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烟雨蒙蒙,小雨淅淅沥沥,我从车上下来,白海棠绅士的为我撑着油伞,白家也是老宅子了,白墙青瓦,看起来像是个低调人家,那门相对狭窄,两人并肩将就能过,可进了门,里面别有洞天,像是个曾经的园林,假山流水,鲜花绿竹,院子里有雨后泥土的芬芳掺杂着花香,又是另一番感觉,看到白家这般,不禁感叹自家院落虽然宽敞却遥不及白家这般显得雅致。
白海棠领着我穿过小桥和长廊,进了一间宽敞明亮的房间,屋中的陈设,像是专门为女子准备的,心中甚是欢喜。我也有些好奇的看看这儿,瞧瞧那儿,还别说,这白家有许多玩意儿我没见过。
他将我行李放下,向我解释今日恰好他家母出门,让我好好歇息,明天再见面。我向他道谢,想到他亲自接我过来,心里对他更起敬意,此人还真是没有一点儿少爷架子呢!
我从那里简单的收拾完行李,闲下来感觉无聊的紧,也是开始摆弄着房中的物件儿,一个抬眼,见着那琉璃花瓶煞是好看,心中咋舌,花瓶无花,可惜了。
眼前的物件儿摆弄完了,就想着再找些什么瞧瞧,猛地一转身,见白穆在我身后,吓了我一跳。他没什么表情,也没说话,我们就在那大眼小眼儿的干瞪了几秒,气氛一度尴尬。
为了打破这氛围,我先开口。
“哎呀,三少爷怎么在这儿。”
“我在这儿很久了。”
我无语,是啊,他的确在这儿很久了,明知故问。
“那,那三少爷什么事?”
“被绑来的?”
“啊?”我被他这句没头没尾的话问住了。
“看来不是。”他稍稍扬起嘴角,眉宇间少了几分戾气。
“多住几日再走。”他说完径直走出房门。
多住几日?顶着一张冰脸说出这话未免显得违和。算了算了,住上两日,和这白家家母表明心意,就回凉城吧!
我坐在桌旁独自画圈发呆,白家将我晾在这里,我也实在无事可做啊!
这时,感觉似乎有什么人在门口,我一个激灵,想出门看看,刚要起身,见白海棠探进头来,笑嘻嘻的摇晃着手中的花儿。
“呀!好漂亮的海棠花啊!”我欣喜的接过那束花儿。
“这雨后的花儿同平时不同,更显得娇媚可怜,屋子许久没人住,采些花儿来放在屋中,填些新气。”
他的声音低沉温柔,听得像是对这些花儿也格外照拂一般,我看着手里的花儿,那带着雨水的花儿更显可爱,也显得格外有生气。
我将它们找来那琉璃花瓶插好放在桌上,又细细观赏,心中想着,盼什么来什么。
口中不自觉的喃喃道:“可真细心啊!”
“嗯?”我从白海棠的疑惑中回过神来,细细打量,白海棠一脸笑意,眼帘微垂,看着那花儿,许是也是下意识的回应我。
雨后初晴,阳光恰软,刚好映在那张温柔的脸上,让人不禁觉得,这是书里走出来的少年郎,也叫人感叹,这又是是哪家女子倾慕的对象。
白海棠视线转向我,使得我不得不心虚的收回了目光,他几声轻笑,说道:“雨过天晴,可以出去走走,家中虽然简陋,但是雨后的光景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屋檐上还有雨水滴滴下落,树上几只鸟鸣,衬得院子格外幽静,却也给人清新放松之感,我与白海棠一同走走,后院有个不大不小的池塘,不远处有一男一女在池塘边喂鱼
“那是白存和他妻子。”
白存和妻子...不就是他二弟吗?那日他和我父亲聊天时,有提到过。记得白存和妻子于露一见钟情,早早就成了家,今日见他们恩爱场面,也不禁觉得,真是羡煞旁人。
不多时,我们已到夫妻二人跟前,还未等白海棠开口,于露便向我跟前凑了凑,用小鹿般的眼睛打量着我,我竟有些不知所措,她俏皮一笑,露出尖尖的两颗小虎牙。
“啊,我知道啦!是大嫂吧!”
我身体一僵,只感觉嘴角抽了抽,这姑娘,可真会攀亲戚,我有那么老嘛?
“噗!”
我转过头来,见白海棠在那儿正要发笑,发觉我看他,又生生憋了回去,摆手解释。
“不是不是,这位是...”
“那就是弟妹喽?”于露也不给白海棠介绍的机会,继续妄加猜测。
我这才反应过来,大嫂,大嫂,白海棠是她大哥啊!这么说来,刚刚是将我认成...等等,弟妹,这,怎么,还偏得是她家人了吗?
“这是宋叔叔的女儿,宋乔...呃宋娇宋小姐。”白海棠一时语失,略表歉意的看看我。
许是曾经与我姐姐接触,我又同她长得像,所以一时说错了吧。
“那不早晚就成嫂嫂了嘛。”
于露也不理会白家哥俩的一脸尴尬,热情的拉起我的手,自来熟的将我一挽。
“娇娇姐姐,来了这儿,就像自己家,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你一定要多住几日,我整日与白存玩儿,真是无聊死了,你来便好了,有人与我作伴儿。”
于是,我就被于露自顾自的拉走,走了十几步远,她才回头打发着自己丈夫去陪大哥,说要与我好好聊聊。
这个于露是个活泼性子,家人早,到现在存还有稚气,许是夫妻和睦,将这单纯美好保护的这么好,和于露聊天,可不仅仅是聊天这么简单,上树捅蜂窝,翻墙去上街,和猫比赛抓老鼠,智斗蜈蚣,下河捉鱼,鸡窝里面放鞭炮,将我小时候没做过的事情做了个遍,回来后,两人浑身泥泞,手提着着脏鞋,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娇娇姐姐,你在可太好了,平日里白存不让我做这些事,我只能偷摸摸自己玩儿,无聊的紧,”
我喘着粗气,不知是哪来的体力让我一天干了这么多事情。
“话,话说,你是白家二少奶奶…呼呼…为何要翻墙啊?”
于露调皮的吐了吐舌头,“以前在村中呆久了,如今住进城里,还是喜欢小时候村里的游戏。”
于后她一脸坏笑的瞧瞧我,偷偷摸了衣裙上的泥巴。
“哎呀,你脸上怎么脏了。”于是那双小脏手就要往我脸上涂,我自然将这些小动作收于眼底,早早做好防范,趁其不备,抹了她一脸黑。
她也不恼,只是咯咯咯的笑。我见她这般开朗,隐隐的看见了当年的姐姐,心中多出了几分珍惜。
夜深
我已入眠,见荒败的院落在我眼前逐渐清晰,园中杂草丛生,隐约见其中的白骨,寒风瑟瑟,像是谁的哭嚎,前面是一间房子,破瓦残砖,门前堆放一份招了蝇的残羹冷炙。我这是,又梦到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