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章：红豆奶茶和珍珠奶茶
林默默来到许嘉懿他们班，发现一个人都没有。她急忙奔向校门，却没有望到许嘉懿的身影。一股失望的感觉油然而生，她仅仅迟到了20分钟，他就等不下去了吗？更何况她还提前发了信息告知他！
她掏出手机，按下那个熟悉的号码，嘟嘟嘟，对面却一直无人接听，她连续打了三个最后终于绝望的放下手机。几个刚打完篮球的男生哄闹着走出校门，其中一个悠悠的说道：“这不是许大媳妇么！”剩下的几个一阵哄笑。
“那个，我想问问你们看到许嘉懿了吗？”林默默问道。她看着眼前这几个有些面熟的男生，她没想到她与许嘉懿的事竟已是这般人尽皆知，杨琪今天的询问更不足为奇了。
“他早走了，下课第一个走的！匆匆忙忙的。”另一个男生好心的说道。“你没打电话给他吗？”
匆匆忙忙？是出了什么事吗？“打了，他没有接。”
“那就不知道了！”
“你们几个真不是兄弟，怎么不等我？”后面赶上来说话的人是许嘉懿的朋友，和林默默打过几次招呼，好像叫黄褚勤。
“黄三，许大媳妇找不着许大了！”
“刚菲姐她爸开大奔来学校，不是把老大和菲姐都接走了？”黄褚勤漫不经心的说道。他刚才出来买零食正好看见。
林默默点了点头，向他们微笑的说了句：“好的，我知道了！谢谢！”
他完全可以和自己说一声，发个信息都好，为什么连电话都不接呢！他不是和自己约好了吗？他怎么可以这样？
林默默坐在马路边的长椅上，她不想回家，只想就这样静静的坐着。马路上车流不息，人来人往。脑中许嘉懿，夏凌菲，杨琪的话语像是交复重叠的台词配着他们的表情动作一遍遍的在林默默的脑中闪过。
“默默，我希望我们永远做朋友，一辈子不分开。”
“我喜欢你！”，“我们考同一所大学吧！”
“谁都不值得你在这么紧张的时刻付出自己宝贵的时间。”
林默默深深地呼吸想要缓解大脑的紧绷。看着已经灰暗的天空她意识到自己必须要回家了，这样的等待还有什么意义呢！他怎么可能再回来！
“怎么不回家？是被老师批评以后太难过了吗？”熟悉的声音传来。
林默默期待的抬头，看见景瑜一脸温和的看着自己。
景瑜竟然看见了林默默脸庞上未干的眼泪和湿润的眼眶。他瞬间感到难过与紧张，连忙蹲了下来望着她。“你怎么了？”他急急的问道。
林默默用手背抹了抹脸，低着头平复情绪。喃喃道：“你怎么在这？”
“我学习学的有些心烦，出来透透气。”景瑜解释道。可是林默默记得景瑜家离学校并不近。
“是不是班主任说的话太重了，你有些接受不了？”景瑜了解林默默是一个脸皮很薄的女生，最近她的这些行为必定受了不少批评，这是她以前从来没有经历过的。
林默默摇摇头。她看着蹲在自己脚边的这个男生，如果没有遇到许嘉懿，她会喜欢眼前这个永远都那么温暖的男孩吗？
“景瑜，为什么？”林默默的眼眶又一次不自觉的湿润，眼泪滴滴答答的从眼睛里流下。
“喜欢一个人为什么心会这么痛？”林默默哽咽的开口。
“景瑜，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她泪眼婆娑的对他说道。她感到抱歉，为不能对他的感情给与回应的抱歉。
景瑜看着眼前哭的如此难过的女孩，他心里就像被刺戳着。他用手指去擦她脸上的泪水。林默默好像意识到什么，不自觉的偏过脸庞，躲开了他的手。
景瑜好像猜到会是这样，苦苦一笑：“会过去的！高考结束后，大家都会奔向不同的人生。现在一切让你觉得难过的事都会过去的。”
“可这一刻的心痛我该怎么办？”
“转化为力量，还有不到100天，让我们一起坚持下去吧！”
林默默信以为真的点点头。
林默默坚持不要景瑜送她，景瑜只好陪她等公交车。
回到家的林默默，将自己的手机锁进了抽屉里，她确实不应该再这样下去了。掏出书本，开始学习。
上了车后的许嘉懿越来越后悔，自己应该坚定的拒绝夏叔叔。自己连手机都没有带，又不想借夏凌菲的手机。他们三个之间已经够乱了，他不想再平添误会。
“听你妈说你准备考清华？”夏越泽问许嘉懿。
“嗯，一直都想上清华。”
