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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云岳愿如意

等了很久,云岳仙人没听到,一直保持盯地面之姿的宫越的回答。云岳仙人便再道:“是老道让小子你为难了呐。”

  “三个月之约,老道是想让你转变你之前拒绝的想法,成为老道我的徒儿。也是带着这样的希冀,匆匆回云门里修炼了一番,又急匆匆地赶来赴与你的三月之约。”

  “要是你保持沉默,是保持之前不变的拒绝的应答的话,老道我也接受这样的结果。毕竟,再一次坚决地说出拒绝的话语,老道不好受,你也不好受。”云岳仙人继续说着。

  云岳仙人又静待了好久。天屏山里的此刻,显得极为的安静,连鸟儿都停止了鸣叫。突然,一阵展翅的声音,惊了云岳仙人的静待,却没惊动宫越的姿态。

  “老道知道你的答案了,你不必纠结。喏,送你了,我这趟回云门,挑了一本适合你修炼的武功书籍过来。也算全了我们相识之缘了。”

  云岳仙人正要把一本书籍样的塞到宫越手里时。宫越抬起了头,对上那副鹤发童颜的脸容,缓声道:“我愿意,成为您的徒弟。”

  宫越的话语,惊得云岳仙人忘记了塞书籍的动作。那本书就被云岳仙人这样拿着,保持了递过去之姿。

  “你是说,你愿意成为老道我的徒儿吗?老道是没听错吧,这是真的吗?”云岳仙人不太确定,自己是否幻听或听错,反复地问着。

  云岳仙人被提得高高的心,在看着宫越点头表示是真的,是同意成为云门人时才放下来。瞬间显露在他脸上的喜悦的表情,有些高兴得不知所措。

  “太好啦,老道我也……终于有自己的徒儿了。”欢呼过后,云岳仙人又变换了平静的表情。

  他对宫越说:“老道知道,你做这个选择很艰难。要因这个选择,面对的人也很多。我不催促你什么时候去万旦,入云门。你什么时候处理好了,我们就出发,我在天屏山里等你的消息。”

  宫越点头,并对云岳仙人道:“那就一个月后出发吧。”

  云岳仙人有些讶异,宫越这么快就确定日期了。接着,他便听到宫越笑说着:“不早点确定,我怕到时候会改变主意,或推迟得遥遥无期呐。”

  云岳仙人听着宫越的话语,先是一惊,然后他便立马接话道:“好啊,那就一个月后出发吧。”他生怕,真会如宫越所笑言般,改变主意。

  “那你早些回去处理,需要处理的事情吧。”云岳仙人对宫越说。

  宫越也不推却,与云岳仙人道了一句别,就飞掠出天屏山,往奉京里回去了。离去之时,他能听到背后传来的阵阵开怀喜悦的笑声。

  宫越从天屏山回来,便在丰景楼里与两个小同伴见了面。顺道说起了,请他们两人到里亲王府相聚之事。

  月战熙与陆长空都欣然笑说着:“好呀。下次休学时就去里亲王府拜访”。宫越轻扬笑容示意好。

  这天晚膳的时候,宫越才回到里亲王府。

  宫周知道,今天是儿子与云岳仙人三月之约之日。故而,他在看到宫越的时候,就投去视线询问着。

  他在宫越眼里得到的信息是:“儿子已答应成为云岳仙人的徒儿了。”儿子宫越的眼神里,有坚定的坚持,也有对自己与他母妃的愧疚之色。

  半响,宫周细细盯着宫越看过之后,才像有所反应地点了一下头,示意着他知道了,并让宫越晚膳后再对他母妃言。

  宫越也轻点着头表示知道了。

  这天的晚膳,一家三人和乐融融地、如往常一样的进行着,只是气氛似乎带了丝说不上的凝重。

  晚膳后,里亲王夫妇与宫越一同走进书房里,准备开始往常般的阅读。就在里亲王妃挑到一本书籍,回到经常坐的地方坐下,翻开书页的时候,宫越便走到她面前,轻呼喊了一声:“母妃”。

