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大好,已没了几日前大雪封山的寒冷,地上半点雪也找不见了。
公子靖的人历经艰辛找到此处,言朝中大乱,希望林衡尽早启程回宫,以便稳定宫中局势。林衡披上了来时的玄色披风,又恢复了往日的严肃庄重。是啊,他的确躲懒太久了,山里平静闲适的生活让他向往、留恋。可作为一国之君,他永远不能因为自己的私欲,弃天下于不顾,弃黎民百姓于不顾。
“丫头,你可有什么要带走的?可交于他们先行带回,我们明日一早再起程回宫。”放下掌中的粗茶碗,林衡淡淡地对映雪说,转而又交代侍卫,“吩咐下去,僻一处寝宫,不要太偏,要有一片大院子,还要能望见日出日落......交代郑妃好生打点着。”
侍卫望着眼前刚及腰的小女孩,纷纷起了疑惑。这样小的年纪就以如此惊艳,长大必定是倾国倾城的佳人,虽说如此,但这......年纪也太小了些吧!难道陛下要从娃娃抓起,打小培养?
映雪左右盘算着,有些苦恼的说:“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要带,只是可惜了我这一院子的红梅。”
“......”
傍晚,侍卫中的两人快马加鞭先行离去,临行前,人与马的身上都涂了虎尿。映雪说,这是不懂兽语的人,最快最安全穿过马蹄峪的方法。二人虽嫌弃,但碍于皇帝的威严,再者也是真的怕死,乖乖把尿涂在了身上。
太阳彻底落下山去了。映雪点燃了蜡烛,将屋子照亮,她和林衡就这么无言地对坐着。许久,映雪开口道:“你可会饮酒?”
“你还藏了酒?”林衡眯着眼睛看着她。
“嘿嘿......”
夜半三更,等留守的侍卫都睡下了,映雪偷偷将埋在树下的梅花酿挖了出来,二人爬上屋顶,准备月下小酌一番。没出冬日,夜晚的风还是冷的刺骨,林衡见映雪冻得鼻头红红的,便将自己的狐裘披风给她披上,递了一杯刚暖好的酒,自己则抱着坛子里剩下的畅饮起来。
“好丫头!这样好的东西,你不早些拿出来!居然藏了这些时日!”林衡掐着映雪的脸打趣道。
“你又未曾向我寻过!”映雪挣脱打掉他的手,转头一口闷掉杯中的酒。
“不错!看不出你酒量如此好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山谷里荡漾着林衡豪爽的笑声,这是最后一个可以让他无所顾忌的夜晚,他正在好好珍惜。
“若我同你回去,不开心,该如何?”良久,映雪缓缓开口。
“那便怎么开心怎么来!”林衡微微一笑,“没有父亲会让自己的女儿受委屈的。”
映雪怔了怔,眼眶微微湿润,她终于有父亲了,以后便再也不是野孩子了。
“哭什么!你不乐意?”
“胡说!我才没哭!是这酒太辣了!”
“可你明明......”
“闭嘴!”
......
二人是被清晨刺眼的日光唤醒的。映雪烧开雪水为林衡梳洗,重新束冠,并用小刀剃掉了他杂乱的发须。换上铠甲,系好披风,林衡恢复了往日的英气,腰上的长剑再次泛起寒光。等映雪也梳洗完毕,林衡抱映雪上马,自己也跨上马背,将她圈在臂膀之间,策马远去。
映雪就这样随着林衡离开了这个她从有记忆起就居住的木屋,离开了熟悉的山谷,开始了未知的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