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山县城的周秉瑞现在很舒服,自从腰被神荷湾的两位神医治好后,人一下子开朗起来,看谁都是笑呵呵的,不过现在腮帮子有些疼,这次倒不是摔的,是赚了钱笑的。
卧室里铁皮炉子烧得正旺烘得房间暖暖的,抬头看着用薄铁皮卷成的烟囱伸出窗外,喝了二两小酒,以前想喝老婆都不让,现在可以名正言顺地喝,因为先生说了,喝酒可以舒筋活血!上次去表弟家看见了这个火炕,便求帮忙盘了一个,二两酒下肚晕晕乎乎地躺在暖和的火炕上舒服地都不想起来。
几天前二顺子用车拉了七八个圆圆的大铁桶子似的东西过来,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和二顺子一起来的人解释才知道这东西叫做铁皮炉子。搬了一个放到自己房卧室,用木柴点着了底火把黑乎乎带着窟窿眼的煤饼子塞到里边,屋子里一下就暖和了,用铁皮筒子接在炉子上还防止中碳毒,更重要的是屋子里还干净。
铺面里放了一个大号的,客人掀开门帘,进门一眼就看到热腾腾的炉子,炉子上架的铁皮水壶喷着噗噗的白烟,屋里热气扑面,伙计们给买布的沏上一碗放着姜片和红枣的开水,热烘烘的一口喝下去寒气尽消,客人们进门后都不想出去。
十几个铁皮炉子还没来得及吆喝,三天,就被其他眼光精明的商家买了个精光,连忙催二顺子赶紧送第二批炉子过来,价格一下子从五贯涨到十贯,冬天有钱的富贵人家相互去串门,看到有的人家摆了个暖烘烘的铁皮炉子炫耀,自家也是眼红不己,一打听城东周家绸布庄在卖,带着钱就冲了过去,三天又断货了。去晚了的进门把十五贯钱往柜台上一拍扭头就走,周秉瑞怕得罪客人说提供不了货,人家一句话,十五贯,什么时候有货什么时候送,钱不用退。更有一些多年的老主顾经常买布的,还威胁如果一个月之内拿不到这个铁皮炉子,那么连布都不买了,以后就断了来往!
短短的半个月,铁皮炉子赚的是钱比自己一年卖布赚的钱都多的多。再说这个煤饼子也是个好东西呀,有了这炉子这煤饼子还愁卖?看着这煤饼子不贵,一文钱五块,这些带着窟窿眼儿的煤饼子怎么做,自己还真不知道,可架不住量大呀,新招的二个送煤饼的伙计都忙不过来,还不断的说不加工钱就不干了。
都不知道这个憨的跟呆瓜一样的表弟从哪儿得到这么好的赚钱法子,只是随口问了二顺子的一下这个铁皮炉子和煤饼怎么做的,哪知道这个从小跟自己长大的表弟跟看贼似的眼光看着自己,硬梆梆的说了不知道三个字,卸完货掉头走了,这都是啥人。
看到黄澄澄的铜钱赚不到,周氏的老婆有些急眼坐不住了,夫妻二人带着卖铁皮炉子和煤饼子的钱,买了些礼物跟着拉煤饼子牛车就去了李庄。刚进了庄子就感觉庄子和上次来的时候不一样了。大冷天别的村子都是死气沉沉的,只有这个庄子的路上七八辆车来来回回进出,有的拉了一些红红的石头进村,还有的车上装着乌黑发亮的石炭向村里去。到了大院门口,高高的院墙把里面围了个严严实实,铁器敲击的声音已经从里面传了出来,抬头看空中时不时冒出浓浓的烟雾和冲天的火焰。
进了门看到萧海,把二百多贯钱往地上边一放说道:“萧大哥,这是买炉子和煤饼子赚的钱,这是账本儿,您和萧先生也看一下”。萧海笑着说道:“周掌柜,萧小先生己经和我说过了,这里边也有你三成,你该拿的就拿,亲兄弟明算账,您也别客气”。
分好了钱,萧海先让周氏夫妻在屋里呆会儿,自己去院里处里点事情,周秉瑞也没事,出了屋子走到高高院墙下边的门洞边,听到里边有人还有喊号子,风一刮还有股子尿骚味儿传过来。听见萧海在里边喊:“萧小先生说的没错吧,大家看到这些天赚的钱了没有,今天下工后发钱,通知大家伙多卖点力气,多拉点石炭和矿石,我们也好多做几个炉子,趁着年前咱们多赚点儿钱,好好的大家过个肥年!”
刚好二顺子从里边推门出来,隔着门缝,好奇心的驱使下想看看里边在干什么,只见二顺了警惕的看了表兄一眼,“哐”的一声就把院门关了,生意人也明白,自己家来财的法子有时候来老婆都不会告诉的,更不要说是外的边人。不管啦,只要有我周秉瑞有钱赚就行了,交完了账拿着自己那一份利钱又催了货,夫妻二人跟着拉煤饼的车又回城了。
“你和萧海几个人真的去当响马了?”先生的屋子里也有一个铁皮炉子烧得正旺,坐在炕上看着堆在上面的几十贯钱有些发懵,转过头又看看萧铮问道,“我…,师父,弟子这些天干什么都是一直在您老人家眼皮子底下,再说了这附近这些个村子谁家有这么多钱让我抢”,“我又没说你们几个真去抢,只不过老夫不信,就那么几个铁皮卷巴卷巴,弄点石炭打成粉掺上土和石膏都能赚这么多钱?”。
萧海家炼铁的院子外人是进不去,但是不代表先生进不去,他没有想到自家徒儿和几个人用了看似简简单单的方法便炼出来如此多的精铁,二个工人把发红的铁板夹进对着的两个铁辊子里,用力摇动,铁板滚出之后,铁皮就那么轻松的出来了,旁边堆着做好的铁皮炉子和烟囱,饶柱子趁着烧红的锄头刚刚煅好,把一寸见方的钢印向锄头面上一砸,等锄头冷却后,在印出来的槽里用小坩埚把提前炼好铜水浇上一点儿,另外一个大点的孩子带着萧长宁拿了一把锉,在冷却的铜处慢慢研磨,不一会儿锄头面上寸许见方的范围上出现了用宋体工工整整地写的“有余记”三个字,小铜字在锄头上分外显眼,又让简单的农具多了几分贵气。
问萧铮这是干什么,告诉自己还说这是自家的独门标志,叫商标,外人还不能给用,也让买东西的人记住的记号,自己年龄大了,听不懂徒儿对商标的解释,年轻人让他们折腾吧。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趁着冬天好好练练字,多读些书,这些才是正途,你以后要收收心,别老把心思放在这些个赚钱的路数上,自己弄得跟个奸商似的,那样的话为师都跟着你丢不起这个人”,先生又对着萧铮说道。
“弟子明白先生苦心,以后精习书法不会让先生失望,谢先生教诲”,毕竟先生所处的时代对经商还是有很深的偏见,和先生又聊了一会儿,便走出房间。
看见锦儿在吃力的抱着钱向另外一个房间去,便走过去对锦儿说道:“我来帮你,顺便给我几贯钱。”
锦儿连忙躲开,抱着钱看萧铮笑着说道“想要吧”。
“废话,钱谁不想要”,。
“这钱到了我这儿就都是我的了,有本事你自己再去挣,一文都不给你,气死你!”说完锦儿转身绕开萧铮就走了。
“唉,赚了点儿钱还被教育一通,日子过不下去呀”。
看着锦儿转身远去的婀娜背影,萧铮咽了下口水心里嘟囔道:“你个小财迷,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摇了摇头也回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