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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与城

  讲述8090一代人的青春成长故事,不同于其他的青春小说,着力刻画青春的美好与浪漫,这部小说的视角是以真实的心理视角反映了这一代人所经历的青春岁月。应试教育带来的压抑,在成长中遇到的困惑和迷茫,与上一辈人在价值观上的冲突,都是成长路上的各种荆棘。那么我们该从这段岁月中得到什么,也是在教育中收获什么,这部书进行了较为集中而独到的讨论。   作为一个励志故事,这部书基本浓缩了大部分同代人所经历的校园岁月,相信你能在从中找到一点自己的影子。在教育自己的子女时,你可以将这本书作为重要的参考读本,来去思考,并获得一些自己的心得体会。   这部书在另一方面所想反映的,是通过教育的发展侧面反映中国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的城市化进程。城乡二元结构是中国近现代的主要社会特征,这部小说也是围绕城与乡的二元结构展开。“野”象征的是农村成长的一代人,带有鲜明的乡土文化特征,“城”自然指城市成长的一代人,是商品文化成长环境下的代表。这两种文化之间的杂糅碰撞,是中国近几十年城市化进程中最具代表性的文化现象之一。从农村走向城市是近几十年的主流趋势,但也曾有过“上山下乡”的插曲。

巴山红豆 · สมจริง
เรตติ้งไม่พอ
51 Chs

第八章 采石场创办

挖掘机、轧路机、大卡车轰声如雷,这个村子的宁静被打破,公路翻修工程声势浩大地破土动工了。

  工程开始之后,对各类石材的需求猛增,光靠工程项目部自建的采石场无法供应一时,只能在本地遍寻供应商,让牛传宝的计划也变得更具吸引力。原本两个伙伴还在犹豫之中,很快在一片烈火燎原的形势中下定决心,另外又拉了一人入伙。四人合伙,将建采石场的计划付诸实施。

  计划的第一步是采石场的选址,经过几次勘察对比,最终地点就选在牛传宝承包的山上,一个叫太家汗的小山岗。其一是因为在公路旁极为方便运输,不用费工夫来修运送的小道,另外出产的石头亦质量上乘,外面的一层花岗岩坚硬度好,可以做成大石头直接用来填充路基,里面的石灰岩杂质也少,可以粉碎成小石头用来做沥青铺路。

  四个合伙人遍寻熟人关系,从县里工商部门、土管局、安监局等一应相关部门交钱办好各种手续,拿到各类许可证、执照,采石场的建设便无所阻碍了。

  然后陆续从各处找来施工队员,大多都是几个合伙人从各自村子里拉来的同乡,只有爆破员有些经验,在别的采石场做过两年。

  从本村找人做工原是近水楼台,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前面许多年的交恶,在失意时的冷嘲热讽,让牛传宝忿忿不平,最后在本村仅找了牛传元一人。

  筹集开工的本钱又成了在牛传宝眼前的一桩难事。这些年,牛传宝一向无德而悭吝,即便是几个亲姑丈也不太走动,自家亲戚七零八落,要借钱更是难以启齿,最可能的情况就是碰个橡皮钉子,心里才稍稍念及亲戚朋友的用处,只恨没两个有钱的亲戚。第一次在罗梅面前和和气气地说道,

  “看看你在娘家那边能不能借到钱,”

  “你那几个姑姑那里借不到吗?”

  “去,你也不是不知道,那几个早就走绝了种,还想借到钱,还是去问你娘家人借,”

  “我娘家人是没几多钱,”

  “借几个算几个,不行去寻银行借,再不行去借高利贷去,”

  罗梅无奈,大步流星,到许久未曾谋面的娘家罗店村借钱。牛传宝在罗店村恶名昭彰,一众亲戚均不肯借。罗梅说,“大家就看我的份上借一点,我们立个字据,一年内归还,不行我倾家荡产还给你们,”看罗梅言词恳切,终究还是看在罗梅的面子上拿出各自积蓄。最后问妹妹罗兰借了三千,弟弟罗明借了三千,村里几个叔伯表亲一同凑了四千,加上自家的一点积蓄,一共一万多入了伙。

  然后到各处商借设备,牛传宝没有多少关系网,都是那三个合伙人找来的机械设备。给料机、粉碎机、装载机、爆破设备,一应筹备俱全。办了个简易的开工仪式,点了些烟火和爆竹,随着一缕烟火直冲云霄,采石场终于在太家汗落地为实,成为牛传宝生命里的一个重大转折。

