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杀青
竹叶晃得沙沙响，积雪从竹叶间落下，一黑一白两个身影穿梭在竹林之间，一棵翠竹弯到尽头再次弹起，那片浓的化不开的白幕里传来刀剑相抵的清响。
文如媚和文舒慈两个人转移了战场，从灵山栈道打到了后山竹林间。
“如媚你停手！”
她能感受出来，文如媚在崇山闭关修炼的几个月里功力增长了不少。
早已经不是以前自己简单几招就能应付的那个妹妹了。
她不敢想象平时自由惯了终日寻求新鲜事物的文如媚，是如何逼着自己在那练功房里一日一日重复那样枯燥无味的练习。
“停不了了。”
她眉眼冷峻，薄唇微抿，出剑利落果断，文舒慈能感受到她的青烟剑里逼人的戾气。
兵刃相见，两相较量，文舒慈招招克制，文如媚招招致命。
“你会受伤的，收手！”
方才在灵山上她已经被灵山弟子伤了臂膀，剑伤在她的黑袍下还有所遁形，但是现在两个人近距离交战，很明显就能看见她肩膀上的红色越染越深。
而且她的体力在一次次猛攻之后明显有所下降。
最后那几招如果不是文舒慈收敛了力道，那么现在她就会直接死在这里。
文如媚的招式她看着很眼熟，因为这都是从《海棠武籍》里面学来的。
她想起父亲过世前说过，灵山之所以一直把这部武籍收藏起来不让自己门下弟子研习的原因就是，这套招式极耗费心神。
若是不能清心宁神那么稍有不慎就有可能灵力尽散此生不能再习武。
现在看来文如媚已经进魔，进攻鲁莽，不顾自己已经身负重伤。
如今只要以柔克刚，以静制动就可以窥出其中的破绽。
“和我回去吧。”
文舒慈被她逼得连连后退，眼看就要撞上石碑。
突然她飞身越到文如媚的身前，化守为攻，电光火石之间一柄长剑抵到她的心口半尺的位置停下。
文如媚手臂渐渐麻木，出招的杀气也越来越弱，体力即将透支，她自知落败放下剑，看着曾经亲密无间无话不说的姐姐开口说道。
“文舒慈，我杀了你父亲，一命抵一命你杀了我吧！”
话毕她缓缓合上眼睛等待文舒慈下手。
“和我回灵山。”
“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灵山我这么回得去。”
“如媚，相信姐姐，我带你回去。”
“不可能的，都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话毕，文如媚奋力朝剑刃倾过去。
“不要！”
文舒慈没想到她会自己靠过来，只能感受到剑柄上的力猛的一下朝她的掌心推去。
下一秒当她想要撤手想要收回手里的剑时，只看见她的白烟已经深深的插进文如媚的身体，她的唇边中立刻溢出一口血。
这一剑反而将她心口的剑又拔了出来，文如媚失去重心，渐渐倒下。
一切都结束了。
“你疯了吗！”她大喊着冲过去抱住文如媚。
文如媚想要逃，不想这样让她看到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但是她已经没有一丝力气了，只能任文舒慈抱着她。
雪落在她的身上立马被染红然后化成血水，黑色的战袍上分不清的血和雪沾湿了她的身。
“如媚，你坚持一下，姐姐带你回灵山。”
文舒慈一手扶着她的背，另一只手捂在她的心口上，可是血越来越多胸口的衣服湿了一片，染了她满手。
“姐姐。。。灵山我回不去了，一辈子。。。都回不去了。”
“你别说话，我带你回家。”
她红着眼眶，任由眼泪止不住地掉，只是慌忙地想要将文如媚抱起来，但是她的双手却一直在抖，完全没有力气。
“你坚持住，我带你去找医女。”文如媚没有给她一点力，反而整个人一直往下沉。
“如媚。。。好疼，姐姐抱。。。抱。。。抱我吧。”
落在她脸上的不仅有冰凉的雪，还有温和的泪，文如媚颤抖地伸出手想要擦掉她脸上的泪。”
模糊间她突然望着竹叶破开的天空，有一张脸在朝她笑，“袁师兄，喝了这合欢酒我们就是夫妻了”，是她的声音。
“你会想我吗，片刻。。。。。。足以。”
文如媚想问他“来世能娶我可好？”但是她没有力气开口，只能看着那张脸渐渐模糊，勉强撑起一个浅浅的笑，祈求在他的眼里留下她笑眼盈盈的模样。
突然文舒慈感到脸上的温度骤然消失，那双手从她的脸上落下。
“不要！求你不要！”文舒慈抓住她落在半空的手，嚎啕。
镜头从他们两个人的身上移开，拉的越来越远，直到只剩一片翠绿的竹林。
...
这场是梁年意和章若雅的最后一场戏，也是整部戏的最后一个镜头。
刘川洋从这一场开始拍摄之后就从头到尾就一直坐在镜头前屏息凝神。
这场戏是两个女演员的武打戏，剧组开机前有过几个月的武打动作培训，再加上章若雅之前拍过动作片所以他不怎么担心。
但是梁年意这个电影小白菜第一次挑战武打戏，而且还是这种真刀真枪没替身的近景拍摄。
所以他开拍前一直为梁年意捏着一把汗，已经提前准备好了人工降雪，做好了她今天一天都拍不过的准备。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梁年意面对章若雅的每一次出招能够从容淡定，不仅可以把指定的动作做的行云流水，两个人接洽自如。
同时还把文如媚的那种多重矛盾的心情表现得淋漓尽致。
更是在最后那一句台词，短短一句话。
它表达文如媚的认输，后悔，还有感恩，文氏一家对她的养育，文和渊的栽培，文舒慈的陪伴，以及那个她爱而不得的男人的释怀。
在镜头前刘川洋舍不得喊停，因为梁年意演活了他心中的文如媚。
梁年意确实是文如媚的不二人选，若是宋莞在这都不一定能有她这么精彩的表演。
他承认许濯选对了人。
“cut，杀青！”
随着导演的一句话，全剧组的工作人员都陷入了狂欢。
“杀青快乐！”在竹林里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