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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闲书半卷(四)

果然是个死洁癖,大白天的都要洗澡。

  谢红尘贱贱一笑,猫着脚步跑到厨娘那儿骗来一盆子琼露,小心倒在地上,觉得不放心又在地上放了几颗珠子,一切准备妥当了,谢红尘躲在角落里等待更寒的到来。

  水声哗哗不间断,等到谢红尘无聊到想放弃了。门终于打开了,在谢红尘“期待”的眼神中更寒如愿一脚踏在琼露上,他脸上万年不化的冰块有了一丝裂缝,他低头,谢红尘就趁着这个机会冲出去,将一盆加了白糖、白盐的琼露直接浇在更寒的头上,然后将铜盆哐当扔在地上,溜之大吉了。

  “谢!红!!尘!!!”

  身后的暴吼声一声比一声高,谢红尘大甩着袖子一路狂奔,跑到没地儿跑了,他才发觉到自己跑到了瑶池边。

  一摸怀中的香囊:完犊子!他忘正事了!

  池面金光乍亮,谢红尘下意识一蹲,妄图将自己躲藏在栏杆后,湖面上亭亭站立的女子,黛眉轻皱,厉声道:“谢红尘!你在做什么?当我是瞎子?”

  谢红尘缩了缩身子,手指抠着栏杆上的小坑,小声道:“我可以当你是瞎子吗?”

  “谢红尘!数到三,自己出来,三!”

  谢红尘弹跳而起:“到!”

  下一刻,他为自己的自觉想捶.爆.自己的头:那么听话是想早点自我了结?

  灵均仙子点点头,很满意谢红尘的行为,摘下几个莲蓬扔给谢红尘。

  接到莲蓬的那一刻,谢红尘想怒扇自己几巴掌:你个死吃货,现在是想吃的时候吗?你小命还想不想要?

  脑子里想是这么想,手却很自觉的把莲蓬抱在怀里,上次吃的莲子虽然带了一点苦味,但是吃着脆啊!若是晒干了,当作零嘴解解馋也是可以的。

  灵均仙子:“你给他了吗?他有没有说什么?”

  鉴于是人来人往最多的时辰,灵均仙子问得含蓄了几分,“更寒”的名字统统用“他”一词代替了。

  桥上的谢红尘剥开一朵莲蓬,就地盘腿坐下,眉开眼笑地吃着莲蓬,对于灵均仙子的问题充耳不闻,不做任何回答。

  来往的上仙过多,灵均仙子不好直接问,只能焦急的站在湖面上等着谢红尘吃完,然后告诉她结果。

  几个莲蓬,又剥又吃的不过几个半个时辰的功夫就结束了,谢红尘坐在地上一边打扫莲子的外壳,一边偷眼看灵均仙子的反应,见她一脸不爽,谢红尘就在心里盘算着该如何把事情委婉且直接地告诉她。

  慢慢吞吞把外壳收完,谢红尘靠在桥边的扶杆上,别别扭扭不说话。

  灵均仙子心下一沉,悄捏了手,勉强扬笑:“磨磨蹭蹭了这么久,有什么就说什么吧,我受得住。”

  谢红尘脚尖磨地,颤颤抖抖从怀里拿出香囊,灵均仙子瞧清楚了,未等谢红尘说什么,她已咬唇,清亮的眼眸被泪雾遮掩。

  谢红尘心中大惊:完了!她肯定以为更寒不要她的香囊。

  谢红尘:“灵均仙子,这香囊...”

  他话没说完,灵均仙子挥手打断:“香囊我不要了,送给你,若你也不喜欢便扔了吧。”

  灵均仙子说完便消失在池面,谢红尘拿着香囊收也不是,扔了也不是,一个误会就这么因为他的原因形成了。

  外面转转悠悠好半天,烛火初燃时,谢红尘磨磨蹭蹭回到寒栖阁。

  一方木桌,一盏红烛,一对四脚熏炉,一个伏案写字的俊冷少年。

  好一个不食烟火的上仙。

  谢红尘故意踢了一脚门槛发出声音,动静不小,眉眼专注的某人却连头都未抬。

  谢红尘趴伏在木桌上:“我回来了。”

  “...”

  谢红尘不甘心,手扯男人摆放整齐在地上的袍子:“我说...”

  男人眼神一扫,谢红尘立马松手抚平自己扯出来的褶皱,不敢造次,狗腿子道:“我回来了更寒。”

  更寒放下笔,翻手,白光闪过,静音琴稳妥的摆在他的手上。

  不肖更寒开口,谢红尘自觉接过静音琴,平放在大腿上,低头忆了一会琴谱的内容,指尖轻搭琴弦,涓涓流水般的琴音从谢红尘手底下奏出。

  曲子说不上有多跌宕起伏,谢红尘一番认真下倒从中听出些许欢快。

  一曲毕,谢红尘的十指已微微发颤,脸色苍白的厉害,直接趴倒在了静音琴上,大喘着气:“更寒,我弹的好不好?”

  更寒:“...”

  将琴放到桌上,谢红尘便倒在地上,坐在桌后一动不动的男人有了反应:“...起来。”

  谢红尘:“不起!我累都累死了,怎么起得来?”

  更寒手指微动,静音琴飘浮到他跟前,琴音再次响起,奏的曲子还是《清·碎》,比起谢红尘方才弹的少了几分欢快,多的是无波无澜,一板一眼的旋律听得谢红尘困意席卷而来。

  谢红尘:“真够古板的。”

  最后一个音落下,一只微凉的手搭在谢红尘的额头上,谢红尘微闭的眼睛翛然睁大,眉眼间染上点点笑意:“更寒公子何时学了贼人偷香,竟趁我眯眼之时,窃我男色?”

  地上的谢红尘见着更寒眼眸轻眨,额上的手掌轻移至他的眼睛上,遮掩住双方的视线。

  谢红尘仍不闭眼,眼睛在更寒未捂严实的掌心下,使劲眨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不断扫过他的掌心,谢红尘瞧不到更寒的反应,但他知道自己的眼睛痒痒的,实在好玩的紧。

  半刻,眼睛上的手掌移去,方才给了丁点好脸色的人,重新执笔写字。

  谢红尘躺在地上,迎着烛火的亮光看不清伏案在桌后的脸,倒是头都不用扭,一眼就能看见更寒跪坐在桌下的腿,哪怕他的腿弯屈着,谢红尘也能想象到,裤腿里的风光究竟是如何。

  目光顺上而走,最后定格在更寒的腰上,尽管在层层衣衫的遮掩下,腰带紧系的那一截,仍牢牢锁定住谢红尘的目光。

  谢红尘暗吞了一口口水,打滚钻到了桌子下,头还没枕到那双蓄谋已久的腿上,更寒忽地站起,一连后退几步,直到看见地上的谢红尘。

  他道:“对所有人皆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