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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温热的触感

“哦?是吗?爷爷方才从仁康医馆回来。周馆长请了几位医仙公子,明天去为奉京的百姓坐诊,我去看看药材的储备够不够,人手都安排得怎样。”

  月战熙闻言,不由的有些吃惊,“爷爷不是经营寻常吃用等商事的吗?怎么还有医馆呢?”

  于是,月战熙便好奇地问:“爷爷,咱们家也经营医馆吗?”

  “嗯,你太爷爷那时是没有经营医馆的,后来爷爷想着,咱们百姓除了需要寻常的吃用这样的事情外,偶尔也会生病,便想着经商别的时候,也运送一些药材。后来,遇见周馆长,便也在奉京楼里开了一间医馆。”月弘应道。

  月战熙点头道:“原来这样啊。”

  “嗯?阿熙,你手中的那个盒子装的是什么?”此刻,月弘瞥见月战熙提在手里的盒子,不由的有些好奇。它像装茶叶的那种盒子,又像装糕点的。

  月战熙闻言,便回道:“这个呀,是阿轻送我的果茶。”他却没想起来,他还没在自己爷爷的面前,提过他口中现在的人儿呢。

  “阿轻吗?”月弘听闻盒子里的是果茶,念了一下自己孙儿口中提到的名字。心中想,“这个名字有些像女子的用字。”联想到果茶,他便不由的把这个名字定义为女子的了。

  可,据月弘所知,自家的小孙儿和陆老家的孙儿长空,这些年来除了和奉京城里的一些公子有来往外,可没听闻他们有认识的女子,还相熟到送果茶的程度。

  月战熙不清楚自己爷爷心中的想法,可在他口中再听闻“阿轻”两字的时候,他才想起自家爷爷还不认识自己口中的阿轻呢。

  于是,月战熙便脸含喜色地道:“正是呢,爷爷。阿轻就是明天会到仁康医馆坐诊的三位医仙公子中的一人呢。”

  月弘闻言,不由的也同样喜悦。他道:“是吗?阿熙还认识医仙公子们呀?可他们不是才到奉京城几天吗?”月弘半带疑惑。

  “嗯,孙儿那天随阿越去巡视,回到奉京城外的茶棚里,就遇见他们三位医仙公子了。”月战熙和自己的爷爷一同走去书房,一边交谈。

  “原来这样。”月弘也知道,自己的孙儿曾和宫越小王子去巡视过。

  两人准备走进书房的时候,月弘问:“爷爷可不可以尝一下阿熙手中的果茶?”

  “爷爷,您也喜欢喝吗?”月战熙回问。在月弘那个意味不明的点头下,他便接着道:“那请爷爷一同品尝一些吧。”

  月弘含笑地点了一下头,接着便对准备去为自己准备茶水的何管家道:“何管家呐,请遣人为我们提一壶开水来就好。”

  何管家闻言,不由的含笑地回道了一句:“好的。我这就去。”

  果茶由月战熙亲自冲泡好,而后,他递送一杯去月弘面前,道:“爷爷,您请尝。”

  “好,阿熙你也喝。”月弘含笑地接过杯子,并对月战熙回了一句。

  月战熙闻言,也点头回道:“好。”

  其实,今天月战熙都已经喝过三回这个果茶了,而且他每次都不止喝一小杯。可,这会儿,他依然觉得口中的果茶,好喝得让人不能罢口。

  月弘喝着杯子里的果茶,嘴里余下的味道是他喜欢的。

  这,或许是很多年纪较大些的人都喜欢的口味,像文昌先生,像顾轻辞的祖父祖母、寂雪融的祖父祖母,还有她的太爷爷太叔祖。

  月弘品尝过一杯果茶后,对制作果茶的医仙阿轻是女子的身份,便更加确认了两分。同时,月弘看着那个喝着果茶好像很愉悦的孙儿,不由的浅扬起嘴角,一个名为算计的念头便在他的心底埋种了起来,并在眼中一闪而过。

  此刻,月战熙光顾着品尝自己杯子中让自己喜欢不已的果茶,丝毫不曾发现他家爷爷含笑的眼中,闪过的异样。

  而此刻,还在药膳房里和寂欢这位大哥一同炼制药丸的顾轻辞,不知道她的女子身份,似乎要被那位久经商场的老人家识破。

  三杯果茶后,月弘便对月战熙说起同来书房的目的。他这两天几乎把自己经商涉及的各类物品和商铺都整理好了。

  月弘含笑地指着桌上的一大堆本子,对月战熙笑道:“阿熙,你是挑其中一些先打理,还是全部呀?”

