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谁是谁的于心不忍？
林默默回到教室，刚坐下来上课铃声响起，她在心里暗暗地叹了口气，这节是班主任杨琪的英语课，他们闯出人尽皆知的祸来，按照杨琪治风严谨的性子不知会如何处罚他们。
杨琪踩着高跟鞋进入教室，今天她穿着有些紧身的长裙，后排的男生又开始对她的穿着窃窃私语。她黑着脸放下手中的英语教材，死盯着后面比较活跃的几个男生。林默默紧张的没有抬头看，眼中的英语单词重重叠叠乱成一片。
“听说我们班的某几个学生干了一件轰动全校的事迹，还真是为班级争光啊！”杨琪阴阳怪气说道。
林默默感觉前面好多束目光投射到他们这里，她硬是没有抬头，真的很想把头塞进书桌里。她用余光瞥了瞥夏凌菲，她事不关己的沉迷于最新一版的小说连载书籍，不亦乐乎。
可能怕占用课堂时间，杨琪并没有再多说什么，滔滔不绝的开始上课。
林默默翻开笔记，奋笔疾书的抄写着黑板上的重点语法，写着写着，许嘉懿刚才那张失望的脸庞出现在自己眼前。她停笔，思绪渐渐被抽离，一会放学自己应该如何和他说，他又会和自己说什么？解释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他会向自己说清楚他对夏凌菲的真实感觉吗？
转念一想，自己真的要纠结这么多吗？
杨琪站在讲台上盯着出神的林默默很久了，林默默却无任何的反应，“林默默，阅读理解第三段第一句话是什么从句？”
林默默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林默默！”杨琪又喊了一声。
夏凌菲看了看正在发呆出神的林默默，用胳膊推了推林默默，“叫你回答问题！”
林默默回过神猛地一激灵站起身，心想完蛋了了又撞到枪口，她根本没有听见杨琪的提问。
“你是怎么回事？”杨琪出声人已经走下讲台来到林默默的座位前。
林默默低着头不知道如何回答。
“下课来我办公室！听见没有？”杨琪气呼呼的说道。
林默默点了点头。
终于等到放学，林默默看见夏凌菲立在教室角落里的大提琴，“今天我不能陪你去学琴了！”除了杨琪的办公室之行她还和许嘉懿约好了。
“没事，我自己去！你别怕杨琪，有什么事你都推到我身上。反正我已经无药可救了，她也拿我无可奈何。”夏凌菲一副两肋插刀的模样。
“应该就是批评几句！”林默默收拾好书包。
“脸皮厚点，她的那套说辞大家不都早习惯了！”
林默默勾了勾嘴角，无奈的点头。
“那我送你去吧！菲姐！”李荣轩自告奋勇。
“我们老师住在城东，打车都要半小时，你不会是要打算骑自行车送我吧？”夏凌菲戏谑的说道。
“啊，那是有点远。”李荣轩挠挠头，“不然我把车子放学校，打车送你去。”
“不用了，这样多麻烦！我自己可以。”夏凌菲笑着拍了拍李荣轩的肩膀。
林默默来到杨琪的办公室，站在门口踌躇了会，敲门。
“请进。”
办公室的老师都已经下班，只剩下杨琪一人戴着眼镜判阅着今天刚交的英语作业。看见是林默默，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和平常那个她截然不同。如果平时在班上她能这么温柔，就不会有“灭绝师太”这个称号了。
“来，搬个椅子坐过来。”
林默默照做。
杨琪又从抽屉中抽出一沓成绩单，仔细一看是月考成绩百名榜。“这一份是这次的月考成绩，剩下的是前几次的。你先看看吧！”
前几次的成绩林默默是心知肚明的，每次公布成绩大家都会去公告栏查找自己的名字，看自己有没有上百名榜，而她自入校以来成绩一直很稳定，并没有什么起伏。高一时她总徘徊在二十名左右，而文理分科后她就一直稳居前十名。这一次的月考刚刚结束不久，成绩还没有被公布。她看了看这次的成绩单，竟然在54名的位置才找到自己，林默默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你看看你上次的数学139，再看看这次数学竟然只考109分。英语也退步了。”杨琪指着摊在桌子上的成绩单轻声的提醒着林默默，“你一直是班里名列前茅的好学生，之前的班主任对你也是夸赞有加。你能不能和老师说说你为什么退步的这么快？”