  四个合伙人商定分工,一个负责运输,那人长的甚是魁梧,全身皮肤黝黑,肌肉虬结,如山上的花岗岩般结实,所以人送外号“壮子”。

  “反正运输队是我找的,我来管运输。”

  一个负责管理机械,那人个子矮小,肥头大耳,肚皮滚瓜溜圆,活像一个矮冬瓜,因此被人送了一个外号叫“冬瓜”,脑子却很灵活,石场很多事情都由他拿主意。

  另一个人负责记数,做会计,白净面皮,以前却是做过几年流氓,进过局子,在脊背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所以说话间都有种威势,无人敢轻易冒犯。

  几个人问,“牛传宝你做什么,”

  “我就负责做点零工看看场子,反正在我村里方便。”

  石场开工,牛传宝熄灭多年的热情又再一次被点燃。每日早起,到石场上帮着抡大锤,扯嗓子,做点闲工,天擦黑才回来。有时工地人都回家,便自己住在石场的简易棚子里,负责看守。

  工程进入紧锣密鼓的施工期,石场的生意逐渐兴旺发达。小石子卖三十一车,大石子二十一车,少的时候一天二三十车,多的时候一日就能装近百车,每车四到五方,声势震天响,让村人为之侧目、眼红。

  一个月过去,四人对账,把账目摊在牛传宝面前。

  白面说,“这是付给运输队的费用,这是付给机械工的费用,还有平常买的烟酒,食堂的用具、每天的伙食,”一一罗列出来,牛传宝一看总数,土方数比预想的小,开销却大得惊人,让他不得不心生疑窦,

  “怎么数字这么大,不会算错了吧,”

  “怎么可能算错,信不过我们是吧,有本事你自己来算。”

  牛传宝文化水平低,看不懂账,“我叫我老婆来看,”

  回家与罗梅说道,“石场这几个坏种,欺负我不懂算账,死命算计我几,你到石场上去算算账,要么干脆以后自己也暗地记一笔账,看那几个还敢这样坑人。”

  “那田怎么办,不要作了吗?”

  “作点自己吃的,多的租给别人种得啦,现在做大生意,管他几个卵田。”

  家里白天更加人影稀少,连饭也大多时候让奶奶来做,让小波更感到无拘无束,和几个伙伴到处玩,玩到每天日落方归。

  修路这样一件影响红枫村的大事,对一个年幼无知的孩童来说,在内心并未产生多大的波澜,只是感觉白天变得更加吵闹,而带给这个村庄的意义则是不可估量的。

  从最实际的来说,原来的这条砂石路晴天里尘土飞扬,雨天则泥泞难行,坑坑洼洼,车辆驶过,泥水飞溅,叫村里出行的人叫苦不迭。牛传先养鸡之时,三轮车驶过路面,轮胎磨损严重,还经常爆胎,为此没少过抱怨。一些班车经过也时常抛锚,车上二三十人只能苦等轮胎修好,等待时间动不动一两个小时以上,让人感觉极为漫长,以至于干脆跑到村民家中闲坐,喝两口茶水。

  这修路的事情定下来后,村里人欣喜若狂,无论是到县城还是地区省城都更加方便。加上修路之时,施工队伍也临时找来部分村民帮忙,每日算工计价,村民多了些额外收入,更加眉开眼笑。

  可对一些孩子来说,并无多少喜悦可言,反而有些许的难过,因为在砂石路面修好后,他们就不能再在公路上玩沙子了。

  自修路工程开始后,小波每天还在睡梦中,便被外面敲锣打鼓一般的施工声吵醒,然后眯着惺忪的睡眼到门口去看。一辆辆满载着材料的车子排成一列长长的队伍,翻斗一斜,石料簌落落地往下滚,堆到路面,再被推车推平,边角被施工队员反复敲打平整,路面被石块,砂石,沥青层层地堆砌起来,经过轧路机的辊子层层碾压,就成了平整乌黑的沥青路。

  因为施工,上学也就不能从公路上走了,需要在村子里的青堂瓦舍间穿过去。路过每家人的门前时,经常会有群鸡咯咯叫着,偶尔还有一两条狗,狗朝着小波狂吠,只能快速穿过,一时鸡飞狗跳。还有一户养了条鹅,那条鹅乌黑的羽毛,雄赳赳气昂昂,见了小波,就伸着长脖子过来啄,让他不得不两腿撒丫子落荒而逃,之后再也不敢从这家人门口经过,只能绕远路。