  月战熙看着自己爷爷含笑的脸,听着像是给自己选择的话,却明明白白地显示着:“看,这是爷爷为你准备好的经商之事呢,可不许推脱呐。”

  “嗯?阿熙。”月弘含笑地看见自家小孙儿看了一下自己,又看了一下桌上的本子,接着便见他咽了一下口水,道:“知道了,爷爷,如您所愿,孙儿全部接着便是了。”

  “哈,哈,哈,好,就知道阿熙你不会让爷爷失望的。”闻言,月弘不由的满心开怀。

  月战熙看着自己爷爷开怀的大笑,不由的也染上了几分笑意。不知何时起,自己的爷爷便能传出这样喜悦的笑声了。

  而且,他对自己的父亲,那位同母亲一同远游的人,每次归来都不是再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来看了,而是带些满意还有不少愉悦。

  “父亲以为是自己的功劳,每次得到爷爷那样的赞赏之色时,他都不由的暗暗对自己竖起拇指。”

  “母亲对此也只是无奈地笑看着。她清楚父亲不是经商之才。她虽出身名门,却也是对经商之事不在行,只比自己夫君的好一些罢了。所以爷爷提出要从小亲自培养自己的时候,母亲也不反对。”

  “父亲是有些愧疚,同时他也不想在自己父亲面前闲逛,让父亲时刻想起他有个于经商方面,被恨铁不成钢的儿子。”

  因而,在月战熙七八岁的时候,月无峦便开始向自家父亲提出去远游。那时,月弘不曾犹豫就答应了。

  同时,他对自己的儿媳道:“阿峦媳妇,你也同他一起去吧,阿熙留与我照看就行。你们两每年记得回来一两次就行。”

  刚开始,月战熙的父母亲都很不舍别离。幸亏月战熙在九岁的时候,就开始奋力求学了,无论是文学的还是武力的,都学得很用功,而且成效也很不错。两人才彻底放下了心,安心他们的远游,还有沿途对一些有需要的人的相助。

  月战熙父亲月无峦的武艺,起初是练着玩的,后来便练得很不错了。当然了,和现在的月战熙的比起来,那是要逊色很多的啦。

  月弘也是后来才清楚,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在游历途中经常帮助那些有需要的人,例如:有些商人在运送货物的时候,马车轮子被陷进坑里,出不得,月无峦便会用武力为他们解困。

  经商的商人,他们很少修炼武力,故而,遇到这样的情形,少不得要把货物都卸下来,待马车轮子出来后,再重新装上货物,继续前进。若是大白天的时候遇到这样的情况还好,不会有什么影响。若是将近天黑,少不得要在那个地方待上一夜。

  因此,月无峦夫妻两便被别人称为行走的好助人的游仙。

  而让月弘更为满意的是,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在游历途中,经常会去一些书院驻足,为他们代课,编幕一些书籍。两人虽说经商的天赋没有,可是学问的造诣都很高,在书院里任先生一职是绰绰有余的。

  不过,他们两人不好在奉京里任这样的教职,因为会给自己的父亲一个更加平衡的感觉。明明别的才能都很优秀嘛,怎么到了经商这一事情上,两人就都显得这样平凡呢?