这次月考的数学题是公认的难，经常考满分的许嘉懿也只拿到135。可更大的原因在于她这段时间一直都没有睡好，总是在课堂上打瞌睡。高三阶段一轮一轮的复习压力很大，她竟有些力不从心，考试时也竟然打瞌睡，导致试卷没有答完，留下两道15分的大题没来得及做。
林默默一时之间真的不知该怎么该说什么。
“既然你不愿意说那就算了，我的建议还是把座位换回来。”杨琪的声音中平添了些许的严厉。
“不是的，老师。”林默默紧张的抬起头，“我的成绩退步和夏凌菲没有关系。是我自己最近迷上了小说，睡得太晚，上课时无法集中精力听讲。”
“我都没有提她的名字，我只是觉得你坐在前面能够更好地聚精会神。”杨琪歪着头笑了笑，拂了拂眼前的刘海。
林默默欲盖弥彰的模样都被杨琪看入眼中。
“既然和夏凌菲没有关系，那我们来谈谈许嘉懿如何？”原来更大的坑在前面等着林默默。
听见许嘉懿的名字，林默默无法控制自己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不要紧张，老师没有别的意思。”不是杨琪此时真诚的眼神，林默默一定不相信她的话语。
“你们是不是在谈恋爱？”
真感谢她没有用搞对象这个词。林默默紧咬着嘴唇没有开口。
“许嘉懿的确是个很吸引人的男孩。可是你看，你的退步导致你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许嘉懿稳稳的坐落在百名榜的榜首，而她好像散落在寂寂无名中。
“你们这个年龄互相生出好感很正常，但女生心思敏感，很容易分心被影响。而且你也必须要清楚，你们能不能真正在一起取决于你们未来的道路是否可以并肩。”
林默默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你应该明白谁都不值得你在这么紧张的时刻付出宝贵的时间。”
“因为人生是自己的，承担结果的永远是自己，明白吗？”杨琪其实还是很喜欢林默默这个学生的，她不想林默默误入歧途丢失原本光明的未来。
“我希望你可以有所觉悟，悬崖勒马，如果你要是再退步下去，重点都会危险。”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下次月考如果你的成绩没有回升，我都必须要和你的父母谈一谈。”
讲道理好像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可是真正改变却是那么的难。
“知道了老师！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这好像成为一句不痛不痒的惯用语。
“快回家吧！以后上课不要再思想跑毛了！”
杨琪对她逃课的举动绝口不提，这反倒是出乎林默默的意料。这段时间自己经历了逃课，写检查等各种脱轨行为，杨琪的话还是很有道理，毕竟对于高考这个人生第一战，她必须要拼尽全力打赢。
拿出手机，发现许嘉懿并没有给自己回信息或是打电话，她进办公室前发了信息给他，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会不会等她？
放学后，许嘉懿第一个冲出教室去校门口那家生意爆红的奶茶店为林默默买了一杯她最爱的红豆奶茶，还买了蛋挞和蛋糕。他一节课都绞尽脑汁的想着要带林默默去哪，他想他必须要找一个环境优美适合约会的地方，最后锁定了林默默家附近的那个公园——他们第一次接吻的地方。
他欲打电话给林默默，摸了摸兜，翻了翻书包，才发现刚才走的太急，把手机落在了书桌里。他心烦意乱的摇摇头，转身走进校门。
远处，夏凌菲拉着她的大提琴朝校门口走着，许嘉懿勾了勾嘴角，心想在她总有本事在人群中那么瞩目。她手拿着一本书津津有味的边走边看，他走上前她也没发现。
