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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回 哀哀怨怨,黑黑麻袋

白日的生活有些枯燥,处理完朱石一家的后事,又是入夜,傍晚时分下了场阵雨,以至于胡林县的街道上都沾染了入冬的冬雨。

  幸存下来的‘小团伙’们为了缅怀腿子,找了个即将打样的面摊坐了下来,以穆成为头,众人挤在小小的方桌前聊着过往关于腿子的事迹,天空中丝丝细雨掉落在砖石上,棚子上,街道两边的屋檐上,水声潺潺。

  一伙年岁不大的少年人从喜笑颜开,又到全体沉默,这中间蕴含的心酸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体会。

  平日里抠搜无比的穆成拿出了珍藏六七年的桃花酿分给众人,穆成丧着个脸,抱怨着江天海,仿佛一切都是因为他的出现,事情才变成如今这般。

  而江天海却是默不作声,任由穆成奚落吐槽,推杯换盏间,穆成喝高了,口中念叨着腿子,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腿子啊,你其实一点也不慢,谁说你慢穆哥我就揍他,揍到他服气为止......”面冷酒寒,趴在桌上的穆成说的众人眼眶发红,惹人生厌。

  面摊的老板生的丑陋,心却不如面庞,一边收拾着酱醋,一边抬手抹了抹眼泪,低声轻叹。

  酒散雨水也停,稍微清醒的章吉和陈琦搀扶着有些不行的二狗往县府缓慢走去,而江天海则是背着穆成朝北村走去。几人清醒时,穆成就说要回家,回家多陪陪穆母。

  最近发生一连串的事情让江天海有些不知所措,他身后背着的穆成口齿不清咿咿呀呀唱着不知名的调调。

  “有钱有命花,有命无钱花。花钱要趁早,花钱甚是好;有钱真是妙,有钱真是好,买个娘子回家去,生个娃儿叫宝宝......”

  心生内疚的江天海带着醉意,背着胡言乱语的穆成,竟然煽情了起来。也许是由于从小母爱的缺失,一向不煽情的江天海鼻子稍微酸了酸,然后又将负面情绪咽了回去。

  江天海在心头告诫自己,哪怕是脑袋掉了,也决不能掉一滴眼泪。

  生活本来就是不平等的,若是世界上所有强者都必须有义务同情弱者,那么世界将不会再有纷争。

  江天海蹩了蹩眉头,小声道“哭哭啼啼的煽情片段果然还是不适合我这样的人......”

  身背穆成的江天海慢慢悠悠行走在有些潮湿的砖石上,走路微飘,脑中无数思绪汇集,让他好不烦躁。

  俩人刚行至县外,月黑风高,忽然间奇异香味飘来,让江天海直犯迷糊,他极力保持着清醒,想快步离去,忽然间一个大黑布袋套了下来,身背穆成的江天海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

  河口镇东村,一处密室内,两个身着夜行衣,腰间挂着无字腰牌的男子按照任务,把货物扔到里面,随后便离开了。

  石门外,武力尽失的朵光拿着一份密卷,伸出双手躬身递给了县丞范匡。

  “属下在山江帮内找到的线索全在这儿......”

  一把接过密卷,王焕之将其打开扫视了一眼,又扔了回去,表情严肃。

  “不是太好,也不算太坏,项链确实有很大问题,但却不是紫虫。”范匡腮帮子微抽,背着手冷声说道。

  “范大人,那......属下可算合格?”朵光将凶狠的眼神收了收,抬头瞥了一眼范匡,连忙低头拱手。

  “恩,我想想。”范匡故作疑惑,随后又大笑起来,看的朵光浑身发颤:“现在这个样子还不算合格,不过...”范匡话音刚落,朵光的左脸出现两道交叉的血痕。

  “恭喜你,这次合格了。”看着自己亲手雕刻的作品,范匡不甚欢喜,一阵怪笑。

  脸上平白无故多了两道血痕的朵光躺在地上,撕心裂肺翻滚着,他用左手捂着脸,疼的大喊大叫,巍然站立的范匡见此,才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刀上的毒药疼上半刻钟便会恢复,从即日起,你便是济州城内挑粪挑工;限你三日内,前往济州城上任,时机到了,自会有人找你。”范匡说罢,转身转动机关,朝着密室内缓缓走去。

  身为密宗卫中的七品密卫,范匡无论是在各任何方面几乎都是无可挑剔的存在,除了善于隐藏外,范匡还擅长解刨尸体以及药理等等。

  密宗卫作为整个渝国最大的特务情报组织,其扮演的角色即是监察刑卫又是密探,是专属于渝天子李密的特务机构。

  十六年前,那是渝国的元历整四十年,渝天子李密发起了一场名为“诛异”的行动,其目的为的就是肃清隐藏在国内的敌国密探。

  这一行动牵连很深,但凡是与此事沾上关系的无一不被满门抄斩,半点后患都没有留下。

  这其中光是希马尔帝国的密探就杀了不下一万,甚至更多,伯萨王庭的更是提都别提,事情的起因无从查证,让人不免生疑。

  此事过后,渝国便与相邻的两个国家明里暗里交锋不断,这也导致近年来密宗卫势力越发庞大,让敬而远之,不愿过多纠缠。

  济州城临近黑河,一直以来都被视作重点关注对象,但凡发生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京都都会派出大量人手过来调查。

  范匡走到麻袋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将黑色麻袋解刨开来,瞧着地上呼呼大睡的俩人,范匡忍不住嘴角微抽。

  他很是郁闷,也不知道蜇震大人是看上了这两个废人哪了,竟然要将其直接纳入八品密卫,直接越过了新人该走的那一步。

  他拧着眉头,腮帮子微微抽搐了两下,然后又归于平静,他掏出匕首和药瓶走到二人身前,采集完血样后便转身离去,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

  ......

  济州城内,此时正上演着一场大规模的冷兵器交锋,这当中有捕快,有家仆,甚至有守军。

  这样的事情在济州城内并不算稀奇,即便是有密宗卫的存在,也无法阻止此等随时可能上演的精彩大戏,毕竟强龙斗不过地头蛇,说的就是这个理。

  对于王家来说,丢了个山江帮不算大事,死了四个没用儿子也不算什么大事,但遗失个花虫吊坠对于王家来说就不是什么小事了。

  山江帮袭击胡林县的前面一个月,藏在王家地窖内的花虫吊坠便被王炳偷换了出来,直到四位纨绔被杀当晚,王嘉元才无意间发现项链遗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