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求助
街头涌动的人群里，沈棠和杜仲走散，杜仲拨了沈棠的电话：“棠棠，你在哪里？”
电话那头的少女发出一声嬉笑，杜仲能听见她那头的风声，“有风？很空旷，没有嘈杂的人声，你在广场！”
沈棠咯咯笑起来：“我在广场哪里？”
风声更大，传来“簌簌”的响声，杜仲穿过人群：“你在国旗下！”
太阳刚刚升起，少女站在国旗前，风吹乱了她的短发，她的身后，是冉冉升起的红色国旗。
少年深呼吸，早晨的空气，总是格外清新。
少年笑眼盈盈：“这是我的爱与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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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来找你，你就没打算找我？”陆终南坐在“桃夭”一边的客椅上，看着还在纠结怎么将花插成“s”型的沈棠，沈棠一心放在花上，哪有功夫惹陆终南，心不在焉回到道：“因为我知道你会来找我的。”一语中的。
陆终南“呵”了一声，站起来走到沈棠面前，一把拉起沈棠，沈棠一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水杯，放在一边的手机沾了水，沈棠连忙拿起来抽了几张卫生纸去擦，责怪地看陆终南：“你干嘛？吓我一跳。”
“带你去吃饭。”
“这才几点？我还没饿。”
陆终南努着嘴，沈棠回头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钟，已经十一点了。
本着带沈棠去高档餐厅吃饭的陆终南最后却被沈棠带着到了沙县小吃，陆终南一脸黑线看着油腻腻的桌子，满脸嫌弃。
沈棠找老板要了两碗牛肉面，端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陆终南在用纸巾擦桌子，阿谀道：“擦也擦不干净的，你还是回家洗衣服来的实际。”
“你很缺钱？”
沈棠摇摇头：“怎么这么问？”
陆终南将用过的纸巾丢到一边：“那你来这吃饭？”
沈棠放下筷子：“以前不都这样吗？这家店的牛肉面像极了我们高中门口的那家，那时我们不是经常在那过早嘛。”
似乎每个高中学校门口总会有那么一家面馆，价格实惠还量足，那时的沈棠最喜欢吃那里的牛肉面，放上满满的香菜，舀一勺香油，扑鼻香气，曾经的沈棠还已每天吃一碗牛肉面为任务，只是后来实在是吃腻了，就又换了隔壁的酱香饼。
他有多久没有来过这种地方了？好像从那年被父亲接回来开始，他就一直被逼着去做那些上流社会该做的事，言谈举止，谨言慎行，他稍微没做好，就会遭到别人嗤笑，“这人呐，天生不是天之骄子的料，就永远别想山鸡变凤凰。”
见陆终南没说话，沈棠抬头偷偷看了他一眼，陆终南面色如常，说道：“有话就说。”
沈棠将盖过眼睛的刘海朝一边的耳朵上撩，说道：“杜仲他……”
陆终南顿住筷子，与沈棠对视：“你怎么就肯定，杜仲不是意外？”
“绝对不可能是意外，我去查过，肇事司机的身份是假的。”沈棠语气坚定。
“哦？”
沈棠轻叹一口气，又接着说道：“不止身份是假的，脸和身材都是整的，那天出事的十字路口的监控也被别人偷走了。”
“警局还能遭贼？”
“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
陆终南讪笑道：“你怀疑是警局的高层，但是没证据。”
沈棠盯着他，最后点点头。
“那你来坞城干嘛？不会是真的为了和我叙旧吧？”陆终南说。
沈棠突然眼神柔和了下来，整个人都像是孤立无援的飞鸟，她需要救赎：“我现在没办法查案了，我被警局开除，人生档案里有了污点，没人要我，我现在，真的无能为力。”
“所以你就来找我？你怎么就确定，我一定会帮你？”
沈棠的样子楚楚可怜，这还是陆终南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沈棠。
沈棠说：“我只有你了。”
她说：我只有你了。
陆终南呼吸一滞，坚不可摧的心像是被凿开了一条口子，她的一句话，就让他溃不成军，她柔和的眼神，放低的语气，都是刺他的利器，他还没有还手的能力，就算能，他也舍不得。
他咽了咽喉咙，自嘲道：“我何德何能。”
“你能，就凭坞城是陆氏当大。”
“这和坞城又有什么关系？”
沈棠抬眼，卷翘的睫毛一颤：“2015年，杜仲来坞城调查过一桩案件，这个案件属于内部机密，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杜仲也没和我说过，所以，坞城才是这个事件的起因。”
陆终南嘴角上扬噙着笑：“接着说。”
“我自杀过。”沈棠轻言细语，像是在诉说别人的故事。
陆终南心脏一震，原本放在桌下的手突然拿到桌上来，他不自觉的想要靠沈棠近一点，不自觉的想要保护，她是有傻，才会想着要自杀，她又是有多爱他，才会觉得没了他，人间都不值得。
那是杜仲停止呼吸的那一刻，沈棠在医院门口哭到虚脱，弟弟沈海一直抱着她，怕她昏过去。
在医院的太平间，杜仲躺在床上，沈棠拉着他的手，自言自语：“阿仲，我来找你好不好。”这不是问句，这是陈述句。
拿出先前拿来的刀片，直直就割了左手手腕，血流如注，很快就染了她的白色婚纱，她记得先前选婚服的时候，杜仲想要她穿红色的中国风嫁衣，那时她是怎么做的呢？她摇摇头，拒绝了，她想要穿好看的白色婚纱。
“你看阿仲，我穿了你想要的红色嫁衣，好看吗？”红色的血染红了她白色的嫁衣，她感觉到了精力一点点被抽走，气息奄奄，她伸手和他已经僵硬了的小拇指勾在一起，“说好了，下辈子还要遇到我。”
门被推开，弟弟沈海冲进来：“姐！”
沈棠低下头，垂下眼睑：“我现在活着，就是想知道真相。你不必帮我什么，我想要在坞城待下去，就必须有人保我，这个人的地位必须还要不低，所以，除了你，没有更好的人选。”
陆终南被她气笑：“你利用我！”
“不是利用，是求你。”沈棠放低声音。
陆终南最后翘起嘴角：“如果那个幕后黑手知道你来坞城的目的，只有两个两个选择，一是赶你回北方，二是杀了你，你现在没了警方的庇佑，孤身一人，四面楚歌，我承认你比以前聪明了许多，不是在一个人横冲直撞，而是懂得了为自己找棵大树抱着，这点也算是聪明。”陆终南话锋一转：“不过，我要是不答应呢？”
沈棠也不急，慢悠悠地拿出手机翻出那条陌生号码发的短信，“是陆先生吧？”
听见沈棠叫他陆先生，陆终南心里很不爽，冷着脸，睁着眼说瞎话：“不是。”
那条短信是沈棠在一个早上收到的，没有署名，只有三个字：“我帮你。”
“是吗？”沈棠嘟囔一句，按下那个号码，拨了过去，手机嘟了一声，这边的陆终南脸彻底黑了起来，他的手机在口袋里响起来，对面的沈棠狡黠一笑，像个小狐狸。
陆终南按停手机：“我反悔了。”
沈棠跟他急：“你怎么可以反悔！说话不算数。”
陆终南挑眉，一脸挑衅：“男人的话不要信，特别是我的。”
陆终南起身扬长而去，嘴角上扬。
沈棠回到“桃夭”，坐到刚才没有插完的花材前面，嘴角慢慢上翘，陆终南看似没有答应，其实已经同意了，从一开始，沈棠就知道，她在这场博弈里，不会输，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也不管是陈杨还是陆终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