许嘉懿拿过夏凌菲手中的书，定眼一看，《龙日一，你死定了！》。许嘉懿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现在复习这么紧张，你还有心思看这种闲书？”
夏凌菲把书夺过来朝他翻了一个白眼，“要你管！”
许嘉懿看了看大提琴，想到最近都是林默默陪她去学琴的，今天······林默默与他有约。
“我送你去门口打车吧！”许嘉懿主动接过大提琴。
“以后走在路上别看书，怪危险的！”许嘉懿提醒道。
“嘁！”夏凌菲别过头。
此时正是学生最多的时候，成群结队的往出涌。出租车本来就没几辆，还都被别人抢先。许嘉懿又怕错过林默默，站在车站左顾右盼的望着。
“你走吧！”夏凌菲想也不用想许嘉懿如此焦急的原因。以前真的没有太在意过，可现在许嘉懿的心里多了别人，那种失去的难过感愈演愈烈。
“没事，等你打到车再走！”许嘉懿回过眼神看了看夏凌菲，知道她生气了。
许嘉懿想到手里提着刚买的奶茶，他想了想，从袋子中拿出奶茶，插好吸管。“给，先喝杯奶茶吧！耐心点，这个点车本来就不好打。”
夏凌菲看着眼前的奶茶，一颗颗红豆在奶茶中惬意的漂浮着。她喜欢喝珍珠奶茶，喜欢咀嚼珍珠的软糯感，可林默默却喜欢喝红豆奶茶，煮软的红豆入口即化。
她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奶茶，突然奋力地挥手打翻，奶茶‘啪’的一声撒了一地，一颗颗红豆像搁浅的小鱼瘫软在地上奄奄一息。“我不喜欢喝红豆奶茶，我不喜欢！”夏凌菲吼出的声音里带着不甘与憋屈。
许嘉懿不可思议的看着举动如此反常的夏凌菲，他的裤脚甚至被蘸上大片的茶渍。他深呼吸隐忍的开口：“既然不喜欢喝就算了！”他弯下腰捡起空了的奶茶杯扔进垃圾桶。
“许嘉懿，其实你有时候挺贱的！”如果他不再喜欢自己，何必再这样无底线的容忍她呢！
“可我更贱！”拥有的时候不珍惜，失去的时候却追悔莫及。
夏凌菲眼眶湿润，一脸悲伤的望着他。两人的眼神撞在一起，许嘉懿好似被那种眼神吸了进去，呆呆的望着她。
一阵刹车声唤醒了视线相对的两人，一辆奔驰大G稳稳的停在他们面前。夏越泽匆忙的从驾驶位上下来，理了理西装，然后走到他们身边。“紧赶慢赶还是有点晚了！”他怯于看自己女儿的眼睛，无措地看了看表。
“你来干嘛？”夏凌菲冷冷的问道。
“上车吧，爸爸送你。”夏越泽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我怎么敢劳驾忙如总统的夏大老板！”夏凌菲未动分毫，冷冷的讽刺。豪车加上夏凌菲在学校的知名度，车站的学生们纷纷看向他们。
“别在这引围观了。你走吧！我想我那天说的很清楚了，我不需要你这种爸爸。”夏凌菲突然觉得好没意思，她说再难听的话给夏越泽听都换不回母亲的生命了。
“叔叔！”许嘉懿不想这样的僵局继续下去。
“阿懿！好久不见！”夏越泽关上副驾驶的门，走到许嘉懿的身边热情的拍了拍他的背部。
“小伙子长这么高了！”夏越泽用手比了比高出自己不少的许嘉懿。“比菲菲高了大半个头呢！”
许嘉懿低了低头，不好意思的摸摸脖子。
夏凌菲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咱们一起吧！等菲菲学完琴，叔叔带你们去吃饭！”
“额···今天可能不太方便，我有点事。”
“一起吧！帮叔叔和菲菲说一下。”夏越泽挎着许嘉懿的肩膀摇了摇。
许嘉懿正在措词如何婉拒夏越泽。
一辆公交车驶过来，不断的按压喇叭。夏越泽的座驾占用了公交车道。
“先上车吧！”夏越泽看了看女儿，说着去接大提琴。
“别碰我的琴。”夏凌菲怒吼。
现在的夏凌菲好像一个随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许嘉懿无法就这样离开。
“先上车吧！这么久都没打上车，再拖下去你就要迟到了！”许嘉懿试图去接被夏凌菲紧紧抱着的大提琴。
夏凌菲放开，许嘉懿把琴抬放到车上，然后和夏凌菲坐进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