  嗯,平凡,这一词,让月无峦夫妻两人听闻的话,会觉得对自己用得是很婉转了。

  “嗯,阿熙改天也请几位医仙公子到府里来一坐。让爷爷也见识一番医仙公子的风采呀。”月弘喜悦过之后,便又向月战熙笑说道。

  “明天的医馆应该很忙碌,自己不好去打扰他们的诊治。”于是,月弘才把主意打到月战熙身上。

  “知道了,爷爷。我之前还想请他们三人来府里住宿呢,只碍于才刚刚结识,不太方便贸然向他们相邀罢了。”月战熙含笑地回道。

  月弘笑道:“好,那阿熙改天再相邀吧。”

  “爷爷,既然关于经商之事已经谈好了,那我先回趟屋就去找长空还有阿越他们了。咱们明天再正式开始交接吧。到时还请爷爷好生指导一番呐。”月战熙含笑地出声。

  月弘听闻,自己这个孙儿如学武习文一样认真对待经商之事,他不由的身心都愉悦。满意的神色在心底荡漾不已,不过,他却作出如文昌先生讲学之时的神色,道:“阿熙遇见不懂的,都可以来问爷爷,爷爷会详细为你解疑的。”

  “谢过爷爷,那我先出去了。”月战熙含笑地回道。同时,他提起那个装果茶的盒子准备往外面走。

  月弘见状,喊了一句:“阿熙。”

  月战熙含笑转过身,问:“爷爷,还有事吗?”

  月弘看着含笑的孙儿,有些犹豫,“那个……阿熙,果茶……也留些给爷爷吧。”月弘好不容易才把自己此刻唤住月战熙的目的说完。他不知,他此刻的神情,就像一个馋糖的孩子般。

  “哦?爷爷,您也喜欢这种口味吗?那,我留一半给爷爷您好了。”月战熙道。虽然匀出去一半月战熙有些不舍,可谁让他是他亲爱的爷爷呐。

  至于,文昌先生方才看自己这盒子果茶的神色,月战熙也知道。只是,顾轻辞是在与文昌先生一同用膳的时候,发现先生用膳食很少,才起主意要为他调制一些果茶的。

  而且,顾轻辞加在文昌先生那些果茶里的药粉,应该才是更重要的,果茶只是让文昌先生容易入口罢了。

  “嗯。”月弘淡笑地轻回了一句,几不可闻。可,听在月战熙的耳里却是很清晰,他还能感受到话语中的愉悦。

  月战熙把果茶匀好了给自己的爷爷后,便回了一趟自己的屋子,随后又踏出府门,往丰景楼去了。

  丰景楼后院的客院里,寂雪融住的那间厢房中,一道浅蓝色和一道米蓝色的身影,正在书写着。他们几乎同样的速度,同样的字迹。

  不知何时起,两人除了沾墨之外,都不需要抬头了。药方早就了熟于胸,纸张的位置也了如指掌。

  宫越准备再换一张纸的时候,却发现自己那里已经没有空白的纸了,而寂雪融那里还有两张。于是,他便抬手过去想拿一张。

  宫越才要拿起那张纸的时候,寂雪融的那张药方也写好了,她如之前般低着头,直接伸手到放纸的位置。

  温热的触感?这不是纸张该有的呀?寂雪融感觉不太对,便抬起头往自己手所在的地方看去。

  只见,她的手正在一只修长好看的手上面,保持着伸下去拿纸的动作。

  或许,是这一个多时辰的抄写,寂雪融几乎都忘记了自己身旁还有一个同她一起抄写药方的人呢。她轻晃了一下头,而后,她看见自己手下的那只修长好看的手还在。

  寂雪融不由的抬头,沿着那只手往上看去。只见,那张略显平凡的脸上,那双好看惑人的眼睛,此刻正失神地看着两手碰触处。

  “不好意思啊,宫兄,我都抄写糊涂了,忘了宫兄你在呢。”寂雪融收回了手,含笑地开口对宫越道。

  幸亏,脸上抹了遮颜粉,要不然这脸被染成彩霞般,铁定又会让宫越失神的样子更加不容易回神了。

  “我这的纸用完了,看阿寂你那里还有两张,便想着再抄写一份药方。”宫越看到让自己失神的那只小手移开时,便略略眨了一下眼眸,拿起其中一张纸,在寂雪融话落的时候回说道。

