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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回 恶有恶报,善始善终

段天走后,王卫民从屋檐上一跃而下,他走到典史朱石的身前将其腿上的匕首直接拔出。

  强烈的疼痛感让朱石感觉生不如死,他瘫在地上,身体蜷缩成一团,双手颤抖的抱住红色液体直冒的双腿。

  “瑟瑟发抖。”

  无尽的痛感让他没法开口质问蹲在眼前的粗糙少年,朱石绝望的眼神里写满了疑惑,然而下一秒迎接他的只能是残酷的死亡。

  蹲在地上的王卫民起身走到朱石背后,双手贴到朱石的脖颈处用力一掰,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

  “呸,真是脏了小爷的手,连最起码的善后都做不好,老子要你何用。”王卫民朝地上吐了口痰,扛起被自己完美补刀的朱石朝朱府内走去。

  时间没过太久,朱府内惨叫声不绝于耳,傍晚的夕阳照射在院子内,将地上满溢而出的血色映的发亮。

  残肢断臂混杂在血色之中,像极了一锅未煮熟的川味火锅,脸上身上沾上了汤汁的粗糙少年缓缓走出,朱府内的川味火锅瞬间被熊熊燃起的大火彻底煮涨。

  “都是些没用的废物,还要辛苦小爷亲自跑上一趟,活该!”身上被血色给染红的王卫民,飞檐走壁式的消失在了夕阳之下,只留下一锅尚未煮熟的川味火锅扬长而去。

  滚滚浓烟在大风的辅助下迅速将朱府烧成了灰烬,火势蔓延的很快,隔壁邻居丝毫顾不上朱府,只得自扫门前雪。

  ......

  段天回到铸兵当铺后,伤员们都已经沉沉入睡,段必腰挂葫芦,整个人趴在院子内里的石桌上,院子里回荡着轻微的鼾声。

  江天海则是捧着荒刀不知在研究着什么,众人仿佛都没有察觉到段天的归来,落日的余晖将院落照的通红,头发花白的老人望着眼前似曾相似的一幕不禁落泪。

  遥想当年,段天还是济州城四大管家之一,段府三公子段玉尘在出事的前一天也像段必一样趴在石桌上,神游天外。

  怎奈世事无常,济州巡抚之子陆安在隔天举行的晚宴上失足落水而亡,巡抚陆铭雨知道后勃然大怒,当即下令封锁段府,势必要找出凶手,将其剥皮抽筋。

  原本喜庆的晚宴顿时变成了丧宴,官兵们将段府搜了个遍,连带着参加晚宴的另外三家也都没有放过。

  苦苦搜寻无果,陆铭雨只好暂时作罢,另寻它法。

  当夜,但凡是在裕丰池跟陆安公子有过接触的人全都遭遇了大规模的刺杀,手法之狠辣,且刀刀致命,丝毫没有留下活口的意思。

  段天当晚接到新的订单,正在外边处理生意上的事,同样遭到了数名刺客的轮番绞杀,与之交易的客商悉数死于非命,无奈的他只好逃往胡林县。

  当时的铸兵当铺还不叫铸兵当铺,充其量只能算是段天布局在周边的一颗棋子,残破荒凉。

  无数身着夜行衣的刺客手持长剑将段天堵在巷子中间,六月的雨水降下,蒙面的黑衣刺客们一拥而上,每一招都是异常狠辣。

  手无寸铁的他知道必死,身体内磅礴的内力急速运转,无数道弹指飞射而出,与刺客们展开殊死搏斗。

  当夜,鲜红色的液体跟雨水混杂在一起,将南一十三巷彻底染红,一颗颗西瓜悄然落地,滚出几米开外,西瓜在雨水的冲刷下直接滚到了胡林县的正街上。

  正街上追杀叶三娘两人的刺客见状,当即便冲进巷子深处,杀红了眼的段天嘴里哼着怪异的民间小调,宛如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

  他的衣服被染红,裤子全是墨色,手中抢来的长剑断做两节,眸子里尽是一片血色。

  “天上的鸟儿会吃虫,地上的鸟儿被虫吃......”

  ......

  恍如隔世的恐怖场景依旧在段天的脑中挥之不去,至今想起来他都会感到一阵后怕。

  尝试多次依旧无法拔出的荒刀让江天海有些恼怒,他起身便要往屋外走去,却发现老泪纵横的段天居然站在身后。

  “段老!”江天海带有力道的一声迅速唤醒了院子里的两人,他尴尬的笑了笑:“您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战况怎样,您老没受伤吧。”

  “无碍,朱石的刀上有毒,此时应该是死了。”段天尴尬的将眼角的泪痕拭去,继续说道:“小必,准备晚饭,今天人多,多煮点。”

  竹椅上的穆成听说朱石已死,脑中顿时一片混乱,整个人瞬间脸都黑了。

  段天冷冷的留下了一句话后便径直朝里屋走去,段必对段天的话丝毫不敢怠慢,应声后便立刻赶往灶房操持晚饭起来。

  江天海愣在原地,仿佛有些摸不清头脑,他转身望向竹椅上的穆成,微笑道:“咋样,好些了么。”

  “好,好个屁。”穆成面带怒色:“朱石死了,到时候我们拿什么跟王县令交代,现在县令县丞失踪,就连典史也死了,县里大大小小的事务谁来处理?”

  江天海却是被穆成问哑口无言,事实上他也不知道结果会变成这样,最开始只是想擒住这个卧底,谁成想段天出手居然直接给弄死了,这特么上哪说理去。

  “有些蛋疼。”

  江天海面露愁容,眉头紧锁,严肃道:“我先过去看看,万一朱石没死也说不准,待会你们先吃,不用等我。”

  穆成躺在竹椅上一动不动,丝毫没有理会江天海,看的出来朱石的死给他带来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

  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典史说没就没,任谁都没法接受,毕竟人都是有感情的,穆成平日里虽然跟朱石不对付,但也不是那种冷血的动物。

  事实上他不知道,身为典史的朱石残害百姓,甚是串通山江匪寇强抢胡林妇女,简直是无恶不作。

  江天海见穆成并不理睬自己,大致上也知道对方心里的想法,他将荒刀挂于腰间,正了正自己黑帽,同时又将衣服上有皱褶的地方拉平,确认无误后才心满意足的朝大门走去。

  此时的朱府已经在大火的烘烤之下化为废墟,江天海到达目的地的时候附近的邻居正围在废墟前指指点点,有说朱石好话的,也有说他不好的,总之各式各样的声音不绝于耳。

  站在远处的江天海观望着眼前的一幕,心中不禁感慨段老爷子的手段,渝律虽然规定江湖恩怨不管,但也没说你能把人家屋子给烧了啊。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江天海双腿打颤,他不知道火灾中会有多少无辜者丧生,更不知道没人带领的县衙会变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