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拉哈顿

艾伦漫无目的的搜寻着线索，却忽然在一处角落看到了一样金色的东西，他走了过去捡起了那样东西，那是一块拇指大小的金制吊坠，被雕刻成了一个裸体的天使的模样，天使双臂抱在胸前，背后的翅膀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要飞向天空。

　　吊坠的绳子是断的，很明显这块吊坠是被人从别人身上扯下来的，这算是一份重要的线索，因为普通人家是买不起这么精美的饰品的。

　　“看来这里找不到什么线索了，带我去暗街看看吧，或许那里会找到这场火灾的幸存者。”艾伦收起了吊坠，冲着拉尔摆了摆手。

　　“那他呢？”拉尔指了指昏倒在一旁的林科。

　　“他在乞丐王手下已经混不下去了，这也有我的错，不如这样吧，让骑士团收留他，马夫也好，伙夫也罢，好歹给他口饭吃，毕竟他的右手被砍了，出去之后一定会被饿死。”

　　处置好林科以后，拉尔带着艾伦来到了所谓的暗街。

　　虽然被称为暗街，但事实上这里并不暗，而且它也不是一条街，暗街坐落在布拉诺人口最多的地方，它的大小足足有一个村镇的规模。

　　“该从哪里开始打听？”艾伦看着眼前交错纵横的巷道有些犯晕，没有目标的话估计搜一整天也不会有结果。

　　“我以前在这里有个朋友，不知道他还在不在。”重新回到这个地方，拉尔似乎有些感慨。

　　“那就先去找他吧，总比像个没头苍蝇乱窜要强。”

　　铁匠，酒馆，肉铺，花店，密密麻麻的房屋拥挤在一起，里面住着各式各样的人，暗街像是一锅气味浓郁的杂烩，将各式各样的食材都揉杂在了一起。

　　拉尔带着艾伦停在了一扇门前，他想要敲门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敲了下去。

　　“拉哈顿，是我，拉尔，我来找你了。”

　　一阵漫长的沉默，拉尔叹了口气正想离开，门却微微打开了一条缝。

　　礼貌起见，艾伦想等主人开门以后再进去，可是主人好像已经离去，门就开着一条缝停留在那里，气氛有种古怪的尴尬。

　　拉尔首先推门而入，艾伦好奇的跟在了后面。

　　“拉哈顿，我没想到你还住在这里。”拉尔对着一个背影说道。

　　“不然我还能去哪里，”拉哈顿的声音嘶哑而尖细，仿佛在含着沙子说话，“来找我做什么？”

　　“我想跟你打听……”

　　“魔女的气息！”拉哈顿猛然转过身，用直勾勾的眼神盯着艾伦，“不祥之人！拉尔，你为什么跟这个不详的人呆在一起？你为什么要把他带来我这里？”

　　艾伦被拉哈顿的面貌吓了一跳，他的半张脸仿佛没有血肉，只剩下脸皮贴在骨头上，看起来分外可怖。

　　“该死，我警告过你的，”拉尔低声咒骂，“拉哈顿，看看你现在的鬼样子！”

　　“回答我的问题！”拉哈顿的声音变得愈加尖锐，仿佛满含着怒火，“为什么要把他带来我这里？”

　　拉尔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平息着情绪，“他的名字是艾伦·西尔尼斯，我现在效忠于他！”

　　“拉尔，离开这里，你不再是我的朋友！”拉哈顿转过身，发出了浓重的鼻息声。

　　“这位先生，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吗？”艾伦虽然遭到了这种对待，却依然保持了基本的礼貌。

　　“意见？有感情的人才会有意见，我连心都没有，怎么会有意见？”拉哈顿右手攥着胸口，呼吸愈加粗重，“走开，怪物！你是被魔女选中的人，我迟早会死在你的手里，但不是现在！”

　　拉尔对他的行为很是不解，“拉哈顿，你到底……”

　　“闭嘴！”拉哈顿始终没有转身，“你既然把他带到了我面前，我们之间就再无半分情谊可言，你要找的人在翠鸟酒馆，不要再来烦我，我需要清静一会。”

　　拉尔叹了口气，朝艾伦使了个眼色，艾伦会意，两人默默的退了出去。

　　“拉尔，你的这个朋友……”

　　“虽然我很久之前就认识他了，可是我还是不够了解他，”拉尔的脸上浮现出了回忆的神情，“那时前任教皇还活着，拉哈顿作为不语者被关押在地牢，他每天都遭受着严酷的折磨，日复一日，直到他遇见了我。”

　　“不会是你放了他吧？”艾伦有些惊讶，落在教皇手中的不语者居然可以活着逃出来，这是很难以置信的事情。

　　“不，那时的我并没有那样的权力，”拉尔苦笑了一下，“我第一次遇见拉哈顿时他正在受到拷打，鼻涕眼泪流个不停，当时我就在想，他一定不是不语者，哪有不语者会这么软弱呢？”

　　“后来呢？”

　　“后来我就跟他成为了朋友，每次轮到我值班时我就会下手轻一点，之后还会买酒给他喝，而他也跟我无所不聊，在我看来，那时的他就是一个单纯的好人。”

　　“听起来还会有反转。”

　　“有一天他跟我要一把小刀，说是要刮胡子，我认为一把小刀做不了什么，于是就给了他。”拉尔叹着气说道，“谁能想到第二天他就逃了出去，负责看守他的两名光明骑士甚至连剑都没有来得及拔出就被割了喉，他确实是一名顶尖的刺客。”

　　“他骗了你，你为什么还认他这个朋友？”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他确实没有骗我，”拉尔的表情变的有些古怪，“他即是那个顶尖的刺客，又是那个单纯的好人。”

　　“双重人格？”艾伦脱口而出。

　　“对对对，可以这么理解，”拉尔感叹了下艾伦的用词精准，又接着说道，“但不论是哪个人格，拉哈顿都把我当做朋友，因为我救了他，所以当我在布拉诺碰到他时，他也毫不犹豫的帮助了我，让我在暗街有了一段不愁吃穿的时光。”

　　“看来刚刚的他是那个刺客的人格了，我们来的时机不对。”艾伦叹了口气。

　　“不，刚刚的他就是那个善良的人格，”拉尔皱着眉头，显得心事重重，“他的刺客人格经常沉默不语，却显得很和善，而他的善良人格为了除掉另一个人格，渐渐变得疯疯癫癫，还经常吃一些奇怪的药物，我想他的脸应该就是乱吃药毁掉的。”

　　“既然是善良的人格，为什么会想除掉另一个人格？”

　　“可能是受不了另一个人格的杀人如麻吧，”拉尔的眼神有些黯淡，“他曾哭着跟我说，他讨厌杀人，他讨厌一觉醒来身旁满是尸体，而自己的手中却握着染血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