  石场开工两月后,母亲对小波说,石场里有几个人要住进来,你和姐姐就先跟奶奶一起去睡吧,小波只能从好不容易单独睡的房间里,去和奶奶一起睡。

  住进来的人是三个爆破员和几个操作机械设备的工人,为了方便上工,除了把姐姐和小波的床占用了之外,还在地上打了一排地铺,就像把整个房间都铺了一整块地毯。

  老年人睡得早起得也早,奶奶每日早起,小波开始经常被奶奶的起床动作声音吵醒,还闻到奶奶身上老年人特有的一种味道,让小波印象深刻,不过很快就习惯了。还有好处是天气炎热时,奶奶会摇着蒲扇,给躺在床上的小波降温,让整个蚊帐里都凉风习习,睡得更加舒爽惬意。

  施工队员把石场上的工具带到家里来,有比小波大腿还粗的大铁锤,长长的铁锨、铁镐、锋利的钎子,甚至还能见到雷管和炸药,堆在厨房进门的一角。当小波感到好奇,想过去看一眼时,父亲大声喝止,“不要碰这些东西,在哪里玩不好玩,出去玩去,”小波也就低着头,从一旁飞快遁走。

  父亲时常把一群人叫来家中吃饭,把这里当成了临时餐馆,像过年时的酒席一般热闹。他们穿着红色或白色的背心,裸露出黝黑健壮的身体,饭桌旁放了一提一提的啤酒。工友把啤酒大瓶大瓶地往青花瓷碗里倒,沁出大量的白色泡沫,让小波倍感新奇。

  母亲有时也过来往碗里倒酒,父亲则在桌上陪着,却只喝开心或者白粥,从不喝酒。

  工友们说:“当老板的人,还不喝酒。”

  “我一直都不喝酒,喝两口就脸红醉倒,”

  “喝两口吧,就一点,”

  “不喝不喝,”坚决拒绝,工友才罢手,

  菜陆续端上来,都是平常的农家菜,各式青菜、炒肉、炒鸡蛋、红烧鱼。

  席上人夹了菜吃了两口,“你老婆的手艺可以,比起石场里的那个临时的小食堂大锅饭味道要好得多,”

  “马马虎虎,就普通的农家菜。”

  小玲大部分时间在高小读书,中午不在,只是在周末时在家里,没有空闲,必须帮母亲和奶奶做饭。小波和小玲只能等席上的人吃得差不多,从中间的人缝中钻进去,夹好菜,又钻出来,菜色相比平常更为丰盛,这时也味口大开,为了不反复上席,把整个碗堆成了一座小山,然后钻出厨房到外面大快朵颐。

  虽然无人见到牛传宝银行存折里的数字,但在他脸上眉宇间舒展的笑容,说话的气势明显能感到牛传宝腰包鼓了起来,把娘家人的钱陆续还齐。还的时候还不忘呛声,借这两个钱还怕我们还不起吗。

  牛老板,牛老板,自石场开办之后,许多人见面就称他一声牛老板。

  “发了财哦,”

  “发什各财,就是回了本,”故作谦逊。

  席上恭维的话多了,那张一贯苦大仇深的脸也变得舒展,两撇上弯的眉毛拉直成一个方方正正的八字,露出几颗泛黄的牙齿,这是小波极少见到的笑容了。一向话少的牛传宝,在席间的话也多了起来。

  “我13岁的时候我爹就把我送到地区一个师傅那里学做篾匠,那个时候晓得有几苦哩,每天起来又是帮师父两公婆做这个做那个,每天连觉都没得困,真得是被剥削了好几年。”

  “做大事的人吃点苦是正常的,还是牛老板厉害,有这个毅力。”

  “何止,后来我老爹在我十七八岁的时候就没了,屋里就剩我跟我娘两个人,不是这样,我还要接着学两年篾匠,前面这几年,做几样事都没做成,被村里这些人到处嘲笑,他妈的老子今朝才算是翻了身,”

  “还要有运气,我之前运气不好,”

  “那可不,我有个朋友,开煤矿,做了两个月,就被埋在土里去了,”

  “不过现在当老板了不一样了,有钱就气粗。”

