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上锦下巴指着莫丞后面,道:
“还有你转头,那边可有不少的小姐们看着。我说啊,你平时暴戾也就罢了,怎么能在小姐们面前展示出来,太失礼了。你这样叫以后哪家的小姐敢嫁给你啊!”
花拂:“他不仅平时暴戾,他还虐杀成性,府里死了好几个婢女了。”
他们夫妻俩一唱一和,好像真有其事似的。
围观之人自是看热闹,当事人莫丞却是青筋凸暴,火气冲顶。
人群疑惑:“这是谁啊?”
“不知道,好像以前没见过。”
“好厉害的一张嘴。”
“长得还不赖。”
“回头问问是哪家的小姐,讨个荷包之类的。”
花拂回头,一脸瞪向说这话的人。那人吓得脖子一梗,再不吱声。
莫丞转头一看,那边果然央央站着一排的世家小姐们,正窃窃私语。其中就有陆三小姐。
他正回头来,脸色阴沉,压制着怒气咬牙道:“你到底是谁?”
苏上锦笑道:“我是谁不重要,不过我要奉劝这位少爷一句,咱们能出现在长公主府的宴会上,想必也都是家世不凡。
“这家世不凡呢,说话更该谨言慎行。人在盛怒的情况下容易失去理智,没准你胡乱的一句话,就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得罪了,更得罪了公主府。”
莫丞脸色铁青:“你算老几,敢......”
苏上锦续道:“再有,既然是世家子弟,想必是胸有内涵教养极好,戳人痛处不是你向别人炫耀能力的资本,反倒让人觉得你小人行径,白白辱没了家族声誉。”
莫丞脸色由青转白,由白转红,怒道:“你算老几,也敢教训本少爷。”
苏上锦正准备说话时,余晚舟已走了过来,唤她:“上锦。”
这下所有少爷们都知道她是谁了,脚下不由得后退两步,手捂上口鼻。
原来她就是那个臭女人。
“余三小姐每次说话,总是那么的恰到时宜。”苏上锦笑道。
余晚舟脸上招牌式的笑容僵了一下,嘴角肌肉抽了抽,道:“咱们快回去吧,他们男人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
苏上锦还未说话,耳听花拂凉凉道:“你们捂什么捂,真要有臭味的话,人刚才还在三丈之外你们就闻到了,还能忍到现在?手都给我放下来。”
众人一愣,好像也是哦!
碍于花四少爷的威胁,众人尝试着放下手,空气中除了凉凉的气息,确实没什么臭味。
再努力一吸鼻子,确实没有。
别说臭味,连熏香味也没有。
“难不成,苏上锦的狐臭治好了?”
苏上锦惊讶地看了花拂两眼,这大爷竟然会为她说话?天上下红雨了?
见众人有倒戈之势,莫丞立马后退三步,抬手扇风道:“咦,你嘴巴真臭。”
苏上锦翻了个白眼,摇摇头,懒得理他,往石桥方向走去。
走到莫丞身后时,却听他嘲讽道:“瞎子配狐臭,还真是绝配。”
苏上锦停下脚步,转头看他,道:“你有完没完?”
莫丞也转身,道:“我说错了吗?”
苏上锦抬手挠了挠自己的额头,她是个有教养的人,但不代表她没脾气。
她突然指着不远处惊喊一声:“看那里。”
众人视线本能的顺着她指的看过去。
紧接着就听到“噗通”一声,水花四溅。
众人傻眼,看着苏上锦慢悠悠地放下脚,拍拍手若无其事地离开,连最前面的余晚舟也惊得好久都没回过神来。
苏上锦走出老远,才听到后面有人一顿慌乱地喊:“救人,快救人”。
“小姐,你好牛。”岁荣对着她竖起大拇指。
苏上锦也觉得自己好牛。
这边凉亭的发生的事,公主府的人一五一十地报到了毓芳长公主那里。
于是乎,不过一刻钟,苏上锦就被长公主叫去喝茶了。
面对着上首雍容华贵、高雅端庄的妇人,苏上锦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
花老夫人看着大厅中央的这个儿媳妇,那是千万个不顺眼,满脸菜色。
“你上前些。”上头长公主道。
苏上锦便依言,往前走了几步。
“抬起头来。”长公主再道。
苏上锦再次依言,抬起头来,目光与前面的妇人对上。
犹如一道浮光,当历尽千帆,光芒退去,两人再见到彼此时,已是隔世,欢喜并无,只剩感慨莫名。
苏上锦终是见到了十二年前的这位旧相识,毓芳长公主,李迦罗。
李迦罗已经三十多了,就算保养得再好,生过孩子的女人,或多或少都带了岁月的痕迹。
她不由得感慨,十二年前,我们同是少女。十二年后,你都快变成老太婆了,我还是少女。
李迦罗打量了她好一会,才道:“虽算不得绝色,但也落落大方。”
左侧一年轻妇人笑看向花老夫人,道:“看来还是太后娘娘慧眼独具,给英国公夫人指的这个儿媳妇,容貌虽比不上陆三小姐,但脾气却是与令小公子相投。”
花老夫人无地自容,一脸的尴尬。
其他夫人也都掩嘴轻笑。
哪家的儿媳,敢把别家的少爷踹进湖里的,真是行径出格。
“纳妾纳美,娶妻娶贤。光漂亮有什么用,娶回去当花瓶摆着啊!”李迦罗道。
看向苏上锦,介绍:“这是明家的大夫人,也就是你婆家二嫂的娘家大嫂。别的本事没有,一张嘴巴厉害得很,你可别得罪她。”
苏上锦侧身,朝她一礼:“明夫人。”
原来这就是五毒教的辣刺娥啊!
这一毒一辣一狠一臭可都齐了,就差个香的。
明大夫人嗔笑:“长公主惯会取笑我。”
她稍稍倾身往前,鼻子用力嗅了两下,而后正回身,摇动着手中的扇子。
道:“看来坊间传言,的确是不可信。这满屋子的香气,哪来的臭气。”
她看向花老夫人,道:“英国公夫人,这算是个意外惊喜吗?”
花老夫人没有接话,老脸胀热。
“行了,你少说两句吧!”李迦罗制止她那张嘴巴继续呛人,看向苏上锦,“为什么踹人下水?”
“他嘴巴不干净。”苏上锦回道。
另一位妇人道:“这人生气难免口不择言,四少夫人也太当真了。且你一个女人,当面踹一个男人下水,也太不成体统了。”
苏上锦笑道:“那依着这位夫人的意思,我是该哭哭啼啼地离开,还是该忍着委屈任人指着我的鼻子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