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

“你怎么会在这儿？”屋内通明，白衣男子玉身长立，回到自己房门，竟赫然发现绿衣女子的身影。

　　修齐突然回来，让杨琼有些举足无措。她没有办法说出原本是为了来寻找出口，却不经意间被他桌案上的丹青所吸引。这幅丹青清幽淡远，写意山水间旷世独立，画首处有还题了两句未完的诗，她便不自主地为未完的诗续上了两句。

　　“雁侧秋来芙蓉落，千岩万壑霜晓天。不知谁家孤舟去，无言孑自问西风。”修齐笑着拿到她面前问：“后两句是你续的？”

　　杨琼没有回答他，修齐依旧眉眼含笑，赞道：“续得好。”

　　杨琼迅速别开了脸，仿佛多看他一眼都是对自己的玷污，她板着脸看着地面问：“你把我二哥怎么样了？”

　　修齐仔细地把画铺在案桌上，噙着儒雅笑意，轻声说：“你二哥很好，正福大命大着。”

　　杨琼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看他，却见这位少年轮廓精致，从容矜贵，正巧修齐也抬了头，眼神交汇一瞬，杨琼再次低下了头。

　　修齐敲了敲手中的玉笛，继续将话题回到这幅诗题上：“既然是佳句，便该作上曲子。”

　　相传曹植七步成诗，放到修齐身上，便是七步成韵。他在杨琼身后踱了七步，一首佳曲便浑然天成。还说这首曲子是专门为她作，不知她听了可还欢喜。

　　“其实单凭你的画作，也已看出你文才斐然。”曲子缓缓收尾，杨婵渐渐露出钦佩赞许的目光。

　　“能让美人第一次夸赞在下，看来这首曲子功不可没。不如就将它当作你我的定情之曲，如何？”修齐挑逗着说。

　　杨琼收紧了目光，又变得冷漠起来，话锋一转，对他的美男计表示无动于衷：“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告诉你宝莲灯的口诀。”

　　修齐随机应变，并不恼她：“美人真是善解人意，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杨琼看了看他，向后退了几步，正色道：“宝莲灯必须在仁慈的人手里才能发挥它的威力。凭你，根本就用不了宝莲灯。你眼睁睁看着那么多手无寸铁的凡人死在弱水中，说明你并没有仁慈之心，又怎么能驾驭得了它。”

　　今晚的夜色很美，或者说灵千山的夜色一贯很美。

　　修齐习惯了看着远处出神，不再说什么。这和他白日展现在众人眼下的浪荡不同，眼前他是那么安静，以至于良久之后，杨琼才对着他恳切道：“你放我走，把宝莲灯还给我吧。这样，我还会感激你，否则，只会让我更加讨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