  “挣不挣钱就是看不惯村里这些人,歪歪却却,要不是这些人做手脚,我早挣到了钱,我的脑子又不笨,尤其是那个牛德财,当了这么多年的村支书,贪污了几多钱,还有那个牛传武,净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

  清算起旧日的账来。

  “牛老板,可以,过去了,现在当老板里是么,不用管这些旧账。”

  他路过村里人的门前,连姿态和步履都气势不同以往,有人问,“牛老板,石场还缺人做事么,要么让我去做一阵哦,”牛传宝爱理不理,“石场的事早都快做完了,挣不到钱请不起村里各人,”让村里人亦气得背地里骂,“挣了两个钱连自家村里人都瞧不起了。”

  如果有些人不识趣地提起他旧日的一些不光彩的旧事,他就会将自己的声调提高八度,还提这些卵事做什哩,这不过是过去的一些陈谷子滥芝麻的事,现在的我跟过去还能一样吗。

  父母整日忙着石场上的事,小波更加无拘无束,成绩却一如既往地好,还交了个新朋友,是乡中心小学的牛磊。牛磊的父母都在中心小学教书,只有在假期的时候,牛磊才会到他外公家里过假期。他的皮肤白净,脑子又是如此的聪明,不仅玩跳房子、打酒瓶盖总是那么厉害,连玩扑克牌,打纸包等也比小波几个伙伴强得多,还带来了圣斗士星矢的游戏卡牌,小波从来没见过这样新奇的玩意儿,

  “这个是什么?”

  “你们乡下人真土,连圣斗士都不知道,”

  然后一群伙伴围在他身边,让牛磊教他玩卡片。玩了几天,牛磊有事又回去了。不过小波很快收到另一个惊喜。

  随着牛传宝逐渐致富,带给家里最大的变化就是多了个物件,那就是彩色电视机,在那个年代村里黑白电视都未完全普及,更不用说彩色电视机了。

  从最早的自行车、缝纫机、手表老三大件,三转一响,到这时也早不稀奇,但冰箱彩电洗衣机这新三大件,村里人也只是听过、见过,还没有几个人拥有过这其中的一件。

  那时的黑白电视大多数是一个长得火柴盒一样的长方形盒子,十英寸左右的显示屏,背后是巨大的显像管,村里人俗称大脑壳。显示屏右边有两行划槽,上面两个拉钮一个是手动调频,一个用来调音量。大多数只可以收到两个台,一个省卫视台,一个中央台,也经常因为信号不好而时不时出现雪花点,或者碰上天气不好也动不动没有信号,只能对着满屏的雪花点干瞪眼,反复敲打电视顶盖,如果还是没有信号,就只能忿忿然关掉。电视台早上六点之前也没有节目,出现一个巨大的马赛克测试画面,所以村里人晚上守在电视机前的时候并不长。

  正是小波从初小毕业后的那个夏天,门前的路段刚刚修好,石场暂时停工,父母抽空去了趟县城,却没有带小波去,他怏怏不乐,连这天下午都罕见地没有和伙伴出去,只是一个人在家里看了看这学期发的课外书,然后坐在门口发呆。傍晚的火烧云把天空映得通红,直到夜幕降临,父母才回到家,从班车上下来后,又费力地从车上拖下来个巨大的纸箱。

  小波不明就里,就仰着头问母亲,“这是什么东西,”

  “电视机,”他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是电视机吗?

  “是啊,以后就可以在家看电视了,不用去大伯家。”

  小波才明白,天上掉下来个神奇的宝贝,可以每天看动画片武打片了,让他整夜整夜都在偷偷得笑,梦里提着剑,和伙伴们追杀一群坏蛋,或者化身变形金刚里的擎天柱,用武器扫射霸天虎那一帮人,正是他最喜欢看的武打片和动画片的情景。

  更让小波高兴的是,有线电视通到了村里,原本只能看两个台的电视一口气扩大到十三个台,好几个省级卫视,中央一台二台,让他可以在伙伴面前一阵炫耀。

  每到傍晚,他就带着伙伴们过来看动画片,这个时候各大省级卫视都在放动画片,还有中央卫视的《大风车》,有金刚葫芦娃、黑猫警长、变形金刚,还有米老鼠和唐老鸭、聪明的一休等等。

