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秘密
进得凉亭，陆灵枫毫不客气拿起桌上点心就开吃。
吃完了点心，她拍了拍手上的碎屑，这才问候：“两位皇兄别来无恙啊。”
那碎屑落在陆灵渊的衣袖上，只见他嫌弃的抖落下去：“到底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为了点吃食，连礼节也不要了。”
花仲眠早就在两人的热情邀请下坐了下来，此时看到陆灵枫这般举止，总觉得有些怪异。似乎，十七殿下在兄弟面前过于刻意表现自己的粗鲁？
陆灵琛正襟危坐，却也掩不住嘴角的笑意。
她倒是一点不在意，吃了点心就利落坐到了花仲眠旁边。
“对了，听说十三皇兄要和慕小姐成亲了？”她抓了把瓜子剥起来，话里话外并不打算放过陆灵渊。
果不其然，陆灵渊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奇怪，分明有苦难言。
“是，婚期已定。到时候十七弟你可一定要来。”他咬牙切齿，杯子在他手里隐隐有破碎的危险。
“那是一定。”陆灵枫假装没有看到他的难看脸色：“看来十七我得早早准备一份厚礼了。”
坐山观虎斗，陆灵琛难得看到陆灵渊如此吃瘪的样子。一时间心里畅快极了。
陆灵渊实在不想在继续这个话题，看到亭子外的王琚，连忙吩咐下人将他请了进来。
日头太大，不过短短一会儿，王琚就已经被热得满头是汗。他向座上的人请了安，被陆灵渊安排在了他的旁边。
王琚一进来，陆灵枫自然不好再贫嘴。
一向目中无人的陆灵渊如此重视这位第一次见面的王公子，想必对他是势在必得。而陆灵琛今日也在此，他又怎可能对陆灵渊的伎俩坐视不管呢。两人之间怕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她无心这些争夺，干脆为几人让了位置，端了盘瓜子坐到一旁静静欣赏满塘亭亭玉立的小荷。
花仲眠也和她一般心思，也默不作声坐到了她身旁。
陆灵枫一心剥着手里的瓜子，对那边几人的聊天内容并未在意。过了一会儿，满满一盘瓜子被她剥了干净，她像是完成了什么重要任务似的，长舒了一口气。
于是这才注意到方才一直目不转睛盯着她剥瓜子的花仲眠。
她圆目微睁：“仲眠兄，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花仲眠对她微微一笑，尽是温和：“没多久。”
陆灵枫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她语带歉意：“我是耽误仲眠兄赏景了吗？”
花仲眠倒是不觉得这有什么需要抱歉的：“景色甚好，仲眠已细细品味过了。”
“原来如此。”陆灵枫再次绽开笑颜：“那……要不我们再去别处看看？”她实在不想在这儿多待。
“好。”
陆灵枫站起身，将剥好的瓜子端到陆灵渊面前：“送你的，不用谢了。”
方才的试探里王琚的回答一直似是而非，没个准话。陆灵渊正是气恼的时候，又遇到陆灵枫这样行径，当然没好气。
“你自己不吃剥来做什么。”他气得没形象翻了个白眼：“我不吃。”
于是陆灵枫把盘子移到了陆灵琛面前：“那就请五皇兄赏脸吧。”
今天看到陆灵渊频频吃瘪，陆灵琛心情甚佳，开开心心接了：“那就谢了。”
而王琚面对方才发生的事，已经是目瞪口呆。
他之前以为这位是林府的公子，正在讶异于“他”对两位皇子的放肆行为时，竟然听到“他”叫皇兄？难道这位是……
“刚才这位是本朝的十七殿下吗？”王琚不确定问到。
“是。”陆灵琛和陆灵渊齐声回答。
应付完两位皇子，王琚精疲力尽的走在路上。和他一起来的同窗已经去前院开宴了，他脑子里一直不停地盘旋着陆灵枫的身影。这影子扰得他心神不宁——“他”居然是十七殿下。
至今他都不敢相信，那夜偶遇的公子竟然是一向无心朝政的十七殿下。他分明能从晚夜“他”的言语中感受到抱负，然而……实在是太可惜了。
五皇子与十三皇子都纷纷朝他递了招纳状，话里话外他也听得明白他们开出的优厚条件。可他始终觉得这两位并不是他要等的明君。
他寒窗苦读多年立志要做一位贤臣，留名青史。可是这找上门来的两个人，并不是他想象的君主。他根本无法勉强自己在他们手底下做事。
官场复杂，他究竟该如何选择？
不是冤家不聚头，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二次碰到陆灵枫了。只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一次陆灵枫身边多了一个让他意想不到也心心念念许久的人。
东湖边那位戴着面纱的姑娘！
这可真是喜从天降，王琚一时难以自持。这是十七殿下舅家，能在此地随意走动又与十七殿下如此熟悉的人，想必就是林府府上小姐。兜兜转转，他没料到那位姑娘竟然出身林府。
他本想上前问候，可见林音音与陆灵枫谈兴正浓的样子，终究也不好上前打扰。于是只能在不远处等着，期待他们能早些谈完。
意外的是，林音音似乎与陆灵枫发生了争执，没一会儿就红着眼睛跑开了。这般情形，王琚当然是不可能去打招呼的。他心头遗憾却是无计可施。
那边陆灵枫也是愁眉苦脸，先前她与花仲眠走到此处，见到林音音要正朝这边走，似乎有事要说。便先请花仲眠先行一步，花仲眠也识趣，招呼一句就离开了。
林音音过来时只问了她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不能娶我？”
始终也没绕过她的心结。
陆灵枫深思熟虑一番，还是决定把自己的秘密告诉林音音。
她让流影去放风，挣扎过后终是道：“如果我告诉你为什么，你会替我保守秘密吗？”
“什么秘密？”林音音愣住了。
“你以自己的性命发誓，会替我保守秘密。”虽然陆灵枫相信林音音不会出去乱说，可是她还是需要她亲口说出的保证。
林音音从来没看到过陆灵枫这样的谨慎，她也不自觉变得凝重起来：“我以性命发誓，永远不会向别人泄露你的秘密。”
“表姐。”陆灵枫疲惫的唤了一声：“我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