“有没有想过去美国上大学？你的成绩申请常春藤名校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夏越泽从后视镜中看着许嘉懿询问。
许嘉懿顿了顿，之前父母许岩和徐海嫣有和自己谈论过这件事，如果没有遇到林默默，他也许就会去美国，但现在他只想留在国内和林默默上同一所大学。
“上研究生的时候再说吧！”许嘉懿想到时候可以和默默一起申请。
“叔叔打算移民了，想着送菲菲去美国上大学，你也一起吧！叔叔在美国有很多房子，生活很方便。”
“谁会和你一起去美国？”夏越泽的自作主张让夏凌菲生气的质问道。
许嘉懿见状没再开口。
“我已经在给你联系学校了，是你妈和你心仪的那所。”夏越泽解释。
“你还有脸提我妈。你也别瞎费功夫了，我已经打算要考中央音乐学院了！”夏凌菲愤愤的说。
“央音？”夏越泽虽然知道女儿从小爱音乐，但他并不了解女儿真实的音乐水平。觉得只要女儿想上哪所，他都可以以赞助学校的名义让女儿入校。“央音是不错，但不好考的吧！”
“怎么，觉得我考不上？”夏凌菲也有点担忧自己能否考得上，但听到夏越泽的口气她就很生气。
“不是，就是怕你太辛苦。”
“惺惺作态。”夏凌菲翻了一个白眼。
夏凌菲去学琴，许嘉懿和夏越泽就在楼下等着。“帮我劝劝菲菲怎么样？叔叔办好手续就这一两年走，把她一个人放在国内我不放心。”
“叔叔，我觉得你应该尊重菲菲，毕竟高考完我们就成年了，有权利决定一些事。”
“菲菲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夏越泽抽着烟感叹道。
“一会想吃什么？去湘漓馆如何？”这是夏越泽开得生意最火爆的一家餐馆，湘菜的味道一绝，聚餐宴席都需要提前预定。小时候夏凌菲和许嘉懿老是偷偷的去，大厨总会给他们开小灶。
“菲菲决定吧！”许嘉懿心不在焉的说。看着青黑的天空，他越发的焦急。
“叔叔，能不能借你的手机打个电话？我的手机落教室里了！”
夏越泽掏出自己的最新款手机，许嘉懿走到远处快速的按着熟悉的电话号码，“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许嘉懿不死心又拨了回去，还是熟悉的官方话语。许嘉懿只好失望的回去。
“我和你爸妈说了你和我在一起。”夏越泽夹着烟慵懒的说道，他以为许嘉懿是给父母打电话。
“我不是给他们打！”许嘉懿漫不经心的解释，拿着手机快速按压打字键编辑短信，‘默默，我是许嘉懿，我的手机落在教室里了。对不起我失约了，有点急事，回家后打给你，勿回信息。’确认送达然后删除了信息还给夏越泽。
“小子，是不是谈恋爱了？”夏越泽灭了烟。
许嘉懿尴尬的笑了笑，没承认也没否认。
“这个情况就有些不妙了，我还打算让你做我的女婿呢！”夏越泽一脸戏谑。
许嘉懿对这样的玩笑话已经很习惯了，以前两家人聚在一起的时候父母们总是拿他们两取闹，以前只有他当真，而夏凌菲只拿自己当哥们。现如今夏凌菲的转变让他措手不及。
“叔叔，别再拿我两开玩笑了！”
“怎么，你不会是觉得我家菲菲配不上你？”
“你是很优秀，但叔叔这万贯家财还不是便宜了你小子！”
听到夏越泽的话许嘉懿心里很不是滋味。
夏越泽去接电话，眉毛皱在一起好像在说很重要的事，他穿着名牌正装，头发用摩丝整理的一丝不苟，不知道的人一定认为他是大学教授或正厅级干部，他手中拿着打火机无意识的把玩着，仿似在思考着什么。许嘉懿也或多或少的听说过他的发家史，身为夏越泽多年挚友的父母也没有预想到他会事业有成到如今模样。只是比起以前他突然间好像老了许多，眼中的那种疲态是无论如何也遮掩不住的。
“阿懿，叔叔公司有事需要开个紧急会议。我让司机过来，让他载你们去吃饭。”
“叔叔不用了，我在这等着菲菲，一会我们自己去随便吃点。”
夏越泽从钱包中拿出一沓100块，许嘉懿拒绝无用，钱被硬塞到他手中。夏越泽驾车离开。许嘉懿抬手看了看表，应该还有十分钟就下课了。
“他人呢？”夏凌菲下楼后问道。
“公司有急事先走了。”
“好不容易扮演一次慈父，还真是为难他了！”夏凌菲嘲讽道。
