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大局为重（一）

罗博道：“那也不能这么说，那要是该糊涂的时候糊涂，不也好吗？”

　　普里克想了想，道：“那你都知道什么时候该糊涂，什么时候该明白，说明你不糊涂呀，你挺明白嘛。”罗博语塞，众人一阵笑。琳达心道：这个说法倒挺有新意。

　　普里克接着道：“第二，糊涂人也不一定能交到朋友。交朋友还是交明白人。糊涂人有时把人得罪了，都还糊里糊涂的，这怎么交朋友呀。还有糊涂人交到了损友，把他害了都糊里糊涂的，还帮着数钱呢。就像和罗博交朋友，我们出去吃饭，这家伙从没花过钱，这要是糊涂的，早让他给吃空啦。”众人又是哄笑。

　　一旁雪莉也是忍不住，捂着嘴笑起来。

　　普里克见雪莉笑了，兴头更是上来了，道：“这第三嘛，这难得糊涂的人，都是混在人堆里，这个无所谓，那个不在乎，谁也不得罪，整天瞎混，不论好的坏的，黑的白的，都看不见。你说一个团队里，这样的人一多，能搞的好吗？上头的贵族、官老爷说什么都是对的，手下的人也是放任不管，整个一个他妈混饭吃的孙子。”

　　“普里克。”琳达的脸板了起来。普里克见她脸沉下来了，有些委屈，道：“小老师，你不是说什么都能说嘛。”琳达急道：“是啊，但脏话不能说呀。我到时要翻译的，你说这脏话我翻是不翻？”

　　普里克脸一红，“嘿嘿”一笑。众人也是窃笑。琳达笑道：“好啦，你说的那么起劲，你怎么知道那么多？”普里克嘻嘻笑道：“因为我就是这样人啊。这不在乎，那无所谓，整天瞎混，哈哈。”琳达笑道：“嗯，我看你倒挺在乎的，哈哈。”

　　莫娜又组织同学说了一些，又拿笔写了些什么。莫娜见同学们说完了，便来到琳达身边，递过几张纸，道：“小老师，我把他们想的，都记下啦，你回去好翻译。”琳达伸手接过，见上面写着刚才众学生所说，一条一条清清楚楚，不禁暗道：这莫娜不愧是学生干部，还真是能干。

　　琳达将稿纸拿回家，将稿纸译了，在课上便讲解这些稿纸。诸生见琳达放开手让他们发挥，自己又认真准备，都积极了一些，每人又想了两三条论点、论据，由莫娜交给琳达。琳达将重复的舍去，又都译了，交给莫娜，让众人分享传阅。

　　琳达用的都是最简单的维瑟语，做成稿子给学生。学生们初时还要拿着稿子念，慢慢熟了，有几个程度好的，脱稿说起来。普里克也要脱稿，他基础不佳，说不流利，但仗着胆子大，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倒也能说清楚一些。等练得多了，竟也能支离破碎说出些句子来。

　　到了第二周，众学生练起自由辩论来。自由辩论都是即兴发挥，难度更大。那几个能脱稿的，勉强辩了起来，普里克也硬往里凑。学生们有不会说的，就问琳达，琳达当场教给他们。两次练下来，诸生竟是找到一些法门，慢慢越来越顺畅了。

　　琳达魔法技击的训练也不放松。几次指导下来，雪莉三人都是大有精进。普里克对魔法技击十分喜爱，每天用功也勤，按照琳达所说的法门操练，竟是大有进步。已能将气弹聚的有拳头大小。罗博也是不甘落后，也比初时强了不少。

　　雪莉不喜技击争斗，花的功夫不如二人，但雪莉天资颇佳，三人中竟以她进步最大，气弹已有小碗的碗口大小，且施法又是最快。普里克又是羡慕，又是爱慕。琳达也是心道：魔法这东西，还真要些天分。

　　琳达见这课外课颇有成效，心中也不禁得意，不觉已过了一周。到了下一周头上，忽地，教学主管多萝茜，要找维瑟语老师们开会。琳达也不知何事，便和杰奎琳等人一道去了。

　　几位老师围着桌子坐了，多萝茜笑容满面，道：“这次的维瑟语辩论，开展得很顺利，每个老师都执行下去了，很好。这个辩论，是海德校长亲自提的，他很重视这个辩论。我们也跟他作了汇报，他听了情况，很满意。大家对这次的辩论，有什么看法吗？”

　　杰奎琳第一个开腔，道：“都还挺顺利的，大部分同学还是欢迎的，不过会遇到一点困难。”

　　多萝茜点点头道：“有困难是正常的嘛，要做事，总会遇到困难的。你们有什么困难？”