  方才,宫越看见寂雪融也伸手过来拿纸的时候,他是可以迅速移开的。可是,他看见那只有些小巧的手,失神了片刻,便忘记了反应的动作。

  待那只小手碰触上他手背上时,那种轻柔如羽毛般的触感,更让宫越觉得失神。故而,才有寂雪融抬头看见的宫越失神盯看两手碰触处的样子。

  “哦,那太谢谢宫兄你了,帮忙抄完了这些药方。明天应该也差不多够用了。”寂雪融含笑地道。脸上感觉的热气也渐渐消失了,故而,此刻她又能自然地对宫越道谢了。

  “阿寂不用客气。那我们把这两张也抄完吧。”宫越笑回道。他眼睛里的神采也恢复了,好像比之前更亮了半分。

  片刻后,寂雪融和宫越都同时放下了笔。寂雪融满意地看着桌子上满满的五份药方。

  “阿寂,我们回来了。你的药方都写好了吗?”屋外传来了顾轻辞愉悦的声音。

  顾轻辞和寂欢两人此刻正从客院门走进来,寂欢手里拿着满满一袋子炼制好的药丸。寂欢看见自己妹妹的厢房门开着,有些诧异。不过,诧异很快就从他眼底消失了。

  寂雪融闻言,便起身迎了出去,道:“阿轻,大哥,你们回来啦。正好,我们也刚抄写完。”

  “我们?”寂欢不由的轻皱了一下眉。

  而此时,宫越也跟在了寂雪融后面,起了身,出到门外,向寂欢和顾轻辞拱手,含笑道:“寂兄,阿轻公子。”

  “哦,原来宫兄在帮阿寂抄写药方啊。”顾轻辞看见宫越出来,便含笑地接话。

  寂欢手里拿着药丸袋子,不好拱手示意一番,他只含笑的点了一下头,回道了一句,“宫兄弟。”

  “我去看看,阿寂你开的药方。”顾轻辞说着便含笑地走进寂雪融的厢房。

  顾轻辞看着五份药方,正要满意地点头时,却意外地发现药方的字迹都一样。

  “不是宫兄帮阿寂抄写药方吗?方子呢?”像想到什么一样,她不由的惊奇喊道:“寂大哥,你快些来看一下。”

  寂雪融闻言,知道顾轻辞惊讶的是什么事情。故她便在自己大哥进去的时候,对宫越浅笑了一下。

  寂欢在里面看着几乎一摸一样的字迹,心中暗暗惊了一番,他和自家妹妹相处了接近十七八年,早就对她的字迹了熟于心。

  若不是看见桌上的两管笔两墨砚,听闻顾轻辞说宫越在帮自家妹妹抄药方,宫越也含笑点头承认,估计寂欢会以为,字迹全都出自自家妹妹之手呢。

  寂欢对与自家妹妹同时走进来的宫越道:“宫兄弟,好才艺啊。”

  “寂兄过誉了。”宫越浅笑地轻低了一下眼眸帘子。

  而此刻寂雪融出声问:“大哥,你看这些方子可以吗?”

  寂欢闻言,又重新把目光集中到那几分药方的内容中。看了片刻他便含笑地道:“嗯,阿寂开的药方很好,考虑得很充分。旁边的空余位置是准备到时写剂量的吧。”

  “是的,大哥。若病患的症状轻的话,用一剂就好,其次依据症状增加。七剂或以内的都可以用。”

  寂雪融应答,寂欢点头。顾轻辞则含笑地道:“阿寂,太好了,我明天就可以专心看诊,把你写好的药方,写上剂量就可以给来看诊的病患了。”

  寂欢闻言,带笑地点头附和。“妹妹所写的药方,不仅药量配置得很好,而且药材也是寻常的,很方便病患去医铺捡。”

  寂雪融则好笑地回道:“阿轻碰见寻常的就可以用,特殊的还是得另外开药方的。”

  “嗯,我知道的。还是要谢阿寂你费心写了这些药方出来,还有谢谢你们抄写好药方。我们明天可以省出很多写药方的时间,用来为更多的病患看诊。”顾轻辞笑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