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玠摸盔测温,白刃突击,大胜金军,复又追杀数里,焚寨而归。
一战之后,双方气势颠倒不提,逃亡到花沟第二个营寨、靠着支援的汉儿军弓弩手才止住溃势的完颜撒离喝却是在浑身燥热之余心下拔凉起来。
因为事到如今,他已经很确定自己不可能在期限内,也就是明日之前攻下坊州城了。
不是因为这场阵前溃败。
平心而论,吃败仗真不算什么事情,被人撵的跟兔子一样也不算什么事情,胜败兵家常事真是一条战场至理名言……真要说被撵的跟兔子一样,之前数次,吴玠不也是一样吗?
三战三败,一路溃到这里的是谁?
败了,下次学吴玠这般知耻后勇再打回去就行了。
所以,问题不在于日后,而在于眼下:当拥有地利的守军敢反扑出来,敢白刃做战,而且还能得胜之后,却意味着守方的士气、军心已经丰盈充沛达到了一定地步了,这个时候再想要靠着威吓与非消耗性手段攻下此城未免显得可笑。
而坊州城这个状态,纯消耗的话,得填进去多少人命?得耗费多长时间?
但是,撒离喝也不能就这么光棍的退回去……回去被突合速等人耻笑倒无妨,关键是身上还有个三日破城的军令呢!
这么回去,惹怒了娄室,真就被砍了以正军法,谁能救自己?
当然,更不敢对今日失败做遮掩就是了。
于是乎,傍晚时分,撒离喝到底还是硬着头皮给河口大营发出讯息,说明了战况,并请求下一步‘指示’……原话是,请求都统娄室将军来给他做‘战术指导’。
而等到这日夜幕降临,娄室果然传来指示。
“三日期限未至,并无新令,且遵前令?”撒离喝目瞪口呆。“也就是让我继续攻山拔城的意思了?”
“大概是这个意思吧?”完颜谋衍没有去看撒离喝,反而眼神飘忽,他被周围金军伤员、逃兵的乱象给吸引住了注意力,显然有观察军情的任务在身。“父帅只有这番言语。”
撒离喝彻底无言。
而谋衍也不多待,见状微微一拱手,复又往营中问询了几个相熟的军官,便直接连夜回河口大营去了。
当夜不提,翌日一早,撒离喝整备兵马,继续掉头向西,准备执行军令,他可不敢真去试探娄室的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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