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联系到梦涵了吗？”
“联系了，梦涵师姐今天休息，没在京市，目前能赶过来的就只有主任和你了。”
挂了电话，付林夕的脚下不自觉的又加大了力度，还好因为是晚上，高速上几乎没有什么车，否则估计还没等他赶到自己就已经车祸身亡了。
随意的把车停在离手术室最近的停车位，他便急匆匆的朝手术室跑去。
“什么情况了？”付林夕问季杰。
“八点钟左右突然破水，有规律宫缩，但第一产程进行缓慢，孕妇的体力已经跟不上了……”
付林夕看了一下时间，此时已经凌晨零点二十分，“胎心正常吗？”
“目前还算正常。”
付林夕又进产房摸了一下孕妇的肚子，明显感觉到胎头的位置似乎已经发生了变化，而孕妇的精神已经不太好，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样。
“通知家属，刨吧。”
“我不想刨，大夫，我丈夫也不会同意刨的…”那名产妇有气无力的说。
“可是你的身体已经达到极限了，你放心，手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付林夕微笑着解释。
孕妇只是无力的摇着头，这时季杰已经回来了，气急败坏的跟付林夕说，“家属不肯签字。”
“为什么？”付林夕不解。
季杰把付林夕拉到一边，小声的说，“她老公简直就是泼皮无赖，说这个孩子不是他的，他不会多花一分钱。”
付林夕的脸立刻冷了下来，“我去看看。”
付林夕出去后正好看到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正在对让他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的护士骂骂咧咧的怒吼着。
“我是不会签的，反正人现在已经交给了你们，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也他妈的是你们负责！艹，什么破医院，还有你们这群破烂医生，不就是想让我们多花钱吗？我TMD凭什么多花这个钱，又不是我儿子！滚！”
付林夕走过来，接过护士手中的手术同意书，客气又严肃的对面前的男人说，“里面躺着的是你的妻子吗？”
“是又怎么样？她都被人搞臭了才找了我，还想我怎么样？当我冤大头啊？她就是个不要脸的玩意儿！之前还TMD在我面前装的跟多清高似的，还TM让我喜当爹？她就应该去死！早就说让她打掉，就是不听，就那么贱喜欢那个糟蹋她的野男人吗？！她最好是死在手术台上，还让我花钱给他养孩子，做梦！去死吧，贱货！不要脸的破鞋！都TMD去死吧……”
眼前的男人不可遏制的咆哮着，不停的说着各种恶毒的诅咒的话，付林夕体内刚刚沉睡不久的猛兽仿佛是被人打开了封印一样开始不受控制。
他的眼睛里开始透露出恶狠狠的光芒，手臂上的青筋暴起，尽管脑海当中还存有一丝丝的理智，似乎也阻挡不了心中的那头猛兽，付林夕快步走到那个男人身边，目光似乎要将那个人生吞了般。
或许是他的这种冷冰冰的气场太过强大，让那个本来凶巴巴的男人瞬间有那么一点点怂，他紧张的看着付林夕，“你，你想干什么？”
付林夕几乎没有犹豫，一个拳头打在那个男人的脸上，鲜血瞬间从那个男人的嘴角渗了出了。
看起来凶神恶煞，五大三粗的男人似乎瞬间被打傻了一样愣在原地，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付林夕又打了第二拳过去，尽管周围的医护人员竭力拉架，两个人还是撕打了好一会儿才被分开，这时主任已经赶到。
付林夕的目光中始终还透露着恶狠狠的光，脸上手上也都挂了彩，主任训斥的话他好像一个字也听不见，只是像个木偶般被同事带回办公室。
周围的空气瞬间安静下来，他似乎只能听得到自己大口大口喘气的声音，双手有些抖动的拿出手机，拨打了夏梓妍的电话。
第一个电话没有接，他又接着打第二个，第三个……直到夏梓妍气急败坏的接起电话。
“我说大哥，你能不能不要总是三更半夜的到电话给我？！我不是你们外科医生，我是一个正常的人类好吗？”
付林夕有一瞬间的沉默，夏梓妍觉察出不对劲，立刻坐了起来，整个人也清醒了几分，“林夕？你怎么了？”
付林夕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意识好像也开始一点点恢复，他下意识的从衣服的口袋中拿出两粒药丸放进口中。
“你犯病了？”夏梓妍怎。
“嗯。”
“你在哪儿？”
“医院。”
“你现在打车回去，我一会儿就到。”
挂了电话，夏梓妍便迅速起身，简单洗漱了一下，随意披了件衣服出门。
好在付林夕跟夏梓妍住同一个别墅区，这里离医院也就半个小时的车程，夏梓妍也没等太久付林夕就回来了。
这一次的付林夕好像不像往常发病时的恐怖，也可能是那种情绪已经过去了，脸上的伤虽然没有太重但也特别醒目。
夏梓妍疑惑的问，“你跟人打架了？”
印象当中，他只有在看到一身是血的女性，和手术失败的时候才会发病，而且从没有过跟人正面冲突，同事们把他的情形当作是面对死亡的无力和自责，而且手术当中他都有极好的自控力，并不会轻易发病，那么，这一次是因为什么？
“嗯。”付林夕简单的回应，然后掏出钥匙开门。
两个人都坐下来后，夏梓妍拿出病历本，看着他直截了当的问，“跟谁打的架？”
“病人家属。”付林夕低着头回答。
“为什么打架？”
付林夕忍不住回忆刚才的一幕，情绪又有了些许波动，“因为他就是一个人渣！他明明嫌弃他的妻子还假惺惺的娶她，嘴里全是咒骂妻子的脏话，因为怕花钱所以就不顾妻子的生死而拒绝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还不停的推搡一个小护士，他没有对女性的最起码的尊重，他就不配当个人！”
“所以你并没有在做手术。”
“没有。”
夏梓妍诧异，付林夕并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她一直以为他的病因是苏离洛告诉他的那个谎言，后来知道了陌陌跟他之间的另外隐情，她以为，他的病因是对离陌的愧疚，但现在看来，并不全是，那么，这一次是哪个点触动了他敏感的神经呢？他又跟自己隐瞒了什么重要的信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