  “阿越,有事要对母妃说吗?”里亲王妃玉晴停住翻开书籍的动作,抬起视线对上站在自己面前的宫越的脸,浅笑缓声地问着。

  宫越对上自己母妃那张,绽放着暖人笑容的脸时,有些犹豫了。他害怕自己将要说的话,会让这张笑脸失色。

  他不太确定,便转过头去看了他父王一眼。而此刻的宫周也在看着准备对话的母子,故而,宫越转过头来的时候,他便轻点着头示意宫越对他母妃说。

  里亲王妃看着无声互动着的父子两人,笑问道:“你父子两在交流着什么呢?”

  “母妃,您可知道云岳仙人?”宫越问。

  里亲王妃有些不太明白,儿子宫越问这个事情的缘由。她带些不解地看了一下宫越,发现他的眼里除了安静,好像没有别的神色。

  此刻的宫越确实表现得很安静淡定,只是他衣袖里的小手有些不太自然,不知是该自然垂着还是该抬起来放在肚腹前。

  “早些年,母妃在习武之时曾听过,了解到云岳仙人是一位行踪飘忽不定的得道高人。他经常游历天下,有许多习武之人都想在遇见他的时候,请他指教切磋一番,或请他收而为徒。”

  “不过,听说云岳仙人所在的云门,好像有个十年之约。因而,很多想成为云岳仙人徒儿的人都望而却步。”

  “打探他的行踪,只为切磋求教,而不再有成其徒弟的心思。”里亲王妃平静地叙述着,她过往所知道的关于云岳仙人的事情。

  “阿越为什么会问,云岳仙人的事情?你想与母妃说的事情跟云岳仙人有关?阿越见过云岳仙人?”里亲王妃边说,边看着宫越。

  听着母妃的问话,在她目光的注视下,宫越轻点了一下头,接话回答道:“母妃,我要成为云岳仙人的徒儿,随他去云门所在,行十年的修炼。”

  语调不高,却坚定得仿佛不可移动般。话音一出,满室寂静。里亲王妃表情不定地看着宫越。只见,宫越一脸坚定,还有一丝像是愧疚的神色。

  良久,里亲王妃出声道:“阿越是如何与云岳仙人相识的?又是如何想成为他的徒弟的?说来与母妃听听。”平静的语调,听不出是在赞成还是在反对。

  于是,宫越便细细地对自己的母妃,说起他与云岳仙人的相遇、相识和后来怎样成为约定师徒的。

  里亲王妃听完,宫越说的与云岳仙人之事,接着便问:“越儿是真的想要随云岳仙人,去云门十年吗?”

  “是的,还请母妃与父王见谅,不孝儿将离开您们身边十年。”宫越微微低下了头,向自己的父王母妃行着礼。

  “夫君,你怎么想?”里亲王妃转过头,看着她的夫君宫周问着。

  “我同意。不过,要是王妃不同意的话,为夫的也反对阿越小子的决定。”宫周回说着,说到后面,一副妇唱夫随的样子。

  不过,此刻的里亲王妃,并没有被自己夫君的话语逗笑。她平静地看着,宫越不改的坚定神色,思考着、抉择着。

  良久,里亲王妃才开口道:“是阿越的选择,母妃支持。”轻轻的话语,带着说不清的沉重,却又有义无反顾的抉择。

  “谢谢母妃,谢谢父王,成全儿子,这将有的十年不孝之行。”宫越语调平缓地、沉着地说着。他脸上的神色,是感激与愧疚同在,说不清,哪种更重一些,更显一些。

  宫越得到自己父王与母妃支持的话语后,便对他们示意并行着礼退出了书房。

  书房里,只剩下好一阵子都相对无言的夫妻两人。里亲王妃,脸色染满了不舍的神色,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她的夫君。

  “既然这么不舍,为什么要同意呐?”宫周拉过妻子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轻轻地问着。