　　杰奎琳叹了口气，道：“有一部分同学觉得，维瑟语辩论太难，觉得南国话辩论都困难，何况是维瑟语。尤其是自由辩论部分，更不知道说什么了。”

　　多萝茜又是点头，道：“嗯，嗯，这是语言的问题。”

　　杰奎琳道：“还有就是学生们没有什么想法，我帮他们想了好多，他们一点不积极。要么就是瞎想，把那些不对的，错误的都想起来了，对的都不想。”

　　多萝茜仍是点头，道：“这是想法上的问题。看来是有些困难。”

　　多萝茜若有所思，似是在想解决之道，忽地转过头道：“对了，琳达老师，你们好像有一份稿子，把学生们的想法都译成了维瑟语，好像整理的很不错？”

　　琳达心中一动，暗道：她怎么知道的？却不禁有些得意，道：“是我班上的同学想的，我帮他们整理、翻译了。”

　　多萝茜喜道：“太好了，能不能和大家分享一下这份稿子？”众老师正自发愁，听到这里都是眼睛一亮。

　　琳达暗道：原来是想问我要稿子呀。不由一阵踌躇，道：“这，这稿子是我学生们想的，又是我花功夫整理的，这个……”

　　多萝茜道：“不要藏私嘛。我们是一个集体，个人为集体贡献一份力量，让大家受益，这是多好的事情啊。”

　　琳达正想着，这稿子的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原来琳达这份稿子，是交给了莫娜，让她在同学中传阅。莫娜拿了稿子，十分得意，在其他班级的好友面前炫耀。那些同学便把这事和自己的老师说了，事情便传到了多萝茜耳朵里。这维瑟语辩论，本来就难以开展，偏偏海德校长还十分看重，要随机抽查。多萝茜正怕校长不满，听说了这样一份稿件，便起了借用的心。

　　琳达犹豫道：“这份稿子，也是我的学生们花大工夫想的，这个，这个我想问问他们的意见。”

　　多萝茜一摆手，道：“你的班级你做主就行了，不用问他们。而且你们一个班，是小利、私利，有了稿子，全校十二个班都受益。琳达老师，我很理解你为学生们着想，但还是要收起私心，大局为重啊。”

　　琳达听她这么说，也是无奈，只得答应了。她回班上将事情一说，不少同学都是愤愤不平，有的道：“这是我们想出来的，怎么给他们用？”有的道：“他们这是偷我们的点子。”普里克道：“我们做份假的，把不好的、一般的点子给他们，我们用好的。”

　　琳达摇摇头道：“他们说了，大局为重。唉，给他们用，我们也不会少块肉不是。”诸人仍是颇有微词，但既然已经定了，便也不能说什么了。

　　众学生仍是照常上课，照常辩论训练。琳达仍是不干预他们辩论，只是辅导语言，众学生自由琢磨，都是慢慢找到些法门。尤其是自由辩论，本来是最难的一块，最初时，众学生都是大眼瞪小眼，什么也说不出。几番练习，诸人对内容熟了，慢慢有来有往，像了样子。这最后的审查，虽然都只是班级内部的比赛，但眼见审查时间越来越近，几个程度好的辩手都是跃跃欲试。

　　普里克虽然维瑟语仍不流利，但他鬼点子多，能有出其不意之语，时常逗得众学生哈哈大笑，他也是十分得意，对最后的审查，摩拳擦掌起来。还常念叨：“你们别笑我，我还想拿这次的最佳辩手呢，哈哈。”

　　这一日，琳达刚上完课，正碰上杰奎琳，杰奎琳道：“琳达老师，接到通知了吗？下午要一起观摩十二年级的辩论训练。”琳达道：“听说了，正打算去呢。也向十二年级学习学习。”

　　二人一同吃了饭，到了十二年一班，见学生们都已经坐好了，还有不少来观摩的教师。一会多萝茜等老师也到了，这一众学生，见观摩的人多，都是打起精神，在座位上正襟危坐。主持的主席上了讲台，宣讲辩论规则、介绍两方辩手，一套流程有模有样。琳达心道：这看起来还真像这么回事。

　　辩论开始，双方辩手各自发言，这辩手都是拿着稿子诵读，陈述观点。琳达心道：这念稿子不算本事，何况这些稿子，还有一大半是我的功劳呢。关键还得看自由辩论，那才是真本事。

　　不一会，自由辩论开始。双方辩手各抒己见，琳达一听，竟是大为讶异。双方虽是用的维瑟语，发音不算准确，但都是口若悬河，滔滔不断，你有来言我有去语，都是针锋相对，选用词句也是讲究，出口成章。琳达心中惊异，暗道：谁说克洛洛学生不行，这批学生程度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