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喜悦第一
青春很好，只是不要太咋咋呼呼！
——杨可宜
杨可宜绕到心理咨询室，看见半掩着的大门，才知道出差日久的何老师已经回来了。她推开那黄漆的木门，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受。
心里咨询室是由两间大教室改建而成的，进门先是一个走廊，走廊是全封闭式的，因而也被当做图书室来使用，纵深不到十米的地方，摆了高高低低好几个书架，杨可宜瞄了一眼就近的书架，发觉上面堆满了绘本，有新有旧，数量可观。
她顺着走廊往里走，路过一个紧闭的房门，房门左边有窗户，透过窗户可以看见里边整整齐齐放了四张办公桌，很显然是教研组的办公室。办公室的里头还有一个木门，木门紧闭，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何老师？”杨可宜意识到自己应该有所表示，可她又不敢太大声。
接连呼喊几声之后，她才听见一个低沉的女音传来，“我在沙盘室。”
杨可宜哦了一声，下意识加快步伐往走廊里间走去，果然在走廊的第二个大门里看见了何老师。此刻，何老师正在往陈列架上摆放着一个又一个生动而别致的模型，她见到有人来，才停下手上的动作，望着杨可宜。
何老师一头短发，戴着圆框眼睛，蓝衬衣牛仔裤，是一个典型的中学女教师形象，此刻她就站在那里，那抿着嘴不带一丝笑意的模样，竟让杨可宜莫名有些胆怯。
“请问你是？”
“哦……何老师您好，我叫杨可宜，是今年的新大生。”杨可宜不自觉站得很端正，满脸诚挚地看着何老师。
何老师拍拍手，像是在掸灰，她甚至没有露出同事间那种惯常的职业微笑，“新大生呀，挺好！”
杨可宜一时无话。
“沙盘模型知道吧，”何老师伸手指了指地上的纸箱子，“我出差带了一些新的回来，你帮我一起摆吧，简单分个类。”
杨可宜点点头，分毫怠慢不得，她赶紧俯下身，将那些精致的小物件一样一样取出来，又整整齐齐放回它们该在的地方。
“读的师范？”何老师没来由问了一句。
杨可宜莫名紧张地回答道：“对，心理学，师范专业。”
“是你自己愿意当老师？”
杨可宜赶紧点点头，回答道：“当然！”
她不太确定何老师在听到这句话后是不是笑了一下，但对方冷淡的态度却多多少少让她有些不舒服。
“行，好好干吧！”何老师顿了顿，“这是一份充满了挑战的工作。”
杨可宜愣了一下，但她当即重重点头，非常严肃地回答道：“何老师放心！”
哪知道，一直没什么表情的何老师，居然噗呲一声笑了，她边笑边摇头，只不知道嘴里在小声嘀咕着些什么。
……
从心理咨询室出来，已经是傍晚时分，因为没有睡午觉，杨可宜整个人有些晕晕乎乎的，所以，她打算赶快回家，然后洗个澡再好好睡一觉。
三中的学生压力大，学校作息时间安排得很是紧凑，下午第四节和晚自习之间只有四十分钟的休息时间。而且，学生们需要在这四十分钟时间里完成吃晚饭、扫地等一系列事项，这对于大学四年已经习惯慢慢吃饭的杨可宜来说，真是一件难以想象的事情。然而，就算时间再紧凑，也压不住少男少女们那颗热烈而躁动的心，在濯园的回廊下，在操场的秋千边，在小卖部的角落里，有三五成群围在一起闲聊八卦的姐妹花，更有帅气的男孩子和可爱的女孩子之间那点眉来眼去、心照不宣。杨可宜知道，学校的老师总是避讳谈起这些的，但是她却始终对此充满理解甚至欣赏，她觉得，青春的味道，就像这温暖的初秋一样，叫人心动得移不开眼。
杨可宜在傍晚的校园踱步，迎面见到一个清瘦而纤长的男孩子缓步走来，男孩子穿着惯常的白体恤、牛仔裤、帆布鞋，干干净净的模样，就是额发稍微有点长。男孩的身旁跟了一群女孩子，但或许是他的气场太过强大，导致周遭气温直降三度，那群女孩虽然个个花痴，却没有一个人敢围拢过去。
“曾开朗，你好帅呀！”不知道是谁忽然冒了一句，引得周围女生一片尖叫。
有人起头，自然会助长一些人的胆量，“曾开朗，今年社团节你还会参加吗？你跳舞好好看！”
“曾开朗，你怎么不谈恋爱呀？”最后一个问题，最是大胆直接，一群人免不得又是一阵兴奋。
见到这阵仗，杨可宜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不就是网上那些追星少女到机场迎接自家偶像的模样吗？
然而，人群的问题不断，曾开朗却始终自顾自地走着，一个正眼都没给。
“曾开朗，你是不是不喜欢女生呀？”
杨可宜吓了一跳，她没有想到，居然会有人这样无礼。然而此问一出，人群寂然，曾开朗却停下了脚步，他叹了口气，转过身去，看着她们，淡淡开口，“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无不无聊！”
说罢，他掉转身，顺着刚才来的方向抬脚就走。
那群女孩子也不好意思再跟过去，但她们依然站在原地，其中有几个甚至后知后觉地捂着嘴，瞪大眼睛惊呼道：“我的天哪，他真的好帅呀！”
杨可宜有些无奈地笑了，她想收回自己之前的话，或者换个说法——青春很好，只是不要太咋咋呼呼！
她继续往回走，等出了校，绕到小区门口的时候，看见有个老奶奶正在搬运一个旧轮胎。老人家原本手里是拿着蒲扇的，这会儿她为了搬运方便，将蒲扇插到了后领口里，然而，大约是她的裙子太过宽松，她只要稍稍一俯身，那蒲扇便顺着她的后脑勺一股脑儿掉了出来。
杨可宜想都没想，冲过去，帮她捡蒲扇。然而，就在伸手那一刻，她忽地忆起了前几日曹向阳非得帮她提购物袋的事，只是那么一个浅淡的影子，她的嘴角就莫名挂起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