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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此曲不识人(一)

“右边的小红门就是。”

  “行,那我睡觉去了。”谢红尘打着哈欠转身,媒巳上仙瞠目,他未曾料想到自己的一个无意竟惹得自己没了床睡觉。

  一床两人,谢红尘睡外头,媒巳上仙睡里头,两人的肩膀碰肩膀,毫无翻身的余地,忍无可忍,媒巳上仙一脚将旁边已经熟睡的谢红尘踹到地上,得了宽敞的地方他终于睡着了。

  一觉梦醒。

  睡时在床上,醒后在地上,谢红尘倒真懵圈。

  任由媒巳上仙继续打呼睡觉,他自己歪坐到正殿的蒲团上,将曲谱摊开放在大腿上,斜靠着桌脚,裙袍散乱了一地。彼时,晨曦光破云而出,柔黄的光落在旁边,整个正殿内,时光变得慵懒且肆意。

  整本曲谱看完,谢红尘人已经晕了,看得懵里懵懂,不知其曲谱谱得是些什么。眼睛看不懂也就罢了,看了两个时辰的谱子,偏偏他啥也不记得。

  眼睛和脑子当真是一同废了!

  苦闷的将曲谱合上,想着休息休息眼睛,烦人的睡意如同蚕吐丝一般,丝丝缕缕地将他缠绕。

  昏睡了两个时辰,谢红尘再醒来,太阳已高挂。

  一手捶打已经麻木的腿,一手捂嘴打哈欠,要说谢红尘平日里除去东跑西窜,惹是生非这些寻乐子的事,最爱的事便是睡觉。

  一天之中,只要他的眼一合,那么就必睡无疑,也为避免嗜睡,谢红尘每日里的作息都是极规律的,只是这个坏毛病如影随形,就是改不了。

  伸了懒腰,推开身后的桌子,四肢舒展躺倒在地,谢红尘正欲寻个舒.服的姿.势再好好睡上一觉,身后白雾的却腾涌而起。

  谢红尘咻一下爬起来,目光灼灼地盯着那处的云雾看着,白靴白衣、身长如玉,墨眉平整,雾光里脸廓冷硬,眼神里冰冰冷冷,不寒而栗。

  待雾气散起,看清来人额边那颗极小的痣时,他的睡意全然逃走,他恭敬行礼:“卿有上仙。”

  来人看都不看他一眼,一双眼睛四处转动。

  谢红尘:“卿有上仙若是在找媒巳上仙,看看日头,他此时定是在理红线,你恐怕得在此处等一等了。”

  卿有上仙闻言,眼神上下一扫,讥笑:“你什么时候做起了媒巳上仙的童子了,你家更寒不是一直视你为所属物?莫不是被抛弃了?”

  “....卿有上仙当真是说笑。”

  拽过脚边的蒲团,卿有上仙盘腿坐下,与谢红尘四目相对:“....谢红尘,你的命果然大。”

  “对,所以请那些想要我命的人都放过我吧,否则到头来还是瞎忙活一场。”

  卿有上仙脸色勃然一变,欲骂,又顾及到自己今儿的所求之事,当下忌惮,强忍了怒气,直道冷哼就此作罢。

  一时三刻后,谢红尘昏昏欲睡,媒巳上仙总算出来,昏睡的人顿时像被通体注入灵力一般,瞬间来了精神,他拍了屁股上的草屑,转身走出门,心里大呼轻松,不需再应付难缠的人。

  媒巳上仙宫殿的门口就有一棵巨大坠满红丝绸的古树,生得枝繁叶茂、郁郁葱葱,谢红尘曾听某位已超脱三界的老上仙说过,在他刚飞升时这棵树就已经存在了。现在长了这些个千千万万年,九重天早已无人知晓它的来历,也人知它是多少岁,其中传得较广泛的传言便是众人猜测这棵树是否借着九重天的天地精华,早已能化作人形,拥有特殊的灵力都尚可不知。

  光就其树尚且不明的生长过程,整个九重天对这棵古树无不保持尊敬,独谢红尘毫不畏惧,拿了古树当普通树,照爬不误。

  爬上树折了一截树枝,双脚晃荡在空中,九重天里谢红尘最爱爬的就是这棵树,一坐到树枝上便可以一眼看遍九重天,高高在上的俯视,让谢红尘可谓是享足了一眼纵横天下的感觉。

  半晌,卿有上仙携一身怒气走出来,谢红尘歪头略作思考,然后扔了一截枯木到他头上,底下的人抬头,双目死盯着树上的人。

  谢红尘笑道:“哎呀,卿有上仙的头上怎的好端端地多了一截树枝,这不就影响形象了?”

  话落,他跳下树,直扑卿有上仙的脸上,站着的人脸上先是错愕,然后是惊慌,最后竟傻愣愣地一手护脸,一手伸直妄想着以一臂之力接住谢红尘。

  “扑通”

  谢红尘屁股着地的声音。

  卿有上仙听得声音脖子一缩,手臂一颤。等了一会,想象中的痛并未出现,脚边传出一声低小的声音:“...你的手没事,我的屁股成四瓣了。”

  掀手定睛一瞧,谢红尘的屁股先着地,这可不就成四瓣了。

  卿有上仙的眼底闪过一丝笑,随即又感不妥,敛笑,以咳嗽作掩饰:“...活该。”

  “...笑就笑了呗,收起来做什么?放心,我不生气。”

  听着坐在地上的人戳破自己的伪装,卿有上仙脸色不免一潮,拂了袖,愠怒:“哪凉快哪待着去。”

  目送卿有上仙离去,谢红尘便一溜烟跑去找媒巳上仙,看着了他人好好地儿坐在蒲团上看曲谱,心下略放松。

  出其不意合上曲谱,然后甩到桌上,一张脸凑到媒巳上仙的眼前:“拒绝人家也不要说得那样直白嘛,你可是没瞧见他的一张脸都铁青铁青的,浑身是怒气。这样的卿有上仙要是教天帝瞅见了,我看你有什么通天的本事,能让自己毫发无损地受上几道雷电之刑。”

  “你不是用你的四瓣屁股替我哄好他了?”媒巳上仙笑意盈盈,“还有,你谢红尘不是号称‘屁股脸’,你什么时候居然还怕天帝了?”

  “啧,白白送上来的刑罚哪里能受?咱该怂就得怂,敢情你比我多活的那些个年,都是白活的?”

  谢红尘躺倒在地上,蒲团枕着头,闭眼欲睡,旁边的媒巳上仙却将桌上的曲谱甩至他的脸上:“起来,都正午了还睡什么睡?听更寒公子说,你不熟习音律?”

  “胡编乱造!”

  “胡编乱造?那你起来给老头我说道说道此曲谱该如何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