“这是你爸塞给我的，让我带你去吃饭。给你！”许嘉懿从兜里掏出那一沓钱，他刚数了数足足三十多张。
“给你你就拿着呗！”
“把钱装好了！”许嘉懿有些恼怒，把钱塞进夏凌菲的书包。
“那现在咱们吃什么？我拉琴的时候肚子就已经饿的不行了！”
许嘉懿看着眼前这个从小饭量就很好的她，却有着纤细的身材，怪不得总是引起其他女生的妒忌。“去学校附近吃吧！回你的住处也方便。”他想他也刚好可以回学校去取手机。
“明是周六，我周末一般去默默家住你忘了吗？”
提到林默默，许嘉懿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情绪。
“我想喝珍珠奶茶，我们去学校门口喝奶茶吧！”夏凌菲有点撒娇的意味。
听了夏凌菲的话，许嘉懿想到刚在车站发生的那一幕，不禁的皱了皱眉头。
“喝奶茶能饱吗？”
“我还想吃门口那家过桥米线。”
“那走吧！”许嘉懿背好大提琴。
到了那家奶茶店，许嘉懿给夏凌菲买了珍珠奶茶和乳酪蛋糕，看着夏凌菲津津有味的品尝着。“你不吃点什么吗？”夏凌菲嚼着珍珠，享受着珍珠与牙齿的粘连感。
“我不爱吃甜食！”许嘉懿无奈的解释。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你小时候不也爱吃巧克力和冰淇淋嘛！”
“你不也说了，那是小时候。”
不知为什么夏凌菲从这句话中听出了一语双关，她以前从不是这样敏感的。
“许嘉懿，你想回到小时候吗？我最怀念我们一起在大院的日子了。记得院子里的老人说我一个女孩天天和你们男生在一起打打杀杀，长大一定会是个管家的老婆。”夏凌菲沉浸在回忆中，嘴角弯弯的。
许嘉懿也情不自禁的勾了勾嘴角，夏凌菲的话勾起了很多小时候的快乐记忆。他那时候还是十多岁的少年，飞檐走壁无恶不作，夏凌菲总是顶着一双无辜的大眼为他们打掩护和善后，只要到放假的日子，他们总是能一整天都不归家。那时候真是无忧无虑。
夏凌菲看着微笑的许嘉懿说道：“要是能回到那时候该多好？”
“可过去永远都回不去不是吗？”许嘉懿顾忌夏凌菲又会想起她母亲的事而难过。“每个人都喜欢回忆过去，可是现在也是未来的过去，所以我们最该做的不是过好现在吗？”
“你为什么总有那么多道理？就因为你学习成绩好？还是喜欢装成熟的感觉？”夏凌菲表情慢慢冷下来。
这就是夏凌菲和许嘉懿之间越来越不同的基点，夏凌菲是个理想主义者，而许嘉懿崇尚现实主义。
“是你太随性了。”许嘉懿欠了欠身子。
“我怎么随性了？”夏凌菲自己都觉得自己明知故问，但她依旧想要听到许嘉懿的回答。
“别的不说，就说珍珠奶茶和红豆奶茶有什么不同？值得你生那么大的气？”夏凌菲在车站莫名其妙的发火确实让许嘉懿摸不着头脑。
许嘉懿等待着夏凌菲的回答，夏凌菲却深深的望着许嘉懿的眼睛，好像想在他眼睛中凿出一个洞来。沉默了许久，夏凌菲沉沉的开口：“那你说，林默默和夏凌菲有什么不同？”
谁是主体谁是客体？谁是比较物，而谁又是参照物？
夏凌菲捕捉到许嘉懿脸上的表情从一开始的始料未及过渡到静如止水。他声音淡淡的：“每个人都是不同的，只是以前的许嘉懿喜欢夏凌菲，现在的许嘉懿，喜欢林默默。”
夏凌菲的心嘭的一声碎了，她知道她的任性让她最终成为了他口中的过去。
他们之间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夏凌菲不争气的眼眶湿润。她想遮去这一刻的失落，站起身：“我会买一杯红豆奶茶赔给她！”
“菲菲，你知道的，你在我心中的位置，从小到大这么多年了，不是吗？”许嘉懿知道自己刚才那番话说的有些狠了。
“默默很在乎她与你的友谊。”
“难道我不在乎吗？”夏凌菲绝望的反问道，心想自己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知道你在乎，所以我们三个人以后好好的，不是说要一起去北京上大学吗？”
夏凌菲没有回答，提着新买的红豆奶茶独自离开，而许嘉懿也没有再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