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枢子把里面的那个巨人认作慧明,因为在他看来只有大凡寺的方丈大师才有能力将道、佛两家的法术融合在一起。
向阵法里面大声骂了几句,天枢子似乎还是有些意犹未尽,只不过这次的愤怒却没动用嘴上功夫,而是直接将灵力一倾而出,注于剑上。
呼的一声,若有大风从地面直吹而上,荡起了天枢子腥红的长袍,随后片刻,一股极强的电流也带着妖异的红色从他剑上激射出来,嚓一响,直入天空黑云之中。
云层中所有的雷电都汇集在了一起,并已然击落了下去,和下方那个举剑的巨人达到了平衡状态,无法继续下降,巨人也无法将剑再向上举高一寸。
但,随着天枢子剑上这又一道电流激出,持续良久的平衡一下子就被打破了。妖异红光的电流一入云层之后就和簇集的雷电交缠在了一起,就像一坛清水中滴入了一滴浓重的墨一样,妖异的红色瞬间扩散开来,将所有的雷电都染成了同样的颜色。
原本银色光芒的电流集簇很快变成了腥红之色,虽然亮度上黯然了不少,不和之前那样耀眼,但向下冲击的力度却是明显增加了,因为巨人直举的双手在颤抖中弯曲了下来。
巨人的手肘一弯再弯,这才没过多长时间,就已从头顶下降至了齐肩位置。
簇集的电流还未达到足以覆盖巨人整个身躯的程度,所以虽然它已压了下来,但却并未伤到巨人的身体。
万道电流簇集在一起,滋滋之声异常嘈杂,夹杂着腥红色的电光此时已经直照到了巨人的脸上,他那原本就有些凶恶的面容,在拼尽全力抗压的过程中逐渐变得狰狞起来。
妖皇真正的力量果然恐怖如斯!
在一旁观看的朱红玉和魔尊二人都不由地瞧傻了眼,双目之中尽是惊悚神色——
因陀罗在阿修罗界可以说无人能敌,就连自家主人阿修罗王与他对战也不会占上风,而阿修罗王的实力恐怖到什么地步,他二人又比谁都清楚,那可是能够令法术境像超过万丈山峰的变态级修为啊!能够将这种修为压制下来的力量,岂不是更变态!
雷电的强度完全取决于剑气的高低,而剑气的高低则完全取决于灵力的大小,由此可以得出,若是单论灵力大小,妖皇无疑是排在第一位的。
雷电还在不断地下压着,天枢子却还在持续在剑上注入灵力。
电流集簇红光越来越盛,下压的力道也越来越大,巨人虽然苦苦支撑着,但始终无法与之抗衡,握剑的两只手抖的更厉害了,下降的速度也变快了不少,照此形势下去。几个呼吸过后他就会垮下来。
“哼,小小伎俩也敢和本尊决斗,也太不自量力了!”阵法里面的大块头都快不行,而外面的天枢子却依然表现的尤为轻松,还有闲余力气表达不屑。
这是他继承妖皇之力后第一次大战,刚开始时还不太适应如此浓厚的妖性灵力在体内运转,直到此刻才熟悉掌握。
妖皇的灵力实在太多了,多到天枢子自己都难以置信,刚刚还差点掌控不了天雷的他,现在随手一挥,似乎都可以将对方碾压。
“看样子大凡寺的佛家法术和道家法术结合起来,威力也并不是那么大嘛!慧明我看你还是放弃吧,灵力耗尽而亡的滋味不好受,绝对没有被万雷一下子击倒来的爽快。”
天枢子戏谑的声音隔着灵息凤火很清晰地传到了阵中。
“我...绝不会放弃!”
令天枢子感到意外的是,从里面传来的声音竟然是少年倔强的声音,一怔之后,皱了一下眉,问道:“怎么是你这个小乞丐?慧明老光头怎么不说话?”
“慧明大师?”还是乞儿的话声,疑惑且警戒的语气,“老贼,方丈大师不在这里,你找他做什么!”
虽然在苦苦支撑着,但乞儿一听从天枢子口中说出慧明大师的名字,他就担心他离开这里之后会对那个仁慈和蔼的老人家不利。
“什么?不在这里?”天枢子大感好奇,音调因此高了些,“那里面的大佛手印是谁施展出来的?”
大凡寺至高无上的功法就是大佛手印,其最高境界便是身高十数丈的千手大佛,里面那个庞然大物除了千手大佛还会是什么?
很快的一番思索后,天枢子似乎很快明白过来了什么,冷笑了一声,骂道:“小乞丐原来也这么的狡诈,居然想和我故意拖延时间。”里面的情形他看不到,所以只能如此臆断。
“呵呵...”乞儿嘲笑的声音笑了出来,听起来已有几分倦色了。
“小乞丐,你在笑什么?”
乞儿的笑声虽然微弱,天枢子却仍能清晰地听人耳中,还以为里面的毛头小子又在想什么坏话来骂自己,不禁怒骂。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这样的人很可悲罢了。”
“可悲?”天枢子似乎忽然对这个词感了兴趣,一时间竟将之前的那个问题抛之脑后,“你这乳臭未干的毛孩子也懂得什么叫做可悲?”问话的语气中带着三分的不屑。
“我当然知道!”乞儿坚定的语气很快回答道,“在世上孤零零的一个人活了数百年,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陪伴,无时无刻不再想着算计别人,你说这样的人可悲不可悲!”
“臭小子,你懂个屁!”天枢子立刻斥骂道。
虽然是斥骂声,但乞儿还是从他的话音中听出了一些复杂的情感,啧啧叹了两声后,保持了沉默。
而天枢子到了此刻还认为是慧明在里面承受着万雷压力,听到乞儿叹息之后又不说话了,心中更加奇怪,为什么这小子明明只有十六七岁,却是一副历经沧桑的腔调,似乎...似乎还不像是装的...
“小小年纪,唉声叹气个什么!”
待阵中没有话声传来良久,天枢子心中莫名其妙地生出了一种想要和里面那个十六七岁少年进行一番长谈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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