  良久,里亲王妃回握着宫周的手,同样轻轻地回:“夫君也一样。我相信,咱们三,谁的不舍,都不比谁的少。”

  宫周有些不自然地点了一下头,以为掩饰得很好的内心,却一览无余地暴露在了自己妻子的眼中。

  “是啊,不舍确实都很重呐。”,话语中带着一丝叹息。

  “这些年来,阿越虽在外人眼中有些不太着调的行为,例如太学那群夫子先生眼中。但我们自己很清楚,他一直都很自觉、很有计划。”

  “他这身出众于众人的文武之艺,就是很有力的证明。要不然,谁有些天资而不付出,可以达到这个程度呐?”宫周说着。

  “是啊。故而,我才会同意他的十年相别呀。”里亲王妃说着。

  两人都心意相通地想着。谁都有追逐梦想的权利,只要梦想是向好的,谁也无权阻止。雄鹰之所以为雄鹰,是它,在空中逐梦的翱翔之姿,引起了人们的共鸣。那个“雄”,是梦想的表达。

  走出书房的宫越,虽然得到了自己父王与母妃的赞同,可他此刻的心情却不是很轻松,而是装满着愧疚与不舍。他没有往自己的院子走回去,而是飞身出了里亲王府。

  古禅院,夫子学生刚刚结束一节课。陆长空与月战熙两人走出授课房间,笑涌着准备到屋子外的空地上,准备一轮武艺的交流切磋。

  发现宫越有些落在后面没跟上来,月战熙便道:“阿越,你快些。”

  宫越应答着道,“你们先去,我待会儿就来。”同时示意他们两人先对练。

  “先生。”宫越走到文昌先生跟前,毕恭毕敬地行着一个敬师礼。

  “阿越有什么要对为师说?”文昌先生静静地问着。他发现自己这个得意门生,神色似乎带些凝重。

  “感谢先生这段时间以来的倾力教授。只是,学生很抱歉,不能再承教于古禅院先生跟前。学生一个月之后,将随云岳仙人离开奉京,行十年之修行。”宫越轻轻地说着。

  这些轻轻的话语,却重重地击在文昌先生的心头上。

  文昌先生心里在想:“老夫我,好不容易才在晚年时,收到了这么一个好学生,却还没好好教习一番,传授老夫毕生所学所专研,这个学生就不再属于自己的了。”

  “一定,要离开奉京这么久吗?就不能偶尔回来?我也好……继续向你传授老夫毕生所学啊。”文昌先生似有不舍,平常或严肃或安静的神情不复存在。有的,只剩老爷爷对孙儿的那种不舍。

  “学生抱歉,要让先生失望了。学生很感激与先生这短暂的师生之情,学生将铭记于心,还望先生多保重。”宫越静静地说着。他在文昌先生面前站得笔直,保持着行礼禀报之姿。

  “云岳仙人,也是个称颂天下的文武全才,你与他一起行十年之修行,倒不会于你的文修之行有妨碍。”

  “要是,你所去的门派或跟随的师傅,只是个武艺高超的莽汉,一颗好好的文武全才的苗子只跟着长成了莽汉,老夫可是说什么都不会答应的。”文昌先生说道。

  其实,文昌先生所担心的根本不会出现。现在,已经文才惊艳燕图奉京的宫越,会长成只会武艺的莽汉吗?

  “既然你已决定,老夫也不多阻挠。只望你,时刻秉持学文之心,修文之行。”文昌先生对宫越说着,满是支持与希冀。

  “谢先生,学生定当铭记。”宫越道谢着、承诺着。

  “好了,今后这一个月时间里,也要如往常一样来进学,不许偷懒。”文昌先生叮嘱着。

  宫越点头应是。

  “嗯,你先出去那两小子处吧。”文昌先生示意着宫越,到外面正在切磋着武艺的两个学生那里。

  宫越行着礼出了教授间,留下文昌先生独自一人,在平复自己刚刚给他的冲击。

  月战熙一看到走着过来的宫越便喊道:“阿越,怎么这么久啊?”