  伙伴们盯着电视看,彩色的动画让他们大开眼界,静静地看了一阵,就开始争论起大黄蜂和爵士哪个更强,吵得不可开交,小波恼了,“你们吵什么,不想看都滚出去,”恢复安静,片刻后又吵了起来。

  在这时,他是最神气的,是绝对支配者,可以决定看哪个台,可以决定让伙伴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而白天玩游戏时,一旦有人惹恼了他,他就可以借此要挟说,你再敢让我不高兴,今天下午就不给你看动画片了,然后那些伙伴就只能乖乖地认错,我听你的,不让你生气了。他在伙伴中一阵得意,俨然成了孩子王了。

  可动画片的时间一完,父亲还是电视的绝对支配者,这时小波只能让位。父亲看六点半的卫视新闻、七点的新闻联播,雷打不动。父亲一边看着新闻联播,一边跟着念这一届中央领导的名字,然后蹦出来一句,我们这里当官全是吃冤枉的,领导也不来管管。

  接着看天气预报、焦点访谈,之后扫完所有频道,没有什么新闻时政节目可以看了,才说,看你们的去,自己一个人躺着躺着就睡着了。

  这时小波们才又有了看电视的时候,母亲调台刚想看各个卫视的电视剧,即这里人说的正片。如果这时有武打片,小波就在母亲旁边拼命拽着衣服,催促着,妈妈看**台,有白眉大侠,快看白眉大侠。

  母亲禁不住孩子拼命的骚扰,就只能顺着孩子的意思,调过台来看白眉大侠,两集看完,还意犹未尽,想接着看,母亲这时说,正片看完了,快回去睡觉,不要看得太晚。

  小波才和姐姐两个懒洋洋地起身,回房间睡觉。

  白天,电视剧的画面还历历在目,便找来一截竹子,用柴刀削平削尖,做成一把竹剑,到伙伴们中间夸耀,看我是白眉大侠,用手指了指自己拿的剑,比划了两下。

  伙伴们讥笑,“这是什么剑,一点都不快,”

  小波对着旁边的一丛小飞蓬,用竹剑大力一挥,草立刻截成了两段,出现平整的切面,

  “看快不快,”

  “才不快呢,我的剑比你的快,”然后几个伙伴跟风,都去做自己的剑去了。

  各自做完剑,都拿出来比较,

  “敢不敢跟我比试,”

  “怎么不敢,然后相互拿着剑比划,”

  中间一个人不小心用力,划到了伙伴的手,出现了一道血印子,

  “你敢来真的,”竟真的用竹剑拼砍起来,几个伙伴身上都多了好几道血印子。又忍不住痛,都哇哇大哭了出来,惊得各家的长辈纷纷跑过来,把竹剑夺了过去,拖回家训斥,“叫你们不要打打闹闹,还做出这么个东西舞舞弄弄的,说了多少遍了就是不听。”

  罗梅板着脸对小波,“刚看了两集武打片,就到外面野,弄伤了人怎么办,下次再这样,就不给你看了,也不许你把伙伴们带到家里来,得亏你爸爸不在,不然打死你。”

  哭着说,“下次不敢了,下次好好听话。”

  可这些只是一点小插曲,即使再打再闹,伙伴还是那些伙伴,第二天还是照样一起玩。

  就在这段短暂的岁月里,门口的大马路变成了平整乌黑的沥青路,一些小朋友开始在上面学习骑自行车,路面上也有了更多的班车,更多的小轿车从门前经过,甚至还能见到一队队的解放牌卡车,运送穿着绿色军装的部队战士。有时还有一两辆车停下来,从上面下来一个叔叔或者阿姨,手里拿着棒棒糖,和颜悦色地对他说,“小朋友过来,叔叔给你吃糖,”

  这时他会想起母亲的话,见到这样的叔叔阿姨向你招手,千万不要走过去,他们是拐卖小孩的,会把你卖到很远的地方去。

  他才舔了舔舌头,咽了咽口水,“我妈妈不让我过去,”然后转身跑进屋子里,把大门关上,从门缝里盯着那人看。那人见没有机会,就关上车门,一溜烟把车开走了。

  村头的初小也宣告结束,这几乎是小波上学前的一种延续,天天是阳光灿烂的日子。如果有十几年的“寒窗”中,牛小波是绝对不忍心把它放进去。天蓝水清叶绿,脸上挂着笑容,就连那破败的校舍都是处处滑稽有趣。这与寒窗,实在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