边也坚称当时他们不在。你们两方各执一词。”

　　普里克忙想要说什么，马芮斯一抬手道：“先听我说完。我们也问了当时的魔医师，说看见你把雪莉放在凉地上，是处理不当，说明你这里可能也有处理不妥的地方。当然，谁都不愿意这件事情发生。学校打算给出的解释是，雪莉突然犯病，你想救她，但是没有经验，处理有不妥的地方，导致病情加剧。很不幸，校医院那边正好下班，他们早走了一会，虽是人之常情，但这也是他们失职的地方。你们两边各担一点责任，我会让校医给家长道歉的。但最应该责怪的，还是病魔，对吧？”

　　普里克瞪大了眼睛，道：“可是，可是真相不是这样，是他们故意不开门，怕担责任……”马芮斯道：“你怎么证明你说的，就是真相呢？”普里克语塞。一旁琳达道：“他是我学生，我相信他说的。”

　　马芮斯叹了口气，道：“坦白说吧，真相重要吗？如果真相如你所说，那就是校医失职，学校也难辞其咎。传扬出去，克洛洛的老师见死不救，学校声誉受损，很可能会影响评级，这是你们愿意看到的吗？你们是克洛洛的一份子，学校的声誉，就是你们的声誉，是所有同学的声誉，你们愿意克洛洛的学生走出去，被别人看不起吗？”

　　马芮斯顿了顿，接着道：“还有这件事，影响到勒夫，勒夫是好学生，你们有没有为他的前程想过？他马上要参加魔法校际大赛了，如果按你们所说，他没开门，他必然要受处分，那他还能代表克洛洛去参加比赛吗？他是有机会拿名次的，他的损失，也是学校的损失。雪莉人死不能复生，你们愿意再影响一个好学生的前途，影响学校的荣誉和利益吗？”

　　普里克心里有东西堵着，却说不出话。马芮斯叹息一声，道：“学校还是为学生考虑的。如果学校只顾自己，那完全可以说，雪莉发病，可能是你普里克造成的。”普里克一惊。马芮斯接着道：“当时在教室里，只有你们两个人，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是不是你说了什么，或是做了什么，刺激到雪莉，才导致她发病的，对吗？”

　　普里克急红了脸，道：“我，我……”马芮斯道：“当然，学校不会这么说。学校还是相信自己的学生。这件事谁也不能怪，要怪，只能怪雪莉不幸，得了这么个急病吧。”

　　普里克不说话了。琳达也不作声。马芮斯从抽屉里，拿出几张纸来，道：“好了，普里克，这里是一份情况说明书，承认是你处理不当，造成了现在的后果。你在这里摁下手印，我们交给雪莉的父母，也好给他们一个交代。你放心，学校不会处分你，你也是好心。学校不会忘记你的，也会在学业上和金钱上，给你一定的补偿，比如奖学金，比如一定让你顺利毕业。来吧，在这里摁下手印。”

　　普里克不由自主，将手伸了出去，就要蘸那红印。琳达一把将他的手抓住。琳达道：“普里克。这个手印不能摁！”马芮斯道：“琳达老师，怎么了？是不是补偿的条件不太满意，我们可以商量。我们都是为了学校好。”

　　琳达道：“这不对。”马芮斯道：“哪里不对。”琳达道：“反正就是不对。不是真相。这事不能算在普里克的头上。”马芮斯声音高了起来，道：“琳达老师！你是学校的老师，要顾着学校的声誉，要顾着学校和学生的利益。”琳达一指普里克，道：“那他的声誉，谁来顾？”马芮斯道：“他只用稍稍委屈下，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帮助学校度过难关。难道不值吗？”

　　琳达道：“不值！反正就是不能摁。”马芮斯道：“那你们要什么条件？”琳达道：“这不是条件的事，是要真相，要公正。”马芮斯道：“哪里有什么真正的公正？真相又有那么重要吗？而且这件事，谁又知道真相？琳达老师，你不能替他拿主意。普里克，你自己说，你愿不愿意摁这个手印？”

　　普里克看了看马芮斯，又看了看琳达，琳达冲他摇了摇头。普里克握了握拳头，道：“我……我不愿意！”琳达一挥拳，道：“对！这才是刺头。”马芮斯叹了口气，道：“你们，你们真是，唉……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学校。你们又为学校做过什么？凭着一己之私，逞一时之快。两个小毛孩子，真是……真是太不懂事！”

　　琳达道：“我们是没为学校做过什么，学校又为我们做过什么呢？”说着话拉起普里克的手，走出了办公室。

　　第二日，课间时候，琳达未在教室。众学生正在闲聊，斯图尔又来了教室，仍是找普里克。普里克只好跟着他走。普里克由斯图尔领着来到了大办公室，见办公室里有两名男子，还有马芮斯正在办公桌的一侧。

　　普里克进了办公室，马芮斯朝他招招手，普里克走了过去，走到了办公桌旁。普里克见桌上放着那份情况说明书，马芮斯道：“你想清楚了吗？愿意摁手印了吗？”普里克摇摇头，道：“我不摁。”

　　马芮斯“嗯”了一声，一使眼色，普里克就听“叭嗒”一声，办公室的门关上了，斯图尔堵在门口，那两名男子凑到了少年身后。普里克一惊，道：“你们想干……”话音未落，两名男子已将他摁住，一人拽住他胳膊，摁住他脖子。普里克拼命挣扎，又哪里挣脱得开？

　　另一人强拉起他的右臂，抓起他的手腕，就要摁在红墨里，普里克死死攥住拳头。那人过来掰，却又要顾着抓手臂，又要顾着掰，一时掰不开。那斯图尔过了来，将普里克拳头抓起，将他大拇指掰了开，一下摁到红墨中，顿时那拇指染成红色。斯图尔拿着普里克的手，就要往那情况书上摁去，普里克拼命用力，那手指却一点一点落下，眼看就要沾到纸上。

　　“砰！”门被砸开。一人闯了进来，手中魔光弹隐隐放光。

　　正是琳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