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雁落坪是一天最美的时光,深秋接近初冬的季节,似乎并没有影响到这里温暖的氛围,和煦的阳光还停留在谷底休憩,新平整的操场、单双杠、石垒的矮桌,简陋的环境里增添了不多的几件景致,并没有破坏这里的和谐,集中出水的时间都在晚上,白天,这里反而显得分外宁静。
隔壁的醋场,厨房不远的矮桌上,单勇和单长庆父子俩又对上了,只见得单长庆在一溜小盅杯子里倒着什么,对面的单勇蒙着眼睛,周围围了一圈嘻嘻哈哈刚起床准备干活的工人,除了当地镇上的不多几位,剩下的都是史家村来的闲散劳力。
要喝酒定是大碗,要是小盅,就不是酒了,醋。
十几种醋混在一起,有本厂的,也有外来的样醋,单长庆笑吟吟地问着儿子:“功夫不是吹出来的啊,错一杯罚十天工啊,大家作证。让他干杵料的活。”
一圈着哄堂应声,这老爷子和善,除了常训儿子两句,对村里人客气得很。每天都窝在醋场干活,这都大半年了。说话着他笑吟吟递给儿子一盅,蒙着眼的单勇接着,放在嘴边,滋声吸了口,轻咂着,众人瞅着,就听他说着:“酸度37,甜度24……是咱们的香醋。”
“好!”有人带头鼓掌了,会喝醋不稀罕,但分辨出酸甜度来就不容易了。
又一杯,单勇抿了抿:“老陈醋,不是咱们的产品。醋醅陈五年以上了。”
“椒味醋,这么冲,都不用尝。”
“辣醋,刚泡出来的吧?”
“白醋……酸度七十了,闻着都酸。”
“嗯,这味道,哟?陈味出来了,不像瓶装老陈醋,爸,你有新货啦?”
单勇还未解绑眼,劈里叭拉又是几个小年轻凑热闹鼓掌,他脱下绑眼,看着老爸,老爸那讳莫如深的样子,村里人得意的样子,让他惊喜地问着:“那是真有了?您不说还得一两个月吗?”
“呵呵,当然还得一两个月,可昨天我发现居然有一缸早熟的,正阳面,那儿地温高,一夏天焖得,它最先熟了。”单长庆高兴地道,单勇也为之喜出望外,发酵后的醋醅陈到一定时间,香味出来就算熟了,当然,越陈越香,没有陈香的醋醅,你算不上个像样的醋场,而今天,雁落坪要正式步入醋厂的行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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