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已卯初,汲郡城外,一队十数人自郊野疾驰而过,带起疏忽黑影。
众骑已赶路多日,餐风露宿早已是家常便饭。
领头一骑,马上男子约莫二十余岁,寒风中俊眉冷目,棱角分明。
日傍将至,遥见前方城池在望。
河间王夏侯颙跨坐马上略一挥手,身后一骑打马上前听命。
男人侧首吩咐:“入前方汲郡城修整。”
“尊大王命。”部属得令后,放缓马速,大声喧呼身后数骑。
众人领命,奔得三刻至城门口,验了符节,方才牵马入城。
汲郡本是小城,近几日却很是热闹。
众人饥肠辘辘,眼瞧着不远处食肆的帆旗在望,却被一群书生拥堵了街面去路。
笼冠博带的书生们全没了往日标榜推崇的谪仙之气。个个踮脚歪衣的往一家门脸崭新,挂着“云烟斋”牌匾的铺子里挤。
嘴里唉唉唤着:“莫挤!莫挤!”
有那身板儿瘦弱的,被挤得面红耳赤,夹缝中歪嘴叫唤:“尔等有辱斯文!”
“甚的斯文,你且远些。”
“确然,既有辱斯文你怎的还挤?”
瘦弱书生忙乱中不忘扶正笼冠:“有失体统!”
人群外一身玄衣的夏侯颙牵着马,看着面前青石地面上不知被哪个书生挤掉,还踩了几脚黑印的扇面,不由挑眉。
瞧着是个书斋,倒不知何物迷得这群儒生们神魂颠倒。
往日里多见小娘子们前呼后拥,痴迷醉心于俊美男子的马下车旁,儒生们如此癫狂真乃盛景。
离得平城已是不远,不赶时间,不妨看看。
夏侯颙侧首看了眼身旁着短褐缚裤长相不甚起眼的严均。
严均拱手领命,撸起袖子咧嘴一笑就往铺子里冲,他本就生得壮实,四周弱鸡般的儒生们不一会儿便被挤得东倒西歪。
内里快要挤到柜前的书生在叫唤:“后边儿的莫推,且让我拿一个。”
有人不耐:“怪倒眼熟,昨日最后一个便是你拿的罢,今日怎的还来?”
书生回嘴:“你这几日也不曾少来。”
人堆外的夏侯颙遥见铺子里层叠的笼冠中伸出一只胖手挥舞着绸面大袖:“先到先得了啊!人人有份!”
有人抱怨:“郝掌柜,莫要再火上浇油!”
人堆中的郝庆堂护着怀里的箱子嘿嘿一笑:“尔等懂甚?”
挤了半晌,严均方才领了东西出得门来,大冬日里愣是挤出一身汗,脸上还有三条抓痕。
近旁随从不由噗嗤一笑。
严均没好气的斜瞥了一眼,将手中小巧精致的竹盒恭恭敬敬递给夏侯颙。
สนับสนุนนักเขียนและนักแปลคนโปรดของคุณใน web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