  “不过,来得也刚刚好,我正好力乏了,换你与长空对练吧,我需在旁边练一下基本功,恢复一下体力。”月战熙接着又道。

  “好啊,换我来。长空需歇一会儿吗?”宫越应答道,同时问陆长空。

  “不用,咱们现在就开始吧。”陆长空回答道,同时示意宫越可以开始了。于是,两道白色的身影便又开始切磋。

  月战熙在旁边修炼着基本功,同时观看对战中的两人。他们对战的身姿、招式,月战熙此刻都能清晰地看见,而不像初学武艺时只能看见一团影子。

  皇宫中,寿康宫,福绵殿里,宫周正与自己的母后楚方碧两人,独自在榻上闲聊着。

  而里亲王妃与皇后云韵正在膳食房里准备食物,这是两人在太后福绵殿里的惯有之举。她们会做一些最近研练的一些新鲜菜色,或太后喜欢的菜色,或是一些点心茶水之类的,送与自己的母后品尝。

  “母后呐,您与皇兄的几个孩子常在一起,应该很愉悦吧。少一个调皮的阿越在身旁,也无碍吧。”宫周似笑非笑地对自己的母后说着。

  “皇上家的几个孩子是挺好的啊,你家的阿越也不差。说什么胡话呐,当然是,谁都不能少啊。”太后楚方碧含笑地说着。

  等到她品味到自己二儿子的话语,有别的意思时,便收起笑意,严肃地说问着:“老二,你实话告诉我,阿越要去哪?为什么,会不在他皇祖母我的身旁?”

  看着满脸严肃的母后,宫越也正起了神色。他边看着自己母后神色的变化,边选择合适的语辞,对她说了,宫越将与云岳仙人的十年修行之约。

  太后楚方碧听后,神色也是变换不定。

  “幸亏没有被惊吓,要不然,阿越与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宫周看着自己母后的神色,暗自在心底拍着那颗提得老高了的心。

  “是一定要去吗?十年之久?虽说,他皇祖母我自认为身子骨还硬朗,可这十年的等待,也过于漫长了,仿佛一眼都望不到头呐。”楚方碧动情地说着,声音里带了一丝不可见的沧桑之感。

  “母后,您可要保重身子呐,可不许为阿越那小子伤了身子骨,要不然我们都会不安的。”宫周立马开始着劝慰。

  看着母后神色还好,宫周便停顿住。过了很久,他才又接着道:“人总是要有梦想的,为着梦想的别离,那也是不得已呐。”

  “可是,谁又能甘愿,被囚禁在固定的笼子,而只望着笼子外面向往的天空呢?或者说,谁又能忍心,囚禁那颗向往飞翔的逐梦之心呐?”宫周平静地道着。仿佛,是向自己的母后,叙说着自己同意宫越此举的缘由。

  “是啊,母后也知道。所以,才没有在听到的时候,表示反对呀。”

  “是不舍呐,可谁叫他们是他们皇祖母的心头肉呢?母后就算再不舍,也是会放手让他们飞翔的。”楚方碧道着,眼神有些向门外飘远。

  “谢谢母后。阿越休学时再来陪伴母后。母后您也请放宽些心情。再说,皇兄家的几个孩子,常常环绕您身边也是一样的。”

  “请母后把与皇兄家的几个孩子在一起的愉悦心情,一同加上阿越他那份,就当……他也在您身旁。”宫周请求地劝慰着。

  “母后尽量吧。”楚方碧仿佛有些费劲地轻道着。

  宫周看着自己母后的神色,也不再出声打扰。“母后她需要时间来缓一缓,就如同自己当初知道这消息一样。”

  于是,宫周只是安静地坐在旁边,偶尔抬起茶杯浅喝一口茶。而,更多的时候,他是把眼光投看向自己的母后脸上。发现无异色,他便继续安静着当他此刻的角色——陪伴者。

良久,里亲王妃才开口道:“是阿越